第二章 降妖除魔(一)
此時的李改革覺得喘氣越來越難,活屍的兩隻手象鉗子一樣,越來越緊。他迅速撤回自己雙手,用左手在右手掌上畫了一道符。然後,左手撐住活屍的右手腕,右手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活屍的臉上拍去,活屍見李改革馬上就要被自己掐死,有點洋洋自得了。這突然打來的一掌,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啪!”
李改革的手掌重重地落在了活屍的臉上,活屍霎時絕氣身亡,屍體歪倒在李改革的身上。
“呼——”
李改革這才重重地喘了口氣,此時他覺得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了。渾身出了一身冷汗,他有氣無力地,“把他抬走,重新葬了。”
那些人等了好久,見這活屍果真半天沒有動靜,這才知道它真的死透了,這才敢走上前來,七手八腳地把死屍抬走。
幾位老人和村民把象爛泥似的李改革扶了起來,攙進屋裏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了,白天這清塘村的大路便像鬼門關,何況是晚上呢?
且李改革現在渾身疲憊,又軟又酸,權且在這家先睡下了。
胡四是清塘村出了名的惡棍,平素為人窮凶極惡,貪得無厭,自他父母死了之後,無拘無束,吃喝嫖賭一下子就染上了,不到二年把父母遺留下的房田產業吃用精光,成了名副其實的光棍無賴,又學了好多偷竊扒拿的下流勾當。後來村裏管得嚴了,誰看見他都捂著荷包走,所以偷東西已經再也偷不到了,就整日去山上打野味,誰知前幾年這清塘村的幾座山經過一場山洪,齊齊被削掉一半,連帶著山上的野味也少的可憐,因此隻能遊手好閑。
鑒於情況如此,他已四十好幾,卻還是光棍一條,至今也沒娶上媳婦,誰家也不敢把姑娘說給他,笑話,把姑娘說給他,那還不如直接扔到大河裏去呢。
近些時期,手頭漸緊,實在沒得辦法渾水摸魚,聽說“倒鬥”能發橫財,於是也想試試。
胡四雖然是個無賴,卻是個膽小的家夥,所以他在初次盜墓之前,先向熟的酒店強賒了幾斤老酒喝,以酒壯膽,之後就趁著夜色,一步三搖走到荒野處尋找富戶人家的墳墓。
這天夜裏,月色迷蒙,陰風颼颼,墳堆裏飄蕩的鬼火,東來西往,不時有“嘰嘰吱吱”的鼠叫聲忽遠忽近,有時好象就在腳邊。跌跌撞撞的攀著樹枝來到山上,用煤油燈一朝,迎麵一帶黑色的林幛外,是黑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麵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
到了這時,胡四酒也嚇醒了大半,心裏十分害怕,若是夜半做賊能唱山歌小調,他倒很想唱幾段五更調,或者“十 八摸”來壯壯膽量,卻現在兩腳打顫,啥也記不起來。
山體滑坡後,由於,山上野味變少,連帶著樹木也開始亂長,生氣一下被扭曲的不成樣子,越茂密 處反倒是越陰森,因此這西邊已經很少有人來了。
胡四扛著把鐵鍬,將煤油燈在山上照來照去,在山坡下九寸的一棵大槐樹下,看到一個墓碑,上麵沾滿了汙泥,好似一開始連帶著什麽一起被埋在土裏,現在才滑下來一般,仔細瞅了瞅。
卻這墓碑上寫的卻不似普通人家的姓甚名誰,而是一些歪歪扭扭的鬼畫符,倒是有點像道士鎮宅的符紙。
他大字不識幾個,因此也沒覺得什麽了不起,開始順著墓碑的周圍挖了起來。
“咕咕——”
“咕——”
胡四剛動手沒一會兒,空氣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嚇得胡四連帶著鐵鍬一起扔出去,慫成一團趴在地上,等了好久卻啥事沒有,從指頭縫裏睜開眼睛一看,但見不遠處的大槐樹上,正站著一隻貓頭鷹,那貓頭鷹瞪著兩顆滴溜溜的眼睛,爪子抓著樹枝撲棱棱的站著,頭部180度旋轉了一圈,看著胡四的身形,好似在嘲笑他膽小一般,“咕咕”一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分瘮人。
胡四怒從心起,欺軟怕硬,連忙撿了塊石頭扔過去,那貓頭鷹受驚般,拍著翅膀“撲撲”飛走了。
“該死的鳥東西,居然敢擋我的好事!!”
胡四在左右手裏都唾了一下,繼續挖了起來。
又挖了約莫十分鍾,鐵鍬在漆黑的夜裏鏟土發出的“擦擦”聲,在這鬼影連篇的深山老林裏,別提多滲人了,可是現在胡四利欲熏心,哪裏管得了這麽多?
煤油燈發出暈黃的光芒,籠罩這方圓兩三米,一切都安靜的過分。
忽然“鐺”一聲,胡四的鐵鍬好似接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卻他臉上一喜:難道——
他再接再厲之後,一腳跳到了挖好的坑洞裏,但見一具青銅棺材上,細細麻麻的纏著墨鬥線,還係著鈴鐺,微微觸動,這鈴鐺便“叮叮當當”,招搖的十分厲害。
胡四看了好奇:從來沒見過什麽人家的下葬形式是這般的,這真是奇怪。
卻那青銅棺材十分巨大,裏麵若是有寶貝,一定裝了很多。
胡四“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將泥在身上擦了擦,胡亂將墨鬥線跟鈴鐺抽開,拿起鐵鏟,放在青銅棺的接縫處,開始撬動起來。
“一、二、三——走你!!”
那青銅棺看著便重,這棺蓋也沉的厲害,胡四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移動,累得在坑邊直喘氣。
然而棺材已經找到,半途而廢是個什麽道理?
想到之後拿到寶貝出去賣了就有數不盡的好酒好肉,胡四的力氣又回來了,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棺材蓋終於“吖吱”一聲,好似腐朽的祠堂老木門,被一個外來客輕輕推開般,漏出一條縫隙。
胡四用煤油燈湊近一照,這才知道為什麽自己撬不動了。
但見那青銅棺棺蓋與棺身的接口處,被人用朱砂混著狗血,加上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泥狀膏物,厚厚的糊上一層,隱約間還有中檀木香氣,當即皺了皺眉頭。
而之所以被他鏟開一條縫也不是因為別的,這些東西似乎糊在上麵很長時間了,變得有如石膏般又脆又薄,輕輕一磕,便掉下來一大堆紅色的碎屑。
難怪方才半天都沒鏟動。
胡四暗罵一聲“晦氣”,好不容易找個棺材,居然這麽難辦,卻又轉瞬眉開眼笑:現在燒好的肉就在嘴邊,就等著自己啃一口了,說罷不管三七二十一,扔掉鐵鏟就用後背頂住棺蓋,一把將那棺蓋掀開一半。
“疏疏——”
一隻黑色的大耗子從胡四的腳邊竄過,不逃也不鬧,用雙腿站著,滴溜溜的小眼睛直打轉,好奇的看著這個大膽的人類。
胡四一腳將它踢開,“去去去,今天真是什麽狗東西都敢擾本大爺的好事,等本大爺發達了,這個村都待不下去。”
那大灰老鼠被胡四一腳撂出老遠,轉了好幾個跟頭,灰溜溜的爬起了身,一雙紅色的眼睛惡毒的瞪了一下胡四,鑽到一個地洞裏消失不見了。
棺蓋終於推開,胡四提著煤油燈往青銅棺內一照,頓時眼睛一亮。
棺中之人一身月白嵌銀流雲繡花長裙,看到那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腰間鉤織一條纖長蹀躞。纖腰楚楚,盈盈不堪握。瀑布似的烏發慵懶的披在柔弱無骨的香肩上,隻挑幾縷挽成飛仙髻,插一婆金穿花戲珠步搖,簡單而又不失儀態。裙裾飛揚時,朦朦朧朧,翩然欲去。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芊芊玉手挽一隻鏤金鐲,又映襯的那肌膚吹彈可破。
低頭紅暈春波臉,冷齒香消小如櫻。
其黑發如墨香三千而約素,秋色畫兩黛,月痕垂一簪。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腮凝新荔,鼻膩鵝脂,夭桃穠李,朱唇皓齒。
清仙之態,好似珠璣寶玉,能提供多少美人如花隔雲端的唐詩宋詞?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有如名花開絕域,滋蔓匝清池。
擎空孤柱,翠倚高閣憑虛,中流蒼碧迷煙霧。惟見廣寒門外,青無重數。藏嬌口,碧玉含,柳眉彎,鳳眼看。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
遙想貝闕珠宮,瓊林玉樹。不知還是何處。倩誰問、淩波輕步。謾凝睇、乘鸞秦女。想庭曲、霓裳正舞。莫須長笛吹愁去。恰似夏潦漲湖深更幽,西風落木芙蓉再秋;恰似飛雪暗天雲拂地,新蒲出水垂柳映洲。
世若有仙妃如此,真乃清絕明王,天香國色耶?
本以為最先吸引這胡四的,是這女子滿棺材的彩繡輝煌的陪葬品,卻這女子的神仙玉容,即便是在這黑燈瞎火裏也照耀的清清楚楚,直接讓胡四一顆被此情此景,用懼意包裹的利欲之心,又泛起春潮萌動來。
反正這些陪葬品自己也要,而這豔屍死了倒是跟活著一般,不如——
嘿嘿。
題外話:各位老總,被屏蔽的一章責編沒有幫我從王警官手裏撈出來,我涼了。我得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