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內功相拚
於劍背手而行,由陳誠領路,周圍的風光很好,大雪封山,下邊的山頭瞧著不過是些孤影,這一百餘座峰頭上,並無仙人靜坐,教那些學子武功的,隻是些學教。
真正的高人喜歡清靜,多修道法,連自己的弟子尋常也不教,更不會同那些外門的弟子說什麽話,然而這些上山來學武功,多是懷揣被高人看中,覺得有些天賦和毅力,將自己的武修教導下去。
內門外,內門弟子楚嗣正靠著枯皮樹的樹幹,獨自飲酒,他是一寸和尚的弟子之一,善用快刀,才不過四十歲,刀法便已入方寸境界,看門一般是由一名內門弟子或是學教帶著幾名外門弟子看守,後來輪到陸未生當門主,將淩天門與後山隔了一座方尖頭塔,於是又設了一道門禁,如今仍舊是用學教帶著弟子看護。
楚嗣正見到了陳誠,連忙從古樹的枝幹是上爬起跳下,整了整頭冠,白衣上沾了些草木痕跡,被他拍掉,給陳誠行禮:“掌院師叔,這人是……”
陳誠點點頭說道:“門主朋友,你喚他前輩就是。”
楚嗣正哦應一聲,畢恭畢敬地給眼前這個瞧著年紀並不算大的前輩高人躬身施禮:“晚輩楚嗣正,見過前輩。”
於劍默不作聲,隻是點點頭,他身份驚豔一世,接他一聲前輩,也不心虛。
“門主在哪兒?”陳誠問道。
“剛剛莫師弟倒是說,要去淩天閣給師伯送密經,也許師伯在那。”
陳誠點頭,領著於劍走進門去,楚嗣正看著兩位進去,摸著酒壺,喝了一口。
於劍看著周圍的天台閣樓,山腰處便已經是再無一寸草地,茂密的森林還是在山腰的幾片山脈中能見到,可是到了外門半路上,便已經是一寸都沒了。
如今到了山頂處,卻綠蔭不少,有數百的株長柏,形成一峰頭都是綠色,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什麽人種的,都已經是數人環抱的粗細。
樓閣百餘座,在高峰的岩壁間,叫人歎為觀止,仙氣繚繞這座高峰,上邊的台階都直入雲霄。
“初時聽聞青雲山淩天門,還是在我去萬劍門修行時,萬劍門的師兄說的。”於劍感慨,這是他第一回來這青雲山,過去一直是聽說江湖上有這麽一座大山,名動天下,又隱身江湖之上。
這裏高聳入雲端,見不到天宮,卻有樹蔭,有仙人似的人物在山上修行。
“大多的門中弟子和曆代先人都在這淩天峰上邊休養生息,有些高人已逾上百歲,喜好清靜,功參造化。”陳誠說道。
大多的絕世人物都會學些道法,參悟透了的便讓人說是功參造化,能算人生死命相。
於劍自己不修那些,但是他本就是當世劍道第一人,他隻知道,他這一人一劍,可叫天下人膽寒。
隻是這麽大個山峰,竟走了許久也不見有弟子,一路朝山峰上走去,陳誠指著峰頭上,說:“想必師兄就在裏邊,走罷。”
於劍淡淡道:“好。”
他神行十餘丈,陳誠抬頭,身邊的風雪一下子被吹散開來,他都不由得拂袖撤去眼前的大雪飛揚。
閣中的陸未生知道來了什麽人,雙目緩緩睜開,邊上的莫離羽還在潛修,正在破關,即將踏出半步知音境界,入方寸,便可算得上世間一流高手。
機會稍縱即逝,時不再來,機不可失!
道韻天成,化法更是無聲無息。
還沒進門,於劍便感覺到裏邊那位的氣息渾厚霸道,他自己體內真氣流轉,天絕真氣猶如驚世絕塵的寶劍,鋒銳無雙,敗盡天下,與裏邊那位的霸道真氣猛然相撞在一起,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無數的氣流自門口相撞,竟隻是氣功對碰,便將波瀾擴散了出去,在山下的外門弟子和還在攀登的學子,都感受到一震山搖,隨後氣浪從頂上飛出,山頂的雪花被震飛數百丈,有的直接消融。
“是天上仙人再下凡了嗎?!”學子們尖叫,連忙爬到在台階上,早就聽聞不久前這青雲山巔有仙人下界,漫天的紅雲,被仙人攜帶著撲向汴京,如今又是天空氣浪翻卷,威力排山倒海,山雪更是從天而降,將幾個下邊的學子都蓋在了台階上。
“恐是絕世高人出世了!我等快上山一觀!”有學子喝道,也不再看規矩苦練毅力,踏著輕功快步趕了上去,獨是留下了那些並不會武藝的學子,隻有嚇的癱坐在地上。
這哪裏是人力所及的地步?完全是仙人了。
至少在這些凡人眼中,人力再如何,能日行百裏,一力降十會便已是不易,這種場麵,整座青雲山都在顫動,就是古之霸王,恐怕當初的那句力拔山兮氣蓋世,也非妄言了。
就是在修行中的一些絕世高手此刻也從閉關中清醒,身形變化,隻需幾息間,便站到了陳誠的身邊,大多都是陳誠的師弟,隻有兩位同是陳誠的師兄,一位是修禪的一寸和尚,另一位則是名聲不顯,一直隱於青雲山上的宗燾晗,宗燾晗也是到場的這些人中輩分最高的,就是一寸和尚見到了,也施禮道:“真是宗師兄,許久未見到宗師兄,還以為師兄是下山遠遊了,太久未見,風采依舊。”
宗燾晗道:“早些時候出去一趟,一年前便回來了,修得清靜,不便打擾各位師弟。”
許多老頭子也都給他施禮,在場已然有十位絕世高手,除去一寸和陳誠,其他的八位絕世人物多是隱士,修的清靜,便是自己門下的弟子,也是一個兩個的,有他們自己的樓閣,終日躲著不出來,不吃不喝,不教弟子進去,根本就沒什麽人知道他們在山上。
這些高手還不是青雲山的所有底子,陳誠知道,這青雲山的某個角落,還有那麽一兩個苦修百年的老人,苦修武功,武功高到什麽地步也無人可知,那些人物就是自己的師父也要叫他們一聲師兄乃至師叔,可謂是淩天門中的老祖宗,鎮壓著一切,他上次見著,也不過是三月之前,老頭子身體康健,頭發雖然稀少了很多,身形也瘦了下去,可人還活著,這樣算起,少說都有一百四五十歲。
陳誠麵色難堪,未曾想到自己的門主師兄竟然直接動手,連門都不教這於劍打開,兩者的氣功一碰,整個青雲山都顫了顫,更是將這些個一直苦修清靜的師兄師弟們都喚醒了。
“好一個年輕人,陳師兄,這是什麽人?好高的內功,這裏邊的,好像是大師兄。”一個老人說道,這是陳誠師弟粟遊痕,也已頭發花白,年紀要比陳誠大,可惜入門晚,還需喚陳誠為長兄。
“這位是當世劍道第一人於劍,年紀輕輕時便與門主師兄對過武功,身負天絕脈,當初門主師兄剛剛下山,便與他數百回合不分勝負,當時這於劍,還不過是二十餘歲的少年。”
“當世劍道第一?好大的口氣!”宗燾晗道,可他麵色平常,陸未生的武功境界,本是出自霸絕,已然是世間獨一無二霸道絕倫的武功,配上那一身絕高的內功真氣修為,世間上可論無敵者,得算上陸未生的名字,可眼前的這於劍,並非無力依靠,反而是一身浩然劍氣縱橫天下,有著鋒銳無雙的真氣內功,這二人相拚,也不知用力幾成,換做這在場的其他人,都未必自信能夠做到。
宗燾晗不作其他的話,便是看得起於劍,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修為武功,已然是靠了天賦異稟,脈絡無雙的便宜,三天脈名動江湖,本就是驚世的天資,即便《霸絕》再如何的曠古未有,奇特精妙,也不可能與天作之才相提並論。
若是這二人一般年紀,這於劍的修為再高深幾分,定然結果不同,更何況此刻比的是氣功內力,而非劍法,想來劍道第一,陳誠也不會妄作點評。
“可這是青雲山,這峰是淩天峰,他這麽做,可是將我青雲山等隱世不爭的高人們視若無物?”宗燾晗想著說道。
“阿彌陀佛,宗師兄,門主師兄還在,他未停手,自然是自有主意。”
一寸和尚這麽說,等於是幫於劍解圍,這宗燾晗出口便是要先動手拿住於劍,這邊上這麽多師弟定然一起上,都是高人修為,一齊動手,結果真的難以預料。
這裏畢竟還有一位比宗燾晗輩分更大的門主陸未生在,陸未生沒有放話,一寸這一提醒,那些個師弟也便左顧右盼,也無人應宗燾晗這一聲。
陸未生用內功護著弟子莫離羽破關,此刻需心無雜念,身心都要放在武修上,否則前功盡棄,就算不走火入魔,也會對往日的破關創下內傷,這樣的傷勢隱而不可見,他冷哼一聲,門外的於劍隻能感受到門內的內功又是升了一層樓,門外的灰塵早已盡數吹散開了,閣樓的地板龜裂開來,於劍終於在此停下,運功護住了身子,被這磅礴的氣功硬生生震退了三步,一步踏在了下一層台階上。
喘息未定,於劍也沒有什麽表情,一退再退,便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來。
下山峰的時候才見到陳誠的身邊多了幾位看上去很不俗的老人,每個人的身上都道韻不凡,真氣不再入體,其中還有一尊和尚,穿著袈裟衣,對著他道一聲:“阿彌陀佛。”
於劍躬身行禮:“萬劍門棄徒於劍,見過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