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她是離清養大的媳婦
穆七瞪大了眼睛看著嵐清，很是認真的聽她說起那些過往，而身旁的離清卻似乎是有些不滿她如此在意，桌下的手又使了勁捏了捏穆七的手。
察覺到手上傳來的壓迫，穆七偏頭瞪了他一眼，暗怪他搗什麽亂，又轉回了頭看著嵐清，認真聽著。
其實這與穆七想不想回穆家並無太大關係，她因著平日裏就愛看那些話本，尤其喜歡這樣的故事，所以才對嵐清說的如此上心。
對於穆七瞪離清那一眼，嵐清自然是全都看在了眼裏，隻是也沒有提出來，有些取笑意味的看了離清一眼後，繼續說著：“你隨著我師兄十幾年，應該是知道我師兄也擅長醫術的吧？”
“嗯。”穆七點頭，這個自然，她的命還是離清給救回來的呢。
嵐清輕笑：“所以師傅沒在，穆師弟就去求了師兄了，師兄這人性子冷清，不通人情，哪裏是願意出手救人的，哪怕那女子是穆師弟的愛人，可不是穆師弟本人，師兄也不會答應去救。”
明明離清本人就坐在麵前，嵐清說起他性子冷清，還有不通人情，竟也是絲毫不加掩飾，而離清卻也隻是挑了挑眉，沒有惱怒，亦沒有否認。
穆七倒是偷偷看他一眼，而後輕微皺眉，有些不太讚同，離清性子冷清是沒錯，但不通人情倒沒有吧？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她下山去輔助帝琰了，就為了東原國百姓不用遭受太多戰亂。更何況，平日裏對她也是很不錯的。
心裏這麽想著，穆七卻沒有說出來，回過神依舊認真聽著嵐清說話。
“穆師弟跪在師兄門前許久，最終以一個人情求得師兄出手救了那個女子，女子好了以後，穆師弟便帶著她又出了穀，後來不過半年吧，那時也已經出穀的我聽聞，穆師弟竟是將才出生的女兒送去了蠡山之巔，說是要抵了當初欠了師兄的那個人情……”說到這裏，即便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嵐清卻還是覺得既是好笑又無奈。
她這穆師弟做起事情來，便是這樣，從來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但結果又大都讓人啼笑皆非。
穆七呆愣了許久，盡管一開始就不太在意親人父母這些所代表的東西，但如今聽得自己竟是這樣被親生父親送給離清的，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世界上還有更不靠譜一點的父親嗎？！
“一個還沒斷奶的女娃娃，我本想著師兄定然不會接受，甚至會將你扔在蠡山之巔的雪地裏凍死了，卻沒想到……”嵐清可不管穆七聽得自己的身世後是怎樣的想法，她依舊說著，說到離清竟然出乎意料將穆七留在了身邊時，她突然詭異的笑了笑。
笑得穆七心頭一顫，嵐清又說了一句：“穆師弟當初說將你送給師兄做媳婦，如今倒成了真。”
這一句話才真真是讓穆七呆了又呆，心頭意味難明，也不敢偏頭去看身旁的離清了。
想起十七年裏的一切，離清的養育，後來又廢盡修為救她，卻原來是一開始就將她當成媳婦在養了。
穆七幾度眨眼，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於是過了許久，她緩緩轉頭看向離清，呐呐問道：“師傅，她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話一問出口，穆七就看到離清的眸色陡然加深，他定定的望著她，再不掩飾其中情愫，唇微動，緩緩開口道：“她說的沒錯，若非認定了你是我的人，我當初就將你扔在蠡山之巔的雪地裏了，若非認定了你，我又為何廢盡修為救你？”
穆七隻覺得此刻的離清已經拋卻了平日裏的清冷和仙人之姿，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字字句句敲進了她心底，更甚是，離清的眼神，聲音，還有他緊握著穆七的那隻手，都已經染上了足以令穆七顫抖的溫度。
穆七無言以對，這一段時間來，不斷被她壓在心底的念頭想法皆數掙脫了出來，擾得她心頭紛亂不已。
離清看著她呆怔的模樣，知道自己目前有些急進了，可他也不願意就此暫時退下，他等了二十二年，等她長大，等她明白人與人的感情，更甚是等她明白了何為情愛，如今，他再也不想等了。
“曾經師傅斷言師兄你是最不可能離開清心穀的，即便後來你去了蠡山之巔，我也隻以為你是換個地方清心修煉罷了，畢竟那蠡山之巔世上有幾人能到得。卻不料，你也能為了她下山入世。”嵐清低笑著，臉上更多的是對離清的揶揄。
“師傅是為了尋你才下山的！”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穆七，聽著嵐清的話，忙接了口。
她可不是想以此解釋逃避什麽，而是事實，至少……一開始穆七就是這麽認為的。
看著她這麽著急的接一句話，離清可不打算讓她再逃避下去，驀然勾唇淺笑，悠悠問道：“我何時說過下山是為了尋她的？”
穆七瞪大了眼睛看他，卻是想了許久，才確定他是真的沒有說過下山是為了找嵐清，而她不過是自己猜測的。
“你……你是沒說，但不代表不是啊，不然你突然下山做什麽？”
“蠡山之巔確實是個清心修煉的好地方，無爭無寒，但沒有你，也不過是一片孤寂罷了。”離清突然收了笑，眸色定定的看著她。
他素來不是個愛說話，會花言巧語的人，所以穆七再怎麽想逃避著，也明白他離清是有多認真，但她一日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就是不願意這麽迷迷糊糊不清不白的認了。
但離清又是步步緊逼，穆七突然反骨一起，反而更不願意去理清楚了，她索性轉眼看向嵐清，問起了之前沈青問了卻一直沒得到答案的問題：“你為什麽不願意去見我們？明明就在這裏，也知道我們來了。”
嵐清微愣，而後看了離清一眼等看到他眼裏滿滿的無奈和寵溺時，也不得不輕聲笑了笑，心裏想著，也罷，反正師兄想要的東西從未失手過，今日也是太急進了，而自己也隻能幫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