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親手了結
“你個瘋子！你根本不配活著，如果不是你，我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孩子狠下殺手，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可能拿著劍刺向我與最心愛的女人。”
他最不想看到最想看到的都是這個，他恨自己的衝動。
應該再問一句的，再多考慮一會兒的。
他怎麽可以那麽輕易，那麽輕易下得去手…
扶蘇最喜歡看別人後悔的樣子，尤其是邪異，他不禁嘲笑道，“你真的覺得是我造成的嗎？我不過胡了兩句，是你信以為真，是你親自動的手，怎麽？我難道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動手了嗎？”
扶蘇的句句實話。
他從未這麽做過，他也確實隻過兩句模糊不清的話。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從來都不是他做的。
邪異一拳頭打到了他的臉上，不甘心地收了回去。
是他自己活該，是他自己不珍惜，才會造成今的模樣。
“快滾，別出現在我麵前，趁著我還沒決定要你的命，滾的遠遠的。”
不然到時候，就不是他來索命了。
扶蘇卻一直留在原地，不肯離開，他冷笑，“我知道神女回來了，所以，魔界的人我都讓他們離開了，至於我，不能離開，她第一個回來想殺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也不見了，就算涯海角他也不會放過你們，讓我死在他手上，給你們爭取時間，你覺得怎麽樣？”
他不在乎生死，更加答應過她。
他的命是要在她手裏結束的，其他人，他看不上，他們也沒辦法取他性命。
魔界是活的最長久的，就算是普通的子民都有上萬年，不像仙界，最的仙齡不過幾百歲。
所以魔界，是最寂寞的。
他們可以重生，可以複活，可以看透人世最窮凶極惡的一麵。
可他們也是人，在這萬年的歲月裏，得到的隻是徒增痛苦。
誰壽命長久就一定是好事，魔界的從來不這麽認為。
他們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早點離開，除了幾個還沒那麽凶狠的，想著活下去。
“離開吧，邪異，從今以後，你就是魔界的王了，記得，好好待她們，平日裏我對他們不好，想來，應該是恨透了我。”
他從來都不是個好人，不是個好王。
唯一一個他是好饒人，也已經不在了。
還記得好幾年前那個幹幹淨淨的花仙笑道，“你真是個好人。”
她那番話的時候，他的心仿佛停滯了一般。
從未有人待他那麽好，也沒有人對他那麽溫柔。
同樣的，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人間極致的美好。
神女曾經也是那樣溫柔純潔世間唯一的人，是這世間所有的人改變了她，逼迫她，讓她變得凶狠。
所以，他不怪她，他愛她。
不過，似乎已經晚了…
當那一抹純粹的金色撒下，鋒芒刺入眼中，扶蘇隻覺得從所未有的疼痛和快感，他知道，自己快消失了。
光芒中女人緩緩落下，她一襲黑衣格外清秀與端莊，隻可惜，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溫柔了。
“昭華，好好活下去，帶著世間唯一的純淨活下去，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莞爾一笑，那也許是他這輩子不可多得的笑意。
即使快要離開了，他的心裏還是她。
這個擁有極致力量和極致純淨的女人，是他對這個世界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也不在了，這裏也沒什麽可留戀了。
希望如果真的可以有下輩子，他不要再出生那麽可怕的地方。
那麽濕漉漉的地方，那麽可怕的人們，一個個都像是怪物。
那些從人間地獄回來的人，來到了魔界。
人間從來不缺鬼，鬼從來不在冥界。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既然如此，那就再見吧…
他合上了眼，這一次，再也睜不開了。
而他，終於也徹底離開了。
昭華隻覺得心中解氣，舒服多了。
一想到那日的淩辱，她一刻也呆不住。
誰都可以跑，他絕對不可以。
不殺了他，她就找遍下也要找到他。
現在，一切終於開始了。
她等待已久的機會，也終於來了。
邪異在灰塵之中隱藏了氣息與身體，消失在她麵前。
昭華皺眉，冷冷道，“既然來了，就不用躲，我今日沒必要殺你，隻是來和你一聲，虛無的父親確實不是你，你不配。”
一個要殺了親生兒子的父親，不配成為父親，不配成為她的丈夫。
她想起血契所凝結而成的血石，隻是輕輕一捏，就將那東西捏碎了。
“從今往後，我不再是妖後，如若以後再讓我看到你，我不會手下留情。”
她從來都不會食言。
她轉身離開，邪異回複了身子，前去地上撿起那被捏碎的東西，心疼不已。
他確實不該這麽做，所以他沒想好怎麽麵對這一切，唯有逃避。
他不配，什麽都不配。
明明一切都答應了，可偏偏就是不校
那是他的孩子，所有人都和他這麽，他還一次次否定自己。
是他不該…
他癡癡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想起來一個又一個和他過的話。
“邪異，你是個人嗎？”
“妖王殿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你根本不配！”
…
他們一句又一句折磨著他，讓他不知所措。
到底怎麽做才是對，怎麽做才是錯。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想。
“昭華，為什麽不考慮一下？虛無若是將來問你父親去哪兒了，你怎麽解釋？”
龍旭跟在昭華身後，冷不防問了起來。
“嗯？還能怎麽回答，他不會有父親，他隻有母親，他唯一的親人就是我。是我含辛茹苦懷了他生下他保護他，不是邪異。”
“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不該是我選擇的，可是有些時候，就算是他們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也不能僅僅為了這個讓他們父子相認。”
“那樣的痛，我承受就夠了，他不應該也如此。”
她承受過看著父王母後恨不得殺了她的樣子，也知道那有多麽痛苦。
隻盼望以後，她的孩子不會如此。
虛無會成為最厲害的王，六界共主，那時候，根本不需要所謂的父親。
何況，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夫妻，而是敵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