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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至北遼

  陳誠與他一般,臉上還有許多的劍痕,和殿長欽的交手,他的劍根本承受不住,臉上被鋒利的劍氣刮破過。


  於劍負手而立,他背著自己的寶劍,青衣人走到他身邊,無聲無息的,就算是功力被於劍廢了,也依舊是一副絕世高手的模樣,道韻天成,一些獨特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很容易看得出來,這人不一般。


  “從此,我大遼多了一個淩天門,於少俠,還多虧你了。”這青衣人麵上帶著笑容,指著船上多出來六個目中含淚的少年人道,這六人都是來自青雲山的外門弟子,流落江湖中,如今聽聞了,也都尋了過來。


  這些弟子個個都很年少,之前下山,竟然皆是回鄉探親,待到回去時,山門已經毀了,還有無數的人屍骨隨地散落,早已被風雪蓋住。


  往日的亭台樓閣,流水仙橋也都不再見了,千載風流的山上仙人,都遁入了無蹤,再也不見,山上多了不知哪兒的豺狼虎豹。


  如今尋到他們,還是這兩日的功夫,這些弟子多方打聽才知道的。


  於劍瞥了一眼青衣人,說道“別對他們有什麽想法,否則。”


  青衣人嗬嗬笑,並未生氣,也沒有爭執,而是將自己的青衣抖了抖,去掉上頭的雪,說道“淩天門到我大遼,與我有益,我怎會對他們有不好的動作?”


  “倒是你們這些宋人,雖說是人才濟濟,可是上有昏庸,下有愚忠,可惜得很。”青衣人似乎是真的可惜,不斷搖頭“人人都如那楊無敵似得,以為自己十分了得,可以縱橫天下。”


  “如何的驍勇,號稱金刀無敵,也不過是個腦袋中生不了三萬血水的莽夫,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連人家的棋子都算不上。”


  “你到底要說什麽?”


  於劍轉頭看過來,冷聲道。說到底,眼前的這人,也不過是遼人,不但神秘,於劍更知道此人到底可怕在何處。


  雖然被人稱之為毒師,可是論武功,當初他初入化神,便打敗了號稱儒門劍尊的孔道輔,後來又與陸未生大戰於赦字牢處,打的時候,驚天動地,無數的江湖人見到了,寫了數不清的範本出去,自己也覺得自己武功可以縱橫天下,作為一心劍道的武夫,他少年時也與陸未生當初一般狂妄。


  可就是眼前的這個青衣人,在當初便能與他交手,雙方大戰三百回合也沒有分出勝負來,最後還是他失了手,被自己一招毀去了修為。


  雖然沒死,可是這人當初本該癱瘓在床上,再也不能動了才對,隻是超乎於劍的預料,這人的本事太過可怕,就算是毀掉了一身修為,本該癱瘓,他也能自己活了下來,並且能夠行走。


  於劍的目力如今何其明銳,非但是能夠行走,青衣人的身上,多出來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陸未生的味道。


  “武功……難道修為廢了,也能彌補回來?”於劍心中暗道,並沒有說出來,此人實在可怕,他強壓心中想要一劍殺死青衣人的想法。


  青衣人見於劍心煩意亂的模樣,嗬嗬笑道“我隻是說,若是你與楊無敵一般,恐怕將來,就算你武功再高,修為再強,也會死於非命,被人暗中殺死。”


  毒師說話,自在的很,似乎從不想些別的,隻是實話實說,可是這一句也叫遠處的一寸、陳誠麵色微變。


  南淮瑾他們回來的時候,船夫早已到了,南淮瑾的懷裏還抱著一籮筐,籮筐中裝著她自己愛吃的蜜餞。


  “這糖人放船上豈不是要都壞了?海上風雲難測,一遇到大雨,這糖人蜜餞經海水一衝,便鹹的你如何也吃不下了。”何逍笑著說,怪罪南淮瑾帶的東西沒什麽用。


  “沒事的師兄,淮兒她就愛吃這些,怕是兩三日,也就吃完了。”


  莫離羽幫著南淮瑾提著一小木盒子,捧起來講“這是裝她蜜餞的,等到了北遼國,可別丟了,尋不到了,沒準北遼沒有。”


  穀憂跟在他們身後,她給自己選了一身黑白色的衣裳,雲想衣裳花想容,穿上去很是寧靜,就是她臉上的冰冷,此刻似乎也成了陰鬱的模樣,南淮瑾很喜歡穀憂,隻是不敢與她多說會兒話,穀憂倒是很喜歡同她待在一起,也不怎麽開口,冷不丁的站在她身後,默默的插嘴一句,到了船上,就走到了毒師身邊。


  於劍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青衣人點頭道“這衣裳很不錯,江南的料子,可有多備幾身換洗。”


  穀憂的肩上背著一個包袱,青衣人點頭,他知道穀憂已經備了。


  大船起錨,船夫們吆喝著,這些日子,船上多了不少人,要出海備用的糧食都多了,他們多花了些時辰準備妥當,拉起風帆,大風卷著風帆,大船迎著大江之下出去。


  南淮瑾在船上多了幾個師弟,雖然隻是外門弟子,可這幾個外門弟子著實年紀小,聽聞要去北遼國,一個個麵色煞白,似乎怕了,可是有兩位絕世高人親自帶著,還可能傳授高深的武學,這六人驚喜之餘,愈發的表現刻苦起來,就是在搖晃的大船上,也日日習武,練著基礎。


  師兄們也很照顧他們,寧洛川甚至親自教導他們學劍,這倒是叫六人高興壞了,外門中,人人都知道寧洛川是淩天門門主陸未生的二弟子,武功隻在大師兄紀湘之下,他來教導自己,他們都學的很刻苦,修為武功也都升的很快。


  大江東去,隻見大海無邊無際,與江水處的水色都不同,浪濤也愈發的大了,甚至於一直不斷的大雪都不見了,有大太陽高高的掛起,海鳥從太陽底下飛過去。


  海風也不再那樣冷,因為沒有雪,倒是遠處白茫茫的一片,都是水霧,大船近了,便會如同雨點似得落下來。


  “你看,是師姐。”


  “師姐出來了,回頭回頭……”


  六個人連忙轉身過去,差點就出門的南淮瑾見著。


  南淮瑾這些日子與這六位外門弟子並沒有什麽交集,這大海中度過了數月,他們在朝著北走,天氣也沒有冷下來,反而熱了,冬日過去了,如今春至,連同水霧中都不見了冰晶。


  南淮瑾朦朧著眼,穿著白衣,還是穀憂替她帶的,當時在淮南,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過,要備幾身幹淨的衣裳,還是穀憂想的周到,替她帶了幾身衣裳。


  南淮瑾四處掃視一圈,幾個船夫忙活了半日,正在休息,有專門望著海麵的人,隨時會通報情況。


  南淮瑾她這些月很是刻苦,修為也升的很快,隻是數月的功夫,她如今竟然又要突破了。


  “一寸師叔。”


  南淮瑾找到一寸,一寸和尚正在念著咒語,修煉佛法,睜眼看她笑著說“怎麽了?醒了?”


  南淮瑾靠著一寸和尚的背上,小聲的說“一寸師叔,我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岸上啊。”


  南淮瑾在船上待了數個月,這大船看著並不慢,在海上激起浪花,可是到了現在,竟然還沒有到北遼。


  船夫中的幾個漢子看了幾眼南淮瑾,低下頭,繼續忙活著。


  南淮瑾的相貌,如今是真有天人的模樣,額頭處的紅印愈發都明顯,如今稍遠點都看得見,快要成了胎記了。


  如同一多盛開的神花,也不知道是什麽花,感覺很不自然,一寸和尚更關心南淮瑾的武功,如今的南淮瑾,非但武功愈發精進了,她身上的天絕脈真氣,更是越來越銳利,如同於劍似得,遠遠地就能看到這人的真氣,比真的寶劍還有鋒銳。


  “不知道,應該快了吧。”一寸說道。


  這句話他說了很多次了,南淮瑾隻有撇嘴,她想青雲山上的日子了,青雲山上的時候,每日啟辰下了淩天峰,就能見到成群的弟子在武壇上修煉,還有些弟子就待在書閣之中看書。


  青雲山上,連綿不斷的山勢,有煙雲飄動,風景壯美,此刻在海上,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遠處的海平麵上,有突兀的黑色,一個船夫指著喊道“到了!我們到了!”


  真是有人驚喜,有人憂愁,下邊練功的六個外門弟子隻是心一沉,並沒有覺得高興,走到欄杆處,確實見到了,越來越大的黑影,像是岸邊。


  南淮瑾此刻竟然沒有驚喜,她一直想下船,如今馬上可以下船了,她竟然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口中低喃出聲“北遼,真的到了。”


  一寸和尚點頭,看在眼中,也隻有低聲歎息,道“行了,淮兒,去收拾一下吧,我們馬上可以下船了。”


  南淮瑾收回心神,點頭答應。


  這北遼的岸邊一靠近,卻並沒有碼頭,由著船上放下小船,本該是放著眾人一批批的下去。


  隻有這批人特別,百丈來遠的距離,卻用不上小舟筏,隻需要踏著輕功便到了岸邊。就是武功不高的外門弟子們,這段日子的苦修,也被鍛煉的極好,輕功都很不錯,踩著輕功便到地上。


  青衣人沒有顯示自己的本事,有穀憂牽著,安然穩當。


  “走罷,這裏也不知道是哪處,不過應該是遼土。”青衣人說道,他在前頭帶路。


  這不是燕雲十六州,而是北遼國,人煙並不多,但是能見到放養的羊群,就說明,至少這種地方,不至於沒有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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