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重
“咳咳，咳咳…”
李家庭院內，幾聲咳嗽聲越來越響。
李靖拿出一塊布接住咳出來的東西，看到的卻是一灘血跡。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哥，進來屋子裏吧，暖和些。”李顯看到親哥哥這麽難受，說不上心疼，但也有幾分可憐。
李靖聽到他的呼喚，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帕子扔到了地上，背著他道，“怎麽？看到我這樣，你的心裏會覺得愧疚嗎？”
所以才假惺惺地讓他進屋，裝作一副對他好的樣子。
李顯的好心被當做驢肝肺，這麽些年他一直都和他解釋，他卻一直不相信。
當年下毒的人，並不是他。
“哼，可憐你做什麽？你這些年做的壞事可不少，落得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過是罪有應得。”
李顯見他不領情，十分嘴硬。
李靖蒼白的臉上絲毫沒有血色，淡淡地笑出了聲，“是啊，這些年我做的事情，確實不少…”
為了搞垮李家，他什麽都做了。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人人都以為他彬彬有禮，如此柔弱。
可就是這樣的麵孔之下，藏著的是一顆殺人的心。
李顯為了不讓李家受連累，一直花銀子擺平這些事情。
說到底，他們兄弟倆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可是如今他連走路都走不了，已經沒辦法再做任何事情了。
自從得知沒幾年好活，他便不再那麽做，隻是靜靜看著自家種的梅花樹，求的一點心安。
也因為梅花，他認識了一個世界上最幹淨的人。
不知為何，隻要靠近那個女人，他的心就像是得到了安撫一般，十分舒服。
她的身上有著旁人沒有的味道，那雙幹淨的瞳孔，很漂亮。
“李顯，你說，她今天會來嗎？”
李靖一想起她，沒了脾氣。
李顯聽到哥哥主動搭話，想到那個女人，心中有些激動，卻還是表現的十分冷漠。
“誰知道呢，來不來都無所謂。”
李靖望著梅花樹，慢慢轉過身來，看向一臉平淡自若的樣子，早就看穿了他。
他們生活了二十多年，李顯越是平靜，就越是重視。
“你喜歡她什麽？因為她長的好看嗎？”
李靖忍不住問道。
李顯冷哼一聲，“我沒那麽膚淺。”
但是他確實是因為她的美貌和氣質而動心的。
他那日出門遊玩，回來時候遇到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衣服像乞丐的女孩子。
看她可憐，他本想給她些銀子。
可當她去河邊洗淨她臉上的灰塵時，他卻再也不敢靠近她，隻敢默默地躲在一旁偷看。
就那一眼，他再也忘不了她，找最好的畫師描述她的模樣。
可是畫中女子還不及她的青絲漂亮，許是少了些靈動。
她最讓人喜歡的，就是會說話的眼睛，活潑的氣質，這並非紙上可以留下來的。
要說他見過的女人不少，也不是沒有漂亮的，但是卻沒有能夠令她這麽難忘的。
“還說不在乎呢，一說起來這個女人，你都不聰明了。”
李靖看他一直呆呆的，看起來和傻子一般，忍不住開口嘲諷。
李顯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輕輕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
他走進裏屋，原本有點起色的李靖又狂咳個不停，一股腥甜的液體從口腔蓬勃而出，吐到了雪地上，染了一片紅色。
人們常常說在臨死時能感覺到自己快死了，從前他是不信的。
如今到了自己，他卻信了。
他現在已經感覺到體力不支，日子也許就在這幾天了。
他才二十二歲，就要這麽離開，有點不甘心。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在走之前做一件事，他也會死的開心一點。
昭華在家裏，突然感覺到一陣不適，跑出屋子到外麵透氣，卻看到天空上藍色的光外麵一條龍在不停遊蕩。
她趕緊跑了出去，尋找龍旭。
龍旭在山的一角早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嘴角抽動。
他原以為邪異會就這麽放棄，卻沒想到他這麽不要臉，露出真身在人間。
他的龍身是可以透過結界被人發現的，不過暫時沒有人注意到。
昭華在山頂上發現龍旭，飛快地跑了上去，與他一同看著天。
“怎麽辦？”
昭華有些慌亂。
龍旭也有些手足無措，還從來沒見到這麽賤的人。
“殺了他吧，殺了他就什麽都沒有了。”許久之後，龍旭相出這個主意。
昭華瞳孔放大，“不行。”立刻拒絕了這個提議。
她是不愛他了，但是不應該就這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龍旭也隻是試探，知道無果，問，“那你想怎麽辦？”
這件事對他沒多大影響，關鍵全在於昭華。
昭華的眉心緊鎖，看著那遊蕩的龍十分不安。
這要是被人們發現了，定會引起騷動。
龍旭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有些愚蠢，給她出了個主意，“你要是覺得不太好，就讓妖界的人把他叫回去不就成了？妖如果在人界禍害人世，破壞了六界製約，妖界的妖怪都得完蛋。”
前提是除了他以外，以及有沒有人能打得過邪異。
他的提議確實是好的，可是如今昭華一走，劉叔劉嬸會擔心，她不能就這麽走。
去妖界一來一回，對於人間就是一年過去。
那她待在人間的時間，就少了一年。
而且她還不清楚這段時間內會不會發生意外。
“你去吧，我不能走。”
昭華看向龍旭，決定把這個偉大的使命交給他。
龍旭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打了個哈欠冷冷道，“我走的太遠，結界就沒了，到時候邪異發什麽瘋，我可管不住。”
他這話是騙人的，主要是不想走那麽一遭。
到時候被天上的那些自命不凡的神仙發現了，他又要麻煩了。
至於結界，他放的不大，天上的人應該也不會管他。
“你…”
昭華被他懟的沒話說。
“我…”
“我也沒辦法啊，我好久沒熱身了，我也很難。”
龍旭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向她，她隻能作罷，獨自前往妖界。
“記得照顧好劉叔劉嬸，告訴他們我有些事情，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