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終於歸來
這許多的青雲山外門的弟子,都是早已下山遊曆的,山上的弟子們都認了出來,除了包括石筱在內的五個外門弟子,是從青雲山上,由王遲學教帶去的以外,其餘的二十位,便是數年未見。
弟子們陳列,給紀湘躬身施禮,千百人俯首,抱拳請大師兄他們一起回山。
青雲山已經是很寬鬆的了,根本山下也沒多少外門弟子,所以待到南淮瑾他們回來,也沒人知道,隻是青雲山上的弟子們見到了才互相告訴的。
“這就是青雲山?累死了。”李惟安說,他不會輕功,而且李惟安是第一次上山,紀湘說是要鍛煉他的毅力,便讓他從山腳一步步爬上來,可惜的是,他最後還沒到半山腰,便帶著他,踩著輕功上山。
否則他們還要遲個三五日。
紀湘看了他一眼道:“這隻是外門,外門弟子隻能在半山腰的這些峰頭修行,若要上內門,則需要掌院或是內門弟子、師叔的同意方可,否則是上不去的。”
當然,私自上山下山,不守規矩,也難保有這樣的,可是修為太低的,又難逃那些神覺靈敏的守門人探查,一尋便可尋到。
“師兄,青雲山上有多少弟子啊?我一眼都看不完。”李惟安問,南淮瑾也看了他一眼。
“青雲山上外門弟子六千,下山的並不在此數中。”紀湘道。
李惟安驚歎,一座山上的習武門派,竟然有六千多人來這裏習武。
這不是儒道至聖的地方,可在江湖人的心中,有著獨特的地位。
人群越聚人就越多,外門弟子一片一片的躬身拱手,紀湘也拱手施禮,內外門弟子間,並未太多關係,甚至於有些外門弟子在青雲山上待一年,都見過內門弟子一麵。
遠遠的就能瞧見,何逍站在前邊,一身白衣,笑容燦爛,等紀湘他們到了眼前,上前一步見過自己的師兄師妹,這麽久都沒見麵,甚至都沒了消息,以至於他覺得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後來果然聽聞了江南秦家將王遲學教都給殺了,更是整日的睡不好。
“終於回來了,師兄師姐還有淮兒,等你們太久了。”何逍說道,瞧著南淮瑾看,身上的病患全消了。
“師兄。”南淮瑾笑了,她在山上時,何逍便已經在養傷了,如今似乎好了大半,站在大雪中迎接她們,還能瞧見何逍臉上的蒼白,嘴巴張了張。
何逍知道她要問什麽,點點頭道:“內傷好了大半,倒是你自己的病,據說是咒術,可好了嗎?”
紀湘嗬嗬一笑,插嘴道:“你大師兄我出馬,師妹身上的咒術能不好嗎?倒是你自己,受了那麽重的內傷,不修養個一年半載,怎麽可以下床?”
當日的江南鏡湖,若不是紀湘出手奪走那柄古怪至極的神劍,引走殿前司及殿帥,何逍早就死了,南淮瑾根本不會有機會救他,那個殿長欽的武功那麽高,真要打死何逍,南淮瑾也攔不住。
也就是紀湘早些時候便下了山,在山下聽聞了汴京城中發生的事情,下了江南,又巧遇殿長欽一路,跟隨上去,恐怕這淩天門門主座下八弟子何逍,已經死在了鏡湖上。
何逍受了多重的傷勢,紀湘看殿長欽的出手便知曉了,並未出盡全力,至多不過八成的功力,然而自己出手後,殿長欽與紀湘打在一處,引走了他。
何逍傷勢沉重,在淩天峰上靜養,又有一寸和尚的草藥秘方輔佐療傷,直到紀湘帶著南淮瑾他們第二次下山,何逍都未睜開眼睛下床。
待到紀湘他們回來了,何逍此刻也是滿臉憔悴,蒼白的臉色上更是瞧不出血色。
何逍搖搖頭道:“何須浪費那麽多藥材,再修養幾日,便可下山了。”
周圍的外門弟子紛紛上前議論搭話,不少弟子勸何逍再多修養個半年,外門弟子中,就有盧瓊說道:“師兄不可下山,你這傷病,釋尊都說了,需調養生息,沒有一年半載,再要受些累可能要落下病根。”
紀湘也皺眉,伸手按在何逍的肩頭上,勸道:“就算真有什麽緊要的事情,待幾天後,師兄替你去做。”
何逍還是擺手,他白衣翩翩,如今沒穿著皇城司的金色官衣,南淮瑾才覺得何逍有了幾分江湖氣,過去的模樣,就是個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官,如今素白衣裳上邊沒有半點精美花紋,就算不是俠客,也有公子模樣。
不同紀湘的俊朗,何逍的模樣又有幾分正氣,此刻低著眉頭:“江南時,我連累了皇城司的屬下,如今我醒了,江湖上卻沒有半點有關她的消息,我有些……放心不下。”
因為他一人,整個江南皇城司都被連根拔起,無數的棋子隱藏在了各個地方,不少人分明是官身,可已經不再是皇城司人,張茂則暗裏搜查江南皇城司舊部,他們害怕連累家人,入了江湖,有些進了深山,有些便做了草莽。
皇帝畢竟是要替換掉整個皇城司的,張茂則隻是動手的人,那雖然隻是個太監,可是如今掌了權,一朝得勢,各個地方都安置了親信。
何逍最擔心碧衣石奍的下落,當初流落江南,知道皇帝的人早晚都會沿著蛛絲馬跡尋過來,可是沒想到這麽快。
何逍甚至沒打算好,究竟要不要尋求師門的庇佑。
“我不能將她當做是棄子。”
何逍說這句的時候,堅定了許多,隻是紀湘搖頭,表示不同意他的做法。
“師弟,這些事,倒不如和師父商量一番,他老人家出麵,皇帝也許會直接將人放了,也說不準。”還是陸輕雪插了一嘴。
何逍點點頭,也許和師父說此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師門畢竟有那條規矩在,千年來,青雲山淩天門之所以在江湖上籍籍無名,能夠見識青雲山的也隻有些代代弟子口中相傳的年輕一輩,就是因為那條規矩說著,無論是王朝更迭,凡間的恩怨,青雲山一概不便理會。
師父陸未生,已經是這千年中,少有的喜歡湊江湖熱鬧的門主了,可規矩就是規矩,若不是那條規矩,也許師父他自己也早已下山了。
“師父。”
突然南淮瑾喊道,眾人衝著南淮瑾麵對呼喊的方向看過去,陸未生在前,帶著淩天門眾多的絕世高人們一齊緩緩踏空而來,所有的外門弟子連忙轉身衝著高人們的方向又躬身參拜,口中呼喊:“弟子見過淩天門師尊及眾位師祖。”
有的會說:見過師尊、釋尊、掌院及眾位師祖。
千人呼喊,聲音洪亮又顯得有些雜亂,可是李惟安不看這些,而是見到這些仙人般的老人物們,輕飄飄的,個個都是從更高的淩天峰上飛落下來,真是仙人似的。
“莫非這些人中,會有人做我的師父?”李惟安心中暗道,他過去覺得要是叫老道士魏正絕給自己當師父就很不錯,魏道士武功很高,又能掐會算的,若是能把魏道士的本事學好,就已經很厲害了。
現在他才知道,為何魏正絕沒教自己武功,更沒收自己為徒,原來是為了他著想,想著有一日叫他來青雲山,拜見真正的武道高人,學真正的蓋世武功。
“魏道士,大恩不言謝!將來……”
他口中低喃道。
南淮瑾跑到陸未生跟前,陸未生滿臉和藹慈愛,摟著南淮瑾道:“終於回來了,讓師父瞧瞧你身上的咒術,如今好了沒。”
“好了,都好了,連一點痕跡都沒了。”陳誠麵露喜色,揉了揉南淮瑾的額頭,疼愛的說。
一寸和尚也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善哉。”
“北遼國,也有些深藏不露的高手。終究是接觸了那東西,現在淮兒身上幹幹淨淨,就是瘦了。”宗燾晗負著手,他笑眯眯地看著南淮瑾,上前一步,繞著南淮瑾走了一圈,暗自點頭,不知不覺,南淮瑾身上的霸絕真氣和她原本的天絕脈絡越發的融合,道韻天成的味道,已經能否感受到了。
這真是淩天門的大喜事,一位未來可期的高手,將來可以坐鎮淩天門,宗燾晗越發高興,幾個老頭也都上千笑著說話,唯有陸未生還是抓著南淮瑾的手,摩挲一番。
“看看這雙手,下山前還有些肉,如今都隻剩一層皮了,湘兒,看看你師妹都瘦成什麽樣子了。”說著就怪罪的看向了紀湘,紀湘唯有苦笑。
“師父,淮兒在去北遼國的路上就已經昏睡了,一睡便是一月還多,日日由師妹喂些稀粥,天天喝粥,能不瘦嗎?”
南淮瑾自己也說道:“師父師叔,淮兒想你們了。”
她嬌嫩的如同一朵花,此刻被這些大人物們看著,李惟安酸了,他心中酸的很,還是紀湘衝他擺擺手,他上前來說話。
“弟子李惟安,見過幾位……”
李惟安本想和南淮瑾一樣,稱呼這些老人師父師叔的,可是一想不對,師父?這幾位中哪位是他師父?哪位又是他師叔?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若是稱呼錯了,到時候可就亂了輩分了!
一時間給李惟安難住了,幾個老人卻看著他,還是由紀湘說道:“這位是山西大同府都護李郴之子,李惟安,如今已是我淩天門新任弟子。”
幾個老人盯著李惟安瞧,陸未生卻知道是怎麽回事,微笑著擺擺手:“李惟安,好名字,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