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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成婚對拜

  天色已晚,院內廳堂上孔家老大人孔邱與其夫人在上堂坐著太師椅,兩邊首座的梨花木椅上,一邊坐著陸未生,一邊坐著少林的報恩大師。


  上座都是德高望重、威名赫赫的前輩高手,下邊坐的又是年少的江湖俠客,新郎穿著喜服,新娘裹著紅裝,外頭的下人燒起了鞭炮,劈裏啪啦作響。


  “一拜天地!跪!拜。”


  孔度翩翩君子,麵白如玉,蘇晴戴著金冠花釵,還套著釺著金絲的紅頭巾。


  第一拜,求天地鑒之,保佑兩人夫妻同心,子嗣綿長。


  小乞丐和師姐陸輕雪、師兄莫離羽站成一排,小乞丐的眼中閃著光,兩隻小手插在一起抱成拳,恍惚間,她看到齊伯伯就在她身邊,和藹的看著她,還伸出一隻手來捏捏她的小臉。


  “阿公……”


  夫妻跪而拜扣首,有兩名童子上前,手裏捧著呈盤,上麵各有一隻盛滿白燒的酒杯。


  第一杯酒撒在地上,總有幾滴落到衣裳上頭,濕了一塊。


  “二拜高堂!跪!拜。”


  第二拜,按規矩孔度和蘇晴二人得向上座的爹娘跪地叩首。


  孔邱與老夫人都是麵上掛著笑,老太太伸出手來扶了扶,兩人又從童子的盤上接下酒杯遞過來,一杯燒酒下肚,便是第三拜。


  兩人隔著一層紅紗,女人羞澀,男人滿眼柔情。


  “夫妻對拜!拜!”


  兩人頭對著頭叩拜,眾人看著這對情人,周圍的天上姹紫嫣紅響著炮竹,一些孔家的小輩們擁擠在自家大人底下看個仔細。


  主持的老先生看著新人做完了禮,送上最後一句祝詞“禮成!新郎官和新娘子入洞房嘍!”


  “好哦!”


  “走著,去鬧洞房!”


  “新娘子可是般配的很,看著身姿真不錯!”


  “行了,怎麽看也都是孔家的媳婦,別看了。”


  “看看也不成?”


  “不成。”


  ……


  嘈雜聲裏,江湖上的那些漢子嚷嚷起來,眾人高興,不少人捧起杯子滿飲著祝福這對新人。


  “誒呀!你這小孩兒怎麽能喝酒呢?不許喝。”陸輕雪氣道,一手奪下了小乞丐手裏的酒碗。


  小乞丐不解的指著旁邊的人說“可是他們也喝啊。”


  邊上的漢子感覺到後頭被人指了指,不滿的回頭看過來,隻是一個孩子,嘴裏嘟囔一句不予理會。


  陸輕雪說“他們是大人,你是小孩兒,大人能喝,小孩不能喝,這樣懂了吧?”


  小乞丐哦應了一聲,自顧自跑開了,一邊的酒桌上還擺放著好菜,肥雞烤鴨豬肚靈魚,比酒好吃。


  “李兄,吃酒!”柏邵陽舉碗說道。


  李禾給自己酒杯倒上一些,也平舉著說道“柏兄弟,請。”


  兩人相談甚歡,舉杯就喝,孔府之中浸沒歡聲笑語裏。


  “既然十六年長未見了,總要多在我府上待些時日,也好叫老夫略盡地主之誼。”孔邱說著給陸未生的酒碗滿上。


  陸未生搖搖頭道“不了,青雲山上下來已有數月,如今江山不穩,兵戈又起,我這小徒兒沒修習過武功就算我在身邊寸步不離也不安心,還是等回了青雲山再說吧。”


  孔邱張張嘴,還是搖著頭說道“遼兵凶悍,邊關烽火不斷,這些年過去了,莫非陸兄還沒想清楚嗎?大宋果真不保,這青雲山當真能置身事外?”


  “青雲直上,不問天下事。先人立下的規矩,傳了千百年,不可到陸某這廢了。這麽多年來,多少朝多少代,一直沒變,難道你要我陸未生先破了此戒。”陸未生的聲音不大,小閣樓裏就兩人,他這樣反問,孔邱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隻能用其他話語扯開話題。


  “那你下山後可有聽聞江湖上的一些事,譬如那杭州巨賈方略顯一家七十三口滅門一事。”孔邱說。


  陸未生回頭看看他說道“確實聽說了方兄弟一家人的遭遇,一路上,不止是北方的錦商還是江南的尋常人家,都在謠傳,說是宮裏頭某些人做了此事,本來我下山便要去了結這事情,可是現在,我隻能待回了青雲山安頓好徒弟後再說了,但是方兄弟的仇,我陸某定然是要算個清楚的。”


  “果然如此,你與那方顯略相識。”


  陸未生看向閣樓外,緩緩點頭道“這還是我小時候第一回下山便有的交情了,說回來,方家與我淵源頗深。”


  “待回了青雲山,不問江湖事,定會親自了結。”他歎息說。


  第二日,江湖上的人早已散去,潮平城依著大山,霧氣騰騰,有不少的商人早起,驅使著馬隊早早出城忙碌生意。


  小乞丐睡著,抱在陸未生懷中,女娃臉上有些涼,瑩白皮膚下帶些紅絲,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得陸未生離不開眼。


  陸輕雪與莫離羽也早早醒來,早上頗有些冷,背著長劍,莫離羽緊了緊懷裏的包裹,用來擋風,緊緊跟著師父後邊走。


  出了城沒有一裏地,陸未生就看見,孔邱領著兩個孔府上的童子已經在等待了。


  待近了,陸未生向前多走兩步說道“孔秀才,待到往後,江湖再會。”


  相比於陸未生的毫不客氣,孔邱就顯得規矩許多,掛著淡笑說道“青雲山雖然不遠了,可還是要些時日,老友再會不知又要到什麽時候了,孔邱沒什麽好送與陸兄弟的,這些錢兩,路上可以用的上。”


  兩個小童子上前,手上各自捧著一個大方盤子,一個方盤上用二十枚銀元寶壓著幾摞十貫交子,另一個方盤上則是二十枚金元寶,也壓著幾摞五貫的交子,此外還有幾十貫銅錢,擺的整整齊齊。


  陸未生臉上難看的說道“好你個孔秀才,這麽點錢打發我?真當我還是十六年前那麽好說話,這些錢放在平頭百姓眼裏算是了不起,商賈眼裏也有不少,可你孔邱臭小子,還想蒙我?”


  孔邱竊笑說“青雲山上你又不常常下山,老是待那深山裏,用得著花銀子?還不如與我多辦些書屋,多請幾位博士?”


  陸未生搖搖頭,懶得與他計較,身後的兩個弟子瞧得奇怪,看著自家師父從懷裏掏出一本卷子丟到孔邱的懷裏。


  “羽兒,把這些都收起來,咱們走。”


  莫離羽答應一聲,打開自己的包袱,把盤子上的這些銀錢倒進了包袱,布條口袋緊得紮實,他用力甩到背後,看上去也沒多重隻是包袱大了一大半。


  孔邱樂得麵上掛著笑,卷軸打開瞧上一眼,笑意更濃了,遠遠地目送著那師徒四人,漸漸的就走遠了。


  腳步不快不慢,半日就已經走出了潮平城地界,天色昏黃,午後也沒什麽太陽透過天上的濃霧,遙遙能瞧見幾隻斑鳩鳥落下來又升上去,還有烏鴉來回盤飛,懸在半空中不散。


  陸輕雪牽著小女娃走在師父後麵,後頭跟著師弟莫離羽,官道上坑坑窪窪,這幾日連連下雨,積了水,四人走了五日才見著一處村莊,村莊沒有炊煙,被濃霧包圍在裏頭,斜斜的椅在一座百丈高大山坡的半山腰上,一條山道通向那裏。


  “師父,是一塊界碑。”陸輕雪說道。


  與其說是一塊地界的界碑,倒不如說是一塊孤墳的墓碑更為相近,界碑上蓋了土,上頭還插了三支香。


  “上麵刻著兩個字,看不大清了。”莫離羽上前用手抓去碑上的爬山虎,有兩個大字破破爛爛,實在無法辨認這上麵的字跡寫的究竟是什麽字了。


  陸未生看著周圍,除了山嶺裏傳來鳥叫聲和不間斷的蟲鳴外,聽不到什麽其他的聲響了。


  小女娃抓著陸師姐的手,看著周圍的瘴氣,樹林裏麵的昏暗,不由得身子縮到師姐的身後。


  陸未生隻覺得身前身後的瘴氣莫名的陰冷,看了前方不遠處的村莊影子說道“那村子離得不遠,天色不早了,就在那裏歇一晚。”說著先走一把,隨身的佩劍也從背上取下來,拿在手中。


  村落破敗不堪,像是許久沒人居住,一些老舊的坍塌了一半,屋頂沒得瓦片,爛木頭支著,十分不牢靠。


  也難怪沒有人煙,看著也有不少時日沒人來這裏了,陸輕雪周圍還有些蟲蠅,被她隨意打落。


  “師父,這些屋子能住人嗎?”陸輕雪問道。


  莫離羽也是氣惱,這山中的蚊子草蠅真是夠毒的,隻要叮上一口,就能鼓起一塊大包,他隻感覺渾身都癢得很,想極了青雲山上溫泉泡澡。


  莫離羽叫道“師父,這山上的蟲子真毒,瞧這給我咬的,包上連著包。”


  陸未生皺眉說道“江湖上的好漢常說一句話,掉了腦袋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不過是讓蟲子叮咬了幾口,言語個沒完,沒有半點大丈夫的氣概。”


  說著陸未生看到那躲在陸輕雪身後的小女娃,甚是奇怪,兩個徒弟被蚊蟲咬的難耐,就她這個小女娃悶聲不響。


  小小的人兒怕得很,那些瘴氣裏陰森古怪,小娃娃人小,小時候聽多了妖魔傳說,心裏沒有底子,嗡嗡叫的蚊子繞著她耳朵飛,可是不咬她,一些古怪的氣包裹著細嫩的皮膚,凡是靠近的蟲子盡數落下。


  那氣流化形,陸未生看得清楚,絲絲縷縷,雖不如習武之人那樣控製得好,可這確確實實是股子不尋常的真氣。


  鋒銳的毫不講理,細微又十分迅捷,真氣自行將周圍的蟲子一一打落。


  不虧是天絕脈,陸未生吃驚的很,江湖上早有傳聞,三天脈的修煉遠超常人,這小女娃可從未修行過武功,也沒內功修為,可那絲絲縷縷的真氣卻騙不過他的眼睛。


  真是天才,想那於劍,若是聽聞世上又多出了一位天絕脈,不知道心裏會作何感想。


  破敗的院落連入門的房簷都塌下了一半,裏麵潮濕還長出了一些白花花的菇草,陸輕雪用劍依著下巴睡得正香,鼻尖打出的呼嚕氣吹到小女娃臉上。


  陸未生依靠著門外,一柄赤色的長劍就握在他手上,赤劍周圍裹著厚厚的血氣,猩紅一片,十分的怪異。


  地上燒著一處火堆,莫離羽與師父一起,睡的正沉。


  這個村落周圍不見人影,除了蟲鳴聲外,就是呼呼吹進來的風聲。一道瘦小的人影從村口閃過,陸未生閉著的眸子睜開,朝那處看過去,卻是什麽都沒有,那裏除了一些雜草碎磚爛瓦,卻是什麽都沒有。


  “什麽人?”


  無人回應,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隻是一些草動風吹,又沒有人的蹤跡。


  輕功飛過樹梢,腳尖點了兩下,又高飛了一段。


  “何方宵小之輩,出來。”陸未生眼睛眯起,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瘴氣中飛出,在空中來了個空翻,穩穩落地。


  “不愧是前輩高人,青雲山淩天門,久仰久仰。”黑衣人披散著長發,身材高挑,是個女人的聲音。


  陸未生道“你是什麽人?”


  “晚輩天書閣左清風,曾在潮平城孔府見過陸門主。”黑衣人將頭發撩到兩邊,隻有上半臉,剩下的半張臉上掛了黑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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