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第634章 ：山窮水盡
飯田貞固仰天悲嘯，引得周圍的一眾鬼子都有些黯然神傷。雖說他們十二軍還有十萬的兵力在陝北，不過跟過去輝煌的時候比起來，他們今天已經無比的蕭瑟，甚至今天都無法活著離開此地。
大家看著四周成片成片跪倒的日軍，剛開始時投降還是個人行為，可到了後來，一個小隊，一個中隊甚至是一個大隊集體投降。
有些軍官當場剖腹自殺，有的士兵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在整支部隊投降時大量的自殺。
兵敗真的如山倒，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無法挽回這樣的失敗。人心已經沒了，哪裡來的戰鬥力呢。
正當鬼子們準備和飯田貞固一起共赴黃泉，去報銷他們的國家，為天皇而戰死的時候，飯田貞固卻突然收起了面上那悲痛的神色，大聲下令：「全軍立即投降，有誰不服從，就地槍斃！」
圍在他身邊的鬼子軍官們險些將下巴掉在地上，人人都獃獃的看著飯田貞固。
這傢伙也太無恥了嗎？這時候不是應該帶著眾人跪在地上，然後面向日本的方向集體剖腹自殺嗎？投降，投降是怎麼回事？這是飯田貞固這個日軍高級軍官，12軍軍長說出來的話嗎？
飯田貞固果然是當機立斷，根本就不顧手下們的愕然，迎面跑向了衝過來的獨立軍士兵，還沒跑近就高舉雙手，用生硬的中國話吼道：「我是12軍軍長，我下令部隊全體投降，請不要殺害我的士兵，我們全部投降。」
奔跑而來的獨立軍士兵面面相覷，把飯田貞固團團圍在中間，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要不是飯田貞固的領章很明顯的表示著這傢伙是個日本大官，所有的士兵都會認為這個老傢伙是個瘋子。
原本可能還要持續許久的追擊，在飯田貞固的命令傳達戰場的瞬間就平息了下來。
傳遞命令的方式也很簡單，獨立軍用一輛車載著飯田貞固，在冷風中穿越過漫長的戰場，一路上用紙板臨時做的擴音喇叭像所過之處大吼，命令他的部下集體投降。
除了少數一些覺得可恥的鬼子選擇了自殺外，大多數逃命的鬼子紛紛放下槍就地投降。既然軍長都下達了投降的命令，他們在逃跑或者反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中國是很大，可是他們能跑出多遠？連他們的軍長都投降了，就算有僥倖的鬼子能逃出這裡，恐怕很快也會被憤怒的中國民眾在沿途打死，所以還不如就地投降來的好。
一個小時后，三萬多日軍全部投降。獨立軍士兵們輕鬆的吐了一口大氣，要是讓他們去絞殺這三萬多日軍，恐怕沒有個一天的時間根本無法辦到，這其中也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士兵的生命作為代價。
瘋狂過後是日軍最凄慘的一天，沿路上到處可以看到剖腹自盡的鬼子。他們露出了上半身，用太刀用力將腹部切碎，帶著猙獰痛苦的表情去為他們的天皇盡忠。
獨立軍的士兵並沒有阻攔，就像看戲似的看著鬼子們自殺。
沒有權力活著，可人家有權力選擇死去。況且獨立軍的士兵都恨透了這些鬼子，限於上級下達的命令，他們不能濫殺俘虜。不過既然人家要自己去送死，他們也沒有必要去阻攔啊。畢竟阻擋人家鬼子去死，那可是會讓很多士兵心裡不痛快的事。
高東和胡興漢來到了戰場，這裡可謂是一片慘烈。尤其是第一道陣地和第二道陣地里，到處都是獨立軍士兵慘死的屍體。
他們每個人就算是死，也還保持著奔跑或者戰鬥的姿勢，至死他們都沒有閉上雙眼。
「勝利了，你們可以瞑目了！」高東嘆息著說道。
「隊長，楊飛向您報告！一師成功的完成了阻擊任務，沒有放一個鬼子進入我們的陣地。」渾身是傷的楊飛在士兵的攙扶下，虛弱的向高東敬禮，手抬起一半，就再也沒有力氣繼續抬上去了。
高東立即莊嚴的回敬一個軍禮，十分認真的說道：「一師的同志，各個都是好樣的！沒有你們，這場戰鬥，絕不會勝利。不管是犧牲的人還是活著的人，你們，都是英雄！」
來自於高東的絕對肯定，是對楊飛和一師所有官兵的最大表揚。
楊飛哈哈笑了起來，摟著扶住他的士兵，淚水從眼眶之中滑落。他回頭看了眼死在戰壕內，沒能親眼看到勝利的戰友們，仰天大吼：「兄弟們，咱們勝利啦！」
楊飛暈倒了，他傷的太重，失血過多。勝利的喜悅讓他放鬆了身心，終於撐不住倒了下去。
可還沒等他倒下，身體便被手下的士兵們給扶住。他的臉上帶著微笑，身體像是永遠不會倒下去的高大石像，永遠挺立在一師官兵的心中。
「立即救治，不惜一切代價！」高東厲聲說道。
「是！」高東的身後，張會龍等人立即奔跑出來，從一師的士兵手裡接過楊飛，飛一般向城裡的醫療隊跑去。
高東面色陰沉，雖然打了一次勝仗，但是這勝仗來的依然非常慘烈。面對三倍於他們的日軍，獨立軍畢竟還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隊長，隊長！」林凡和詹森忽然從遠處狂奔而來，兩人的臉上都沾滿了硝煙，顯然是剛剛從戰場回來。
「隊長，這一次是大勝啊！」林凡哈哈大笑：「俘虜了12軍軍長飯田貞固以及他指揮部內的所有人，並且俘獲了三萬六千多日軍，武器彈藥和輜重糧餉一應俱全，除了多田駿和他的直屬人員，鬼子們一個也沒跑掉。」
這個消息，讓高東剛剛冰凍的心情溶解了不少。
「飯田貞固！」高東冷哼一聲：「這個老鬼子，從我們進入陝西起就一直是我們的對手。想不到，他也有今天啊。」
「確實，今天，他可真夠狼狽的。」林凡笑著，將飯田貞固剛剛所做的一切全都講了一遍，引得高東和胡興漢哈哈大笑。
「這傢伙還真是識時務啊，誰給他活命的機會，他就認誰當爹。和那個山崎凡有的一拼啊，用他所有手下的命，為自己換一條好的出路！」胡興漢嘲諷的笑道。
「不過也虧得這傢伙有這樣的念頭，不然的話，咱們的部隊也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人，才能將日軍給全部消滅！」林凡說道。
「收拾戰場，清點繳獲的物資，統計我們的傷亡情況。另外，帶那個飯田貞固來見我！」高東轉身向銅川走去，前方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了，大多都是鬼子的屍體。
他突然對這個飯田貞固很有興趣，或許，可以用他，做好下面的文章。
戰場的清點工作很快展開，天空中濃密的烏雲更加陰沉，將大地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白毛毛的雪花緩緩的飄落大地，遠遠看去，天地間像是籠罩上了一層雪簾，無比的優雅，掩蓋了人世間眾多的醜惡。
冷風將戰場的硝煙吹散，卻吹不散瀰漫在空氣里的濃烈血腥味。
大地被鬼子的血染成了黑紫色，恐怕就是雨水沖刷上一年也不能將這裡變為原來的人間樂土。
大量的鬼子手抱著頭，一個接一個的向前走著。押送他們的獨立軍士兵紛紛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正是因為和這些瘋子交戰，他們許多認識的戰友才會死在這片土地上。
這一刻，是鬼子們山窮水盡的一刻。兇悍如野獸般的日本第12軍，終於在中國人的憤怒和意志面前嘗到了慘敗。
事實證明，被現代化武器武裝起來的中國人，只要心中那戰鬥的烈火不熄，區區的日本人，根本就無法撼動中國分毫。
大量的武器被裝上車，一輛輛軍用卡車很快被裝滿。它們的命運就是的等待正在趕往這裡的運輸大隊前來接收，然後全部運回蘇皖軍區去，重新回爐，煉製出可以殺的鬼子魂飛魄散的先進武器來。
風呼呼的刮著，倒卷著白毛一般的雪花落進了銅川城內。天地一片肅殺，蕭瑟的冷風將銅川立即冰凍，連同城外漫山遍野的鬼子屍體，全都結結實實的凍在了泥土之中。
城中，到處都是熱火朝天忙碌的士兵。他們清剿著日本人的物資，滿臉堆著得意的笑容。
高東坐在了原來銅川鬼子城防司令部的主廳內，張會龍小心的端來了一盆炭火，李澤輝將所有的窗子都關起來，一股暖意頓時填滿了屋子，讓此處和外界似乎瞬間隔絕開來。
高東坐在椅子上，仔細的聽著前來報告的軍官彙報戰利品情況。
「三把大蓋九萬三千六百四十二支，96輕機槍六千九百五十二挺，重機槍四千五百七十九挺.……」
一長串的數字全都寫在了幾張紙上，此刻全部都放在高東手邊的桌子上。
屋子內異常的安靜，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只有一個人例外，他每聽一句全身都會不由自主的顫抖一下，彷彿是神經質的痙攣一樣。
「好了！」高東朝彙報的軍官擺擺手，笑著道：「數字太多，我也記不住那麼多。總之是戰果豐碩，知道這點就行了。你下去吧，清點好物資，等待運輸大隊的人來接收！」
「是！」軍官敬禮之後離開了屋子。
「飯田軍長！」高東突然轉過頭，看向了一臉驚恐的飯田貞固，笑著道：「我們，該好好的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