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被他保護的人,沒資格指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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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爺沒有正麵回答葉靈璧,而是不鹹不淡的問他:“在亞城的時候,葉旅長給我打電話了。他說聯係不到你,最後他聯係到你了麽?”
葉靈璧頓時覺得翡翠酒杯裏的梅花酒,它就不香了。
劉助理到底跟九哥聊了什麽?是老毒蛇嗎?老毒蛇要對她下手了嗎?還是晚了一步嗎?
慕念安那已經徹底飄遠的思緒,因為葉維康的名字,而被拉扯了回來。她舔了舔唇瓣上殘留的酒漬,閃了下眸光。
她好像知道劉助理在跟九哥聊什麽了。
根本不是她瞎幾把猜測的那麽複雜,很簡單,跟她今天來九號公館找葉靈璧的理由,一模一樣。
鳳九爺像是沒看出來葉靈璧不想聊這話題,含著笑繼續問他:“看你的表情應該是聯係到了,葉旅長跟你說什麽了?”
玩的就是人情世故,經營的就是人脈,鳳九爺怎麽可能會看不出對方的表情,猜不透對方的心事。
葉靈璧沒看過《平凡英雄》這電影,所以猜不到原因,他隻當鳳九是關心他,所以才沒眼力勁兒的追問他,他也不想讓他們擔心,尤其是不想讓那個杏眼裏滿滿都是小心翼翼的小霸王擔心。
他牽動了一下唇角,“沒說什麽。就是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來著。”
慕念安:草他大爺的!
他生日都過去幾個月了?!這時候才說生日快樂?是給明年提前說的嗎?!
不怪葉靈璧不把葉維康當父親看,葉維康就沒有一點當父親的樣子!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他都沒有盡到,憑什麽讓葉靈璧把他當父親去尊敬啊?
鳳九爺淡淡的說:“前陣子我去退休別墅陪老爺子下棋,聽他說葉旅長好像是執行保密任務,好幾個月都沒有音訊,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所以,他才耽誤了這麽久才跟兒子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葉維康從來沒有忘記他兒子的生日。隻是他有軍務在身,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
慕念安眸光冷了幾分,怕被人看出來,還垂下了眼皮,望著青磚的裂紋,沒說話。蜷縮起雙腿,抱著膝蓋,又用毛毯蓋住了自己的小臉兒,隻露出一雙藏起了情緒的眼睛。
在軍人和父親的身份中,葉維康永遠都是選擇前者。在軍人和丈夫的身份中,他的選擇也是一目了然的。
不管什麽樣的借口,多麽大義凜然的原因,都不能掩飾葉維康在家庭中作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他的失責。
鳳九爺眼尾留意著他們兩個人的神情,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兒。靈璧是這樣兒,連安安也是一樣的眼神。他原以為,至少安安能理解一些葉旅長,幫忙勸勸靈璧。
現在看來,安安這丫頭不幫倒忙站在靈璧那邊,一起去罵葉旅長就不錯了,別想指望她幫葉旅長說兩句好話。
這事兒,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根本分不出一個對錯來。
葉旅長應該被理解,他是軍人,守家衛國是他的天職,他責無旁貸。像葉旅長這樣的軍人有千千萬,若沒了他們,國沒了,哪兒還有家。
這不是一個和平的年代,隻有和平的國家。炮火紛飛的中東,是真實存在的。國家大義什麽的,他是個俗
人,他不懂,他也可以不懂,但他認為,他必須去理解葉旅長這樣把國家大義擺在首位,將保家衛國當做是自己天職的人。
不是可以去理解,是必須要去理解。懷著感激和敬畏的心去理解。不能理解,也得想辦法去理解。沒有原因。
可是葉旅長對家庭的失責,在家庭中的缺失,也是無法掩飾的。隻能說,自古忠義兩難全吧。有取就得有舍,有舍才有得。
就看當事人是怎麽擇取的吧。
也看當事人是怎麽看待的吧。
“表哥,我困了。”一片靜謐中,慕念安的聲音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響起,“你幫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他走哪兒了。要是才出發,我們就不來回折騰的回家了,今天在權公館住。”
葉靈璧笑罵她:“你手讓豬啃了啊?自己不會打電話麽。你連部手機都沒有是怎麽滴。”
罵歸罵,他還是拿起手機給權少霆撥了電話。
慕念安哼唧:“我手機在屋子裏,我懶得動。”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權少霆如詠歎調般華麗悅耳的嗓音,“靈璧,跟安安說一聲,我很快就到。她要是睡著了,你就讓她睡,別碰她,小姑娘睡覺不踏實。等我到了我抱她去權公館住。”
慕念安因為這句小姑娘雀躍了一下。
小姑娘,從他嘴巴裏說出來,怎麽那麽蘇呢。
嚶!
葉靈璧嫌棄都快溢出天際了,“沒睡著,等你呢。”
媽的,真膩,真惡心。
掛了電話,他三根手指捏著酒杯,一口一口的抿著。
像是在喝悶酒。
鳳九爺不言不語的燒了壺熱水,準備泡一壺茶喝。看樣子權少霆今天晚上是不跟安安在權公館住了,要開車回薔薇別墅,就不能喝酒。
喝杯滾燙的熱茶,也能暖暖身子。
小雪,停了。變成了淅淅瀝瀝的中雨。
雨越下越大,讓慕念安心煩。
她不喜歡下雨。因為下雨天會有泥點,髒兮兮的,會把她嶄新的小皮鞋弄髒,泥點濺在小腿上,髒的不得了。最重要的是,媽媽和弟弟就是在下雨天離開她和爸爸的。
每到下雨天,爸爸的心情總是很失落。
幸好,京城天氣幹燥,很少下雨。
可是每到下雨天,爸爸都會沉悶的坐在陽台抽煙,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時不時伴隨著一聲低沉讓人壓抑的歎息聲。
因而,在她的記憶中,下雨天是壓抑的,是令整個慕家大宅都喘不過氣的。連帶著,她就討厭起下雨天了。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她很喜歡下雨天。因為下雨了,爸爸就會抱著她,不讓她下地走路。她還可以撐起自己花花綠綠的小傘,爸爸給她買了好多把傘,有各種各樣的圖案。她還可以穿著彩色的雨鞋,穿著花花綠綠的雨衣,在院子裏踩水玩兒。
其實她挺喜歡下雨的。
隻是後來因為爸爸的緣故,她才不喜歡下雨天了。
※
權少霆到小院兒的時候,一推開柴扉,就感覺到小院兒今晚的氣氛,不同於以往,有些陰沉的壓抑。
大貓兒已經蜷在躺
椅裏裹著毛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垂下,燈光在她的眼底投下了一片陰影,讓她的睡顏都看起來十分疲憊。好在大貓兒小臉兒紅撲撲的,臉色倒是不錯。
葉靈璧在喝酒,鳳九爺在煮茶。
跟往常一樣,跟往常又不一樣。
往常他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兒。大貓兒睡著了,靈璧和鳳九生怕吵醒她,都默不作聲,沏茶都是小心翼翼的。
氣氛,不一樣了。
權少霆放輕腳步走進小院兒用藤蔓搭起的小亭子,一走進,迎麵就撲來一股熱氣兒。
鳳九爺衝他招招手,將一杯滾燙的茶放在他的麵前。
“走吧,早點帶死丫頭回去睡覺。”權少霆還沒坐下,葉靈璧就站起來了,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輕佻模樣兒。
走兩步,依舊是晃悠三下。輕狂又不可一世。
權少霆眼尾睨著他的背影,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茶杯的邊緣,待他背影消失在小院兒的柴扉之後,這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說了句‘九哥手藝就是比安安強,’,而後,才低聲要笑不笑的問了一句,“你怎麽招惹他了。”
語氣到沒有不滿,也沒有訓斥。
鳳九爺無奈:“我哪兒敢招惹他。天天把他供著都來不及。”他抖了一下眼皮,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輕輕的吐出三個字:“葉旅長。”
權少霆就明白了。
他們倆哪兒是父子倆,簡直就是夙敵,是世仇。
不打起來就謝天謝地,要是再能說上兩句話還沒吵起來,就是陳老師在天有靈。
“也怪我,沒事兒偏要提起葉旅長。”鳳九爺有些懊惱,“好端端的我提起葉旅長不是成心給他找不痛快麽。他那心結還沒打開呢。”
陳老師去世都多久了,他們這些人還是提心吊膽的懸著一顆心。生怕這一秒還好端端的葉靈璧,下一秒就……結果他還往槍口上撞。
權少霆嗬低笑了一聲兒,意味不明:“跟你沒關係。他也不是衝你,你別往心裏去。你提不提,他那心結都在他心裏打個了死結。”
鳳九爺緩緩的抬起頭,望著他漆黑的妖眸,“你能理解葉旅長麽?”
權少霆笑了一下,“這不是理解不理解的事兒。”
鳳九爺這次瞧明白了,權少霆是結結實實的譏笑,嘴角的弧度透著一股子輕蔑和嘲弄。
權少霆提起銅製的小壺,給紫砂茶壺續了點水,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滾燙的熱茶,把玩著茶杯,好半天才說:“理解不理解的,有些事兒,有些責任,都得有人去扛起來。不是你,不是我,不是葉靈璧,是葉維康。都是被他保護的人,誰也沒資格去指著葉維康什麽。”
鳳九爺:“老爺子跟我說了差不多的話。他說,就是得有人做出犧牲,那些責任和擔子,得有人扛。如果必須有人去犧牲的話,他希望那能是葉家人。老爺子跟我說,煋火需要傳承。”
一代一代傳承。
“跟這些都沒關係。他葉靈璧不是這麽小家子氣小格局的小男人。”權少霆忽然煩躁了起來,失手打翻了茶盞上的茶杯,指尖刹那間就被燙紅了,他卻渾然不覺,隻啞著音兒說:“他姓葉,他也是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