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寧洛川入江南
倒是沒有攻城,隻不過是虛張聲勢一番後,在高大的雲州城外以騎軍溜了一圈以做譏諷後,退了回去。
遼帝的安危最是叫大遼國的契丹貴胄擔憂,平日裏雖然勾心鬥角,不少也對遼帝想要謀權的,也都放下恩怨,調集了兵馬七萬餘人,浩浩蕩蕩的進雲州外駐紮,還有燕雲的漢兵也有六萬人,在雲州城後駐紮,雲州城這幾日多了那麽多的軍馬駐紮,城中的百姓自然是聽聞了一些事情,有人傳聞說遼帝打敗了元昊,長驅直入四百餘裏,後而在退回途中遭遇元昊大兵截殺,折損了不少人馬。
還有人比較大膽,傳出消息,是遼帝被元昊打敗,十萬遼軍幾乎是全軍覆沒,回來的包括遼帝,唯有幾十騎入城。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幾日的功夫,整個燕雲都知曉了遼帝慘敗於西邊元昊的手上。
大宋在遼朝的諸般皇城司內探,也探聽了虛實,最後確認了是遼帝慘敗的消息,也急忙傳送了消息回宋國內。
一時間,大宋的國朝中有不少欲勸誡陛下,主戰征伐大夏的文臣武將們再不敢多說了,大夏的羌人之流本就是荒蠻之地,元昊繼承西邊蠻族的野蠻殘暴,喜歡割掉敗軍之將的鼻子,如今元昊連契丹人都打敗了,可見李元昊如今的武功,確實驚世。
“元昊如今連戰連勝,恐怕如今已成氣候,陛下若欲攻伐元昊,臣以為……不妥。”
“元昊攜大勝之威,將來若是再次毀約犯邊,臣想,應先調遣禁軍,駐守西北。”
“若是將來遼夏和議,那元昊必然看向中原,到時候兵鋒所向,恐無良將可擋。”
說話的國朝重臣們猶如驚弓之鳥,三五成群,在殿外侯著,西北和北方的密探早已有信送入了大殿中,皇帝沒有讓人進去,獨留下張茂則,聽著皇城司的回報。
張茂則也是躬著身,站在皇帝邊上,大殿中其實還坐著一個李純,李純身為禁軍大統領,此刻身著大紅袍,早早在殿中等待皇帝,皇帝到了,也未插嘴,等著張茂則說完消息。
“元昊打敗遼帝,十萬遼騎一夜盡沒,如此一來,恐怕來年元昊還會犯邊叩關。”皇帝歎道。
此前遼帝領著大軍開拔,共十萬鐵騎去西邊,遼國樞密使蕭惠獨領六萬騎軍分三路出北路,皇太弟重元七千人出南路,皇城司曾寫道一眼難望十萬遼騎。何等磅礴氣勢。
誰又能想得到,威壓大宋國的遼人,竟然在西邊打了這樣一場敗仗。
“元昊此人,不簡單。”李純也歎道,他作為禁軍之首,掌管天下禁軍,如何對敵,一是看趙禎如何想的,二就是看李純的調令。
所謂的三衙、三司、二府,如何如何的大權在握,在李純眼中,遠不如江湖上聽聞兩個大族有喜事來的重要。
“此次來尋陛下,主要是西北禁軍截住了一個遼騎,有消息傳回。”李純平淡的說道,遼人如何在西邊大敗,與他而言,確實無關緊要。
一份紙條,叫張茂則呈上,給皇帝的麵前。
這紙條從西邊送來,是由禁軍抓住的遼人騎兵口述,直接送來的,中間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中,除了禁軍,再無人知曉。
紙條用墨不多,隻是說明,燕雲地界有軍馬動作,有一支千人的雲州鐵騎,繞過了雁門關,已經入了中原。
遼人入中原來,並非什麽特別奇怪的事情,便是這些年月,也有不少遼人叩關的事由,多是劫走些村寨的鹽巴和糧食,不鬧出人命來,當地的官員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有上報,可有禁軍值守的地方,便會有記錄,上稟到李純這。
千人左右的雲州鐵騎,當然不算小規模的,禁軍第一時間知道消息,便立時將消息送回來。
大宋國自從太宗、真宗北伐失敗後,對於燕雲十六州便也隻有觀望,古來的長城也從此留在遼人手中,遼人入中原,輕而易舉,不再有任何阻撓,隻需數州間穿梭,便可以以騎兵之速來去自如。
“這千餘人來我大宋?究竟要去什麽地方,可查清楚了?”趙禎問的是如今執掌皇城司的張茂則。
張茂則統領皇城司後,重新布控江淮一地的皇城司,可畢竟是何逍令碧衣石奍精心設置,數百人的棋子,如今是線索皆沒,那些埋下的棋子如今猶如斷了魚線的遊魚,放入湖海中,沒了線索。
張茂則躬身說道“皇城司近些日子探馬多了許多,這幾日進京稟報的,多是報些時疫的,案上的……”
“茂則!”趙禎冷聲喝道。
張茂則連忙跪倒在地上,不敢多嘴,隻是戰戰兢兢,等候皇帝的冷聲嗬斥。
皇帝最近感染了風寒,這一生氣便開始猛地咳嗽不止,李純瞥了眼皇帝,沒有多想,他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宰相在他麵前,也就是個凡夫俗子。
什麽九州龍氣在於一身,天下大勢匯聚於一人,都吃不消一場大病,突如其來,還得日日服用藥物。
“皇城司於你手中,你什麽都不知曉?辦的什麽事?”皇帝冷聲說道。
張茂則不敢第一時間說什麽,隻有看過皇帝的眼色,才戰戰兢兢的說“這幾日的公文探馬,報備都是時疫散去,大荒又起,一些地方已然成了人間地獄,茂則這些日子都忙於處理江南皇城司重設一事,確實是茂則失了分寸。”
皇帝怒氣未消,扶著龍椅,長長的歎氣,終究是何逍留下的空子太大,確實怪不得張茂則,皇城司也確實將大宋此刻各地的災情匯總,上報過來,再就是江南一地的皇城司,探子需要重新布置,碧衣石奍留下的痕跡也得盡數遮蓋,每一項都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也難怪皇城司未能探知到禁軍中的此事。
皇帝斜過腦袋,微微看了眼李純,李純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皇帝看著他說道“如今皇城司仍需彌補江南一地的空缺,想必是西北事變也用了許多的精力,李純,探查一下這支遼騎的方位,是那支騎軍……何人率領……又是為了何事,此事就交由你處置。”
李純點點頭,淡淡說道“這是兩日前的消息了,我早已吩咐下去,命馬軍跟上,隨時回稟。”
“那便好。”趙禎點點頭。
“隻是昨日時候,我的人還得知一個消息,是有關青雲山那個叫南淮瑾弟子的。”
不等皇帝多說,李純又說道“從青雲山山上下來的學教王遲,死在了隨州。”
皇帝一愣,端起潤滑的水杯都不動了,送到嘴邊疑惑,他記得那個王遲,出聲“哦?王遲死了?”
李純點點頭,舉起紅色的大袖,從袖中又取出來一封信紙,跪著的張茂則又連忙爬起來,走至李純身前取過信紙,送到皇帝眼前,上麵寫著幾行字
隨州一古道,有血跡留下,王遲與四十餘個青雲外門弟子慘死,還有數百個坑口中有死人,計五百餘。
王遲死了,還有四十餘個青雲外門弟子,除了他們外還有數百個屍首,都埋下了,寫的人隻寫了慘死二字形容,怕確實死的極慘。
“那三個淩天門弟子呢?可還有消息?”
李純搖搖頭,隻留下了那些屍首,再無別的線索“除了此事外,還有一事便是不久之前,淩天門又一個弟子下山,是陸未生座下的二弟子寧洛川,傳聞其劍法在青雲山上是一絕,是陸未生弟子中,前三的高手。”
皇帝點點頭,青雲山的這個弟子他也聽說過,此人劍法通神,出劍極快,快劍之中,幾乎沒有敵手,雖說年紀尚小,遠不如當前的天下第一劍客,可他卻很是出名,年輕一輩中,幾乎不會有敵手。
最讓皇帝在意的,就是傳聞殿前司的飛星手於化年也曾敗在這寧洛川的手中。
“寧洛川似乎是去了江南,估計是聽了青雲山的那些高人的話,去尋南淮瑾。”
“可南淮瑾等人……”
確實是沒了蹤影,隻知道其與王遲曾一道從江南謫仙樓北上,後在隨州城中,王遲身死,隨行的青雲山外門弟子也是慘死數十人。
這寧洛川去江南,顯然,如今連青雲山也不知道這南淮瑾等人的下落。
“此事,茂則。”皇帝想了想說道。
“讓你的人給我探出南淮瑾、紀湘、陸輕雪三人的下落,把手上的事由暫且放放,再給我查出,到底是何人截殺的青雲學教王遲,還有那些弟子。”
張茂則領命,躬身退下去,出了殿門便招手喚來了一個皇城司小將,在耳邊吩咐一陣,小將點頭,匆匆忙忙退下去。
想要查出究竟是何人要那青雲山開刀,自然是利用江南皇城司最好,江南的皇城司如今也布置了許多,隻需要在民間探查一翻,就不難找到謫仙樓的線索。
李純和皇帝聊了一會兒,獨自一個人走了,他這人不走尋常路,化作道紅影便消失無蹤,門外的那些國朝重臣早已等了許久了,終於等到殿門打開,連忙上前,可出門的禁軍大統領李純,冷哼一聲就都連忙讓開路來,讓李純走遠了才紛紛湧入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