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生活

  我躺在新房子的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看著看著就入了迷。


  我不禁在想,如果我沒有遇到陸香菱最後施以援手,興許我在大馬路上一陣好走,現如今已經凍成狗了吧。


  在安置好我之後,陸香菱就離開了,我自然是非常感謝陸香菱,起碼她給了我立足的地方,但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第一步我就是得找到工作,房子我已經接受了陸香菱提供的,最起碼,日常的生活費我得仔細用工去賺吧。


  次日一早,離開了家,正大打算出去找工作的時候,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其中不乏一些名牌豪車,而現在的我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身無分文,也沒有工作,而如今找工作,怕是比討老婆簡單不了多少。


  只是我手摸口袋的時候,卻發現口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十張毛爺爺,仔細一想,似乎昨天晚上陸香菱離開的時候,往我口袋裡面塞了一點錢,我心中苦笑,現在自己竟然要靠一個妹子救濟了。


  我先是去了一趟人才交流市場,碰碰運氣,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廣西小伙兒,在門口逗賣一輛腳踏三輪車,我看了不解,就問道:「兄弟,這三輪車還是新的,你怎麼就不要了呢?」


  「大哥您是不知道,我媳婦生了,家裡等著我回去擺酒呢,這天河市我混了兩年,實在混不出個路子,還不如回老家,找個工廠安心的打工養家,我看您挺順眼的,不如就買了我的三輪車咋樣?」廣西小伙兒朝著我擠兌了下眼神,還分給我一根紅雙喜的香煙。


  我仔細一想,這三輪車在市區也到方便,而且不用擔心停車問題,現在我一窮二白,不如先去搞個早餐鋪,起碼也能賺點小錢。


  「這三輪車幾多錢啊?」我盡量用廣西的口音和他套近乎,希望能便宜一些。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二百,大哥您看,這車軲轆都是全新的,而且剎車可靈光了,下面我還撞了一個馬達,充下電能跑二三十公里,如果拿去運貨或者是當座駕,也不輸給那些寶馬賓士,起碼咱不用交停車費啊,您說是不?」


  「二百是不是貴了點?不如你給我一百塊,就當咱交個朋友?」我湊近了笑道。


  小伙兒連連搖頭:「大哥唉,咱都是老實人,不跟您討價還價,這車子買來兩百七,我又加了個馬達,造價可有四百塊,賣您兩百,我是看在咱說得來的份上,換做別人啊,我定然三百不賣!」


  「你可真會說道,正逢你媳婦生娃,這兩百也不吉利,兩白嘛,不如就賣我一百八十八,您看著一就是祝您媳婦生個男娃,八十八就是祝您回家之後找到工作錢發發。」我看著他。


  小夥子沉凝了片刻,一咬牙說道:「成,就沖大哥您祝福我家媳婦這份心意,就一百八十八了!」


  我立刻掏出了兩百塊給他,而他找我錢后就離開了,正巧這時候,我手機響了,一看是我媽打來的電話,此時我坐在三輪車上,心中也一片凄然,但還是接聽了電話說道:「媽!」


  「阿天,你這幾天過的還順心不?聽小陸說,你去了別的地方?」母親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熟悉,我母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為人淳樸,也沒啥心計,以前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母親那會兒還沒買手機,就用村裡商店的電話打給我。


  此時我再度聽到母親的話,又一想到之前收的委屈,眼眶子不禁一熱,但我還是強忍著,不想讓她替我擔心:「挺好的,現在我大三了,所以開始實習,香菱那邊正好有幾個空房,你住著,我這邊過的很好,其實還胖了三斤呢。」


  「好,胖了就好,我還擔心你餓著了呢,過年的時候早點回家,你看看小雪空不空,讓她也回來,媽給你們做糖醋大肘子吃。」


  「好啦媽,我們現在都在實習,到時候看吧,反正我是一定回來的,至於小雪,到時候看她工作空不空。」我找了個託辭說到。


  母親聲音停頓了一下,隨即急促的問道:「是不是你和小雪……吹了?」


  我笑道:「您得相信您兒子啊,吹了又如何,兒子還可以找更好的回來,畢竟現在還年輕,都還沒有領證,我打算在外面工作兩年,穩定了在說這婚姻上的事情。」


  「成成,你自己看著辦,只要咱兒子看得順眼的姑娘,你媽我都喜歡,你爸要去上班了,我給他做點餛飩,先這樣。」母親沒等我說話,就按掉了手機。


  而我看著我的手機一陣發獃,母親啊……您可能不知道,現在您的兒子,都差點見不到你了。


  我收起了自己的心思,騎著三輪車來到了二手家電市場,我賣了鍋碗瓢盆,又賣了一個攜帶型的煤氣罐和一個煤氣站,又去菜市場賣了雞蛋,食用油,還有一些麵粉以及生菜榨菜等材料,就來到了一個弄堂,乘著現在還早,我打算先賣一些煎果餅子。


  旁邊是一個中學,我趕在中午之前,弄好了一盆麵漿,還有一些脆片,此時下課鈴聲響了,大批的學生都走了出來,我以為生意來了,連忙將桌子上清理乾淨,開始吆喝:

  「煎果餅子,四塊錢一個,加蛋五塊錢,加裡脊六塊,香腸五塊!」


  可是孩子們都從我身邊走過,朝著馬路對面一看,是一個小商店,而商店的老闆娘正在賣關東煮,還有烤腸烤串,買的人很多,此時我也是初來乍到也不知道孩子們喜歡吃什麼。


  過了不久,一個大約初一的小男孩來到了我的攤子錢:「煎果餅子,加蛋。」


  「好咧!」我高興的看著他,正準備製作餅子,一個稍大一點的男孩走過來:「阿明,老師說了,地攤上的小吃不能賣,他們都是用地溝油做的……」


  「我這個絕對不是地溝油,小夥子你看看,這絕對是正宗的五糧油,八十多塊錢一瓶呢!」我連忙提起了我的油說到。


  那男孩不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用五糧油的瓶子,裝了地溝油,阿明,我們走,去對面買美國熱狗去,中國的小吃都OUT了!」


  此時我微微提起的兩隻手,也無力的放下了,看著那兩個小男孩漸行漸遠,心中也是空蕩蕩的,滋味十分難受。


  「十個煎餅果子。」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我的腦後傳了過來。


  我回頭一看,卻是陸香菱,此時穿了一身天藍色的裙子,看起來明眸漂亮,身體也十分窈窕,就如同電視里的明星一樣,我將自己的手在在圍裙上擦了擦:「香菱,你來了?」


  陸香菱撲哧一笑,笑的煞是好看:「是啊,你怎麼在這裡買這個?」


  「賺錢唄。」我說道:「我給你煎,咱都是自己人,不要錢。」


  說著,陸香菱眼睛濕潤了,她一臉哭相的看著我:「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折騰自己呢?」


  「大姐姐,我們老師說過,路邊攤不衛生。」一個稚氣的男孩在陸香菱的身邊說到。


  陸香菱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大明星,就是上個月轟動了天河、青山、香江三地,並且上電視的那個人!」


  「裸王!」小男孩來了興緻,朝著身邊的小夥伴喊道,「大家快來看,裸奔王來我們學校買煎餅果子了!」


  此話一出,大批大批的學生將我的攤子團團圍住。


  「裸王,你好厲害!」一個大男孩笑道,「求求你給我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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