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弑鬼(下)
宋婉坐在鬼後林妙音的身旁,她的一雙美目緊緊盯著宋軼的胸口,宋軼的胸口再次侵染著桃花一樣的鮮血,他渾然不顧,在他眼中此時並未分出勝負。
宋軼細小的眼睛看著宋如同泣血,他的臉上也有鮮血,他的右臉被宋用指力劃破皮膚。臉上的傷口正不停地有鮮血滲出,宋軼感到無比的羞辱,他的斷情劍再次淩空。勝負當以生死來定!他們不過過了幾十招而已,怎麽可以就定出生死?
因為使用斷情劍的魂力巨大,宋軼的傷口擠出比普通傷口更多的鮮血。
“夠了!你已經輸了。”鬼王飲血聖尊的話顯然有一些怒意,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鬼王飲血聖尊就是鹽湖城的王,他是鹽湖城的神。他的話鹽湖城的臣子們無敢不從,因為他太過強大,強大到除了老鬼王勝過鹽湖城所有的人。
“啊!”斷情劍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宋軼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停地說道:“我沒有輸,沒有輸!”
宋軼就算是鹽湖城的大王子也不敢忤逆鬼王飲血聖尊,何況此時的他已然敗了,敗了從此就會舍去鹽湖城王族的稱號,流浪到無盡的沙海中做一名弑鬼之人,從此以弑鬼的名義保護鹽湖城。
鬼王飲血聖尊沒有再說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鬼後林妙音抿著唇沒有說話,一雙美目盯著宋軼胸上的傷勢。
餘夢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並不關心誰會成為未來的鬼王。這也並不奇怪,餘夢然隻忠心於鬼王,他是一名高明的謀士。餘夢然從未表現過想要親近哪一位王子,就連對鬼王之位毫無爭奪之意的宋婉,他也從未表達過親近之意。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宋婉的雙目專向宋的雙手,宋的雙手上布滿寒冰,連手臂上細小的汗毛上也掛滿了白色的冰淩。
宋婉抿了抿唇看向鬼後林妙音,林妙音點點頭,宋婉這才輕點足尖,她看了一眼宋飛快的用自己的魂力包裹住宋的左手,並迅速在宋的左手上輕點了幾下。這才來到宋軼的身旁,撕開宋軼胸口的衣襟,從懷中取出一排銀針飛快的縫合著宋軼胸前的血肉和經略。
“我……我沒有輸,我還可以戰鬥。”
鬼後林妙音站起身來輕斥道,她的語氣無比的寒冷:“你輸了。”
宋軼因為鬼後林妙音冰冷的聲音,痛苦的閉上自己的眼睛,任由宋婉在自己的胸前縫合著。
鬼王飲血聖尊站起身來宣布道:“宋將是我未來的繼承者,他是這次弑鬼儀式的獲勝者!恭喜你我的兒子,從今日起宋軼將離開鹽湖城以弑鬼的身份保護鹽湖城。”
鹽湖城中傳來陣陣的歡呼聲,迷戀宋的鹽湖城少女更是歡欣鼓舞地開始尖叫。姑娘們因為自己最喜愛的王子成為了鹽湖城未來的王開始高聲歡呼。
宋因為宋婉
的治療左手上的血脈開始運行,這是他才重新感覺到自己手臂的溫度。宋上前一步向鬼王飲血聖尊跪拜道:“聖尊,請您允許我去寒湖取一塊天鐵,我要把他作為禮物送給我的朋友。”
“現在你已經是鹽湖城未來的王,你有權從寒湖中拿屬於自己的東西。去吧,我的兒子。但是你必須在三年後回到鹽湖城繼承你的王位,否則你將被視為鹽湖城的叛徒。”
“聖尊,謝謝你的恩準。”宋站起身來向寒湖的方向走去。
鬼王飲血聖尊和鬼後林妙音先後離去,家臣們也紛紛散去,隻剩下為宋軼和宋婉二人。因為鬼王和鬼後的離去,宋軼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地上,他的身下是被自己切為無數塊的白色堅定岩石。
“大哥,傷勢我已經處理完了,十天後就基本能夠行走了,這段時日,你還需靜養。”
“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很沒有用?”
“鬼王說大哥你輸了便是輸了。”宋婉想了一下回道。
“我明明可以再戰,我沒有輸!我沒有輸!都沒有分生死,怎麽可以說勝負?”宋軼咬牙道。
“大哥,你的確輸了。”宋婉搖搖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還可以再戰的。”
“且不說二哥能以徒手接住斷情劍抵抗天鐵的寒力,二哥原本修為就低你一階,國師和大國師的差距並非一般人可以越階而戰的。何況……”宋婉頓了頓繼續說道:“二哥一直都沒有使用兵器,大哥你卻用了一把天鐵所製的斷情劍。若是這樣算來,大哥你便如同高過二哥兩階。所以鬼王說你輸了便是輸了,這也是鬼後不曾反對的原因。”
宋軼開始沉默,也許是因為宋婉的話慢慢開始接受這個現實。
宋婉繼續說道:“二哥這個人雖然看似冷淡,他那一招其實是可以奪取大哥性命的,他卻沒有,如此便可知他是掛念著兄弟情分的。”
宋軼沉默著,他的確無法反駁。
“大哥,你好好休息吧。傷口很快就會好的。”
“身體上的傷可以好,心裏的傷可以好嗎?”宋軼有些木楞地問道,他感覺自己如同一支被拋棄的螻蟻,他已經被鬼王鬼後所拋棄,被自己的族人所拋棄。
宋婉似乎不太會安慰人,但此刻她依然覺得自己需要說一些什麽,她想了想說道:“就當二哥是一個修行的天才吧,我們普通人怎麽可以和修行天才去比較呢?”
宋軼感覺自己的胸口更疼了一些,盡管那裏已經不再有鮮血滲透,他眼中的恨意也更濃了一些,滿麵浮現的隻是怨毒和憤恨的神色。
宋軼所惱恨的是鬼王和鬼後在離去時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連那些鬼族的家臣們也沒有多看自己的一眼,宋軼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如何也不能比上自己內心的痛。
宋軼深深地體會到了被拋棄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弑鬼中輸給手無寸鐵的宋。
鹽湖城隻信仰力量,沒有力量的人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那是一種被極端羞辱的感覺,一個從雲端跌落淤泥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