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中計了
黃昏時分白晝跟柳夢離來到銘城殿,千山暮已經四五日沒見柳夢離了,今日一見,似乎與之前有所不同,臉上的皺紋少了許多,肌膚也漸漸平滑了,看樣子她在這裏已經尋到了醫治她臉的法子了。
林雲墨便與白晝說起芳菲殿還有二皇子一事,由白晝言談話語裏,千山暮得知,二皇子薑千星確實自幼便被禁於宮內,成了薑琰珺討好拉攏別國的傀儡。
前些年他不甘心,也逃過,可惜時運不濟都被薑琰珺捉了回來,囚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漸漸的他失了鬥誌,心如死灰,每日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受國君的擺布。直到千山暮來了煙浮國,直到他聽白晝跟他描述外麵的天高雲淡,塵封已久的心有所鬆動,這才下了狠心找到了千山暮。
林雲墨看到了千山暮一臉肅然,便知她對於薑千星一事有了定論,他了然的笑了笑,對白晝說道:“天黑後,你悄悄去知會二皇子一聲,子時,芳菲殿寢室,讓他自己小心些,能否出去全看今日了。”
白晝聽罷,走到千山暮跟前恭敬的行禮,一臉動容:“公主肯出手救二皇子於水火之中,屬下,屬下感激涕零!”
千山暮瞥了眼白晝,他喜形於色全都表露於臉上,心知他與二皇子定也是心心相惜,便狡黠的一笑:“我想過了,若有幸能逃出這煙浮國,你也不再是我的死侍,我許你離開,不是要趕你走,我隻是希望你心無所憾,你便帶了二皇子遠走高飛吧!”
“公主你你怎知”白晝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他難過的垂下了頭:“屬下,屬下辜負了公主,實在慚愧!”
林雲墨抱了胳膊,挑了挑眉毛:“你無需慚愧,這一路艱難險阻頗多,多虧了有你護佑,暮兒才得以平安,記著,你的性命隻屬於你自己!再者”他彎腰湊近到白晝跟前,壓低了嗓音“你總在我的女人身邊晃來晃去,我看著礙眼!”
白晝淚光閃爍,他心中明白,林雲墨如此說隻是想讓自己心中對公主負疚少一些罷了。
柳夢離疑惑的看著白晝:“你這小兔崽子怎麽又跟二皇子扯上了關係?”
白晝卻是咧嘴一笑,卻未說話。
他抬頭看著沉思中的千山暮,壓低了音量道:“最近國君對外宣稱身體微恙,要閉關幾日,那對咱們不是極為有利?”
千山暮清冷的說道:“國君為人陰險狡詐的很,還是謹慎些!”
很快丘山被夜色所籠罩,宮道雖早早點了燈籠,但卻是難見人跡,到處死氣沉沉,芳菲殿殿門緊閉,殿門兩側甚至連紅燈都沒有懸掛,黑沉沉一團。
幾人斂聲靜氣進了殿中,此刻月亮才由雲層穿出來,藍盈盈的光芒傾斜在大殿內,殿中大廳空蕩蕩,陰冷死寂,台階之上還鋪著宴會那日的祥紋地毯,立柱之上的展翅鳳凰在幽暗中閃著詭異的光。
林雲墨握著千山暮的手,緊跟著白晝,幾人慢慢的走進了內室,這裏曾是慕容皇後的寢室,許是長久沒住人的緣故,更是昏黑幽冷,千山暮適應了好一會才看清裏麵的擺設,隱約可見床榻一側的梳妝台上有一麵半人高橢圓的模糊銅鏡,銅鏡前麵放著一個小巧的盒子,大概是妝奩盒。
千山暮神情一凜,悄悄在林雲墨手心撓了一下,這便是他們猜測的銅鏡了,林雲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幾人走至銅鏡前,單看銅鏡的外表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公主,難道不是?”白晝低聲詢問。
千山暮微微搖了搖頭,她立於銅鏡前,打開了那個妝奩盒,昏暗中見到盒子裏首飾不多,卻放了一把梳子在裏麵,形狀大小與東方韻給她的那把極為類似。
林雲墨也覺得好奇,便由腰封中取出那把犀牛角梳子遞於千山暮,千山暮狀若無意的將兩把梳子拚到了一起,這才驚覺,這原本就是一把,隻是不知何故被一分為二了,她便將兩把梳子收好。
心底卻是百感交集,淚眼婆娑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容顏憔悴身影寂寥的女子,在暗無天日的深宮之中,絕望而無助的耗盡著自己的年華。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自她心底升騰上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撫摸銅鏡邊緣那些雕刻著精美花卉的邊框。
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自她指尖傳來,邊框上有什麽東西紮了她,“怎麽了暮兒?”林雲墨見她神色不對,忙壓低了聲音問道。
千山暮抽回手指湊到眼前,指尖疼痛蔓延,隱隱有血珠溢出,“怎的如此不當心?”林雲墨皺眉,抓過她的手用力的握在手中。
“鏡子裏有東西在動!”柳夢離暗自驚叫道。
幾人不約而同朝著銅鏡看去,原本昏暗不清的鏡麵,瞬間閃過一個村莊被熊熊烈焰包圍的村莊,無數人在掙紮中被濃烈的黑煙吞噬,半空中那輪藍月被漫天亂舞的灰燼遮住,畫麵雖無聲卻仍讓人看的毛骨悚然。
“這是”千山暮的心刹那間仿佛被撕裂般疼痛難忍,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那分明就是自己長大的那個村子,“娘”!
“這像是地獄之火的火焰!”白晝震驚的說道,“地獄之火不僅能焚了人之身,甚至連魂魄都,都能焚燼,皆俱消!”
千山暮狠冽的問道:“是誰,是誰做了這一切!”
白晝驚顫的說:“能引出地獄之火的隻有,隻有老國主一人!”
“哈,哈哈哈!”陰森靜寂的內室突然傳來薑琰珺狂妄的笑聲,隨著笑聲,數名手持火把的男宮人湧進了進來,原本昏黑的內室突然一下子亮如白晝。
白晝閃身擋在千山暮之前,異常戒備的怒視著漸漸走近的薑琰珺。
“本君等候多時,想逃出煙浮國,簡直做夢!”薑琰珺眼中布滿了戾氣,他陰惻惻的看著薑千星,“薑千星,你太讓本君失望了!”
薑千星想起了薑琰珺種種酷刑,膽顫心驚起來,哆嗦著跪地祈求道:“求父皇開恩,放我們一條生路!”
薑琰珺冷笑道:“你一個賤貨生的孽種,還妄想本君開恩?”
“你為何要引了地獄之火燒了村子?燒死我娘?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千山暮咬牙切齒的怒吼。
薑琰珺放聲大笑,麵目猙獰的說道:“你也知道的,本君本來就不是人,何談人性一說?本君燒死他們是在幫你啊孩子,凡是得知你身世的人都該死,若他們得知你是個狐妖,你以為他們還能容得下你?別傻了孩子,這裏才是你永久的家”
“國君如此濫殺無辜,必遭天譴!”林雲墨冷冽的說道。
薑琰珺嘴角噙著一抹嗜血之色,他森然的一揮手,瞬間一群弓箭手便圍了上來,鋒利的箭矢在火光中閃著陰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