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享樂

  老頭一說聖手書生,不僅僅是他自己,周圍的人也紛紛擁簇了過來,本來平靜的街道,剎那間就變得硝煙四起,四周的人個個凶神惡煞,彷彿是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老頭匕首穿刺了過來,但卻被我輕易的抓住了手腕,我手上用力,生生的將那匕首給奪走,我說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認錯了人了?」


  「我豈能認錯,你這一支鐵筆,之下有多少亡魂,我就算是化成鬼,我也不會忘記這鐵筆的模樣,聖手書生王子剛,竟然讓我在這裡見到你,哪怕是和你同歸於盡,我也要為我的妻兒報仇!」老頭大喝。


  周圍人也紛紛逼近,其中一人說道:「書生,快點放了赤伯,不然我們這裡所有人一起上,你不死也得死!」


  「我說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我說道,「我不是王子剛,再說了,王子剛四十多歲,雖然看起來是年輕了一點,但是你們看我多少歲?」


  周圍人一愣,也都不解了起來。


  陸香菱說道:「大家冷靜一下,那王子剛容貌俊美,我家男人只是個大光頭,你們以為這兩者有聯繫。」


  我哭笑不得:「你這是在拆我台。」


  「那是在救你。」她嬌哼一聲。


  此時遠處的蘇河他們也趕了過來,不過老頭赤伯卻依然不肯放過我,他說道:「那你到底是誰?也是,這王子剛貌似潘安,而你跟他是一個天一個地,恰恰剛才你用的是掌上的功夫,王子剛除了鐵筆之外,只有拳法出眾,至於掌法根本一竅不通。」


  「我同意你後半句話,但你前半句我不敢苟同,我長得有那麼差不?」我忿忿說道。


  「各位誤會了,這位是我們將軍府新來的小哥,叫做李拜天,蘇北地區享有裸王之名,不日前,便是小哥殺了那王子剛。」蘇河走了過來,朝著周圍人拱手。


  周遭一片冷寂,旋即一個個吃驚的看著我,尤其是那老頭,簡直是瞠目結舌,不敢說話了。


  「是你……是你殺了那王子剛?」老頭說道。


  我將那鐵筆晃悠了一下,苦笑道:「看來,我將這鐵筆作為戰利品,實在是唐突,這王子剛是仇人滿天下啊……」


  「王子剛殺人不眨眼,後來被江湖通緝才加入了暗鴉會。」蘇河說道。


  我憤怒道:「大叔,那你不早說,早說了我也就不會將這鐵筆呆在身上了!」


  「哈哈,抱歉抱歉。」大叔笑了起來。


  赤伯嘴唇囁嚅一下,忽然撲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老夫眼拙,竟然錯把恩人當仇人,老夫一把年紀,原為剛才魯莽的行為負責!」


  我忙扶起老人,我說道:「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喲,老人家快起,不知者無罪,況且我也有責任,竟然帶著這個罪惡的東西在大街上到處晃悠。」


  說著,我就打算將這鐵筆丟出去。


  哪裡想,那老頭卻抓住了鐵筆,老頭說道:「縱然人有罪,武器也沒罪,武器在什麼樣的人手裡就做什麼樣的事情,在俠義之人的手中,它就是救苦救難的寶貝,在罪惡人的手裡,它就是屠戮生靈的兇器,怪不得武器,不如少俠將這鐵筆給我,我幫你鍛造一把承受的兵器?」


  「鍛造?」我不解道。


  蘇河拍了我一下:「猶豫啥,這位赤伯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鍛造大師,其出品的名器利刃更是數不盡數。」


  「若是赤伯前輩肯幫我鍛造,那晚輩真是求之不得。」我笑道。


  赤伯嘆道:「如今我還有力氣,鍛造一些東西沒問題,只愁過幾年之後,老頭兒我沒了一身力氣,傳承了三百年的鍛造本事,怕是要折損在我這一代的手裡了。」


  說著,赤伯搖了搖頭。


  「今後定然會有年輕壯士來繼承赤伯的本事,赤伯不用太過悲觀。」我說道。


  他笑了笑:「但願吧,對了,各位既然是將軍府的人,不如就在我家裡頭好好聚聚?這邊有不少人都是聖手書生的仇人,不如大伙兒湊一起,款待一下我們的恩人?」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也紛紛歡呼了起來,哪裡還有剛才要殺人的氣勢。


  好容易來到了赤膊的家,原來是一處建造在山腰的土房子,土房子不大,但是裡面什麼都有,大到家電冰箱,小到鍋碗瓢盆。


  在房子的旁邊,還有一個鍛造爐,鍛造爐的架子上,掛著不少成型了的兵器雛形,此時鍛造爐中火焰赤紅,看起來溫度逼人。


  陸香菱到處看著,她歡喜的說道:「要是等我們老了,我也要找這麼一個地方,和天哥哥相守到老。」


  「傻丫頭。」我笑罵了一句。


  這邊來了幾個大媽,他們提著不少小菜過來,而蘇河大叔應付那些來吃飯的江湖人士,你來我去,說的十分火熱。


  妙靈在陽台上看著山下風景,手中捧著一杯熱茶,女裝大佬對著鏡子梳妝打扮,沉迷在自己的美貌之中。


  我看著天色不早,便朝著蘇河說道:「狗哥他們來么?」


  「還沒來,似乎也遇到了一點麻煩,但是你不用擔心狗哥他們,明天應該就能到了。」


  「我自然是不擔心,只是讓心裏面有個底而已。」我笑道。


  蘇河大叔笑了笑沒說話。


  這邊美酒佳肴很快就準備好了,陸香菱聞著一杯女兒紅,才聞了一下竟然就倒下了,我大驚,一過去才發現,原來是醉了。


  赤伯笑道:「這酒水是從景陽岡帶過來的三步倒,不勝酒力的人聞一口也就到了,今天老頭我開心,定要和恩人一醉方休!」


  「前輩,我也不擅長酒水,饒命啊。」我笑道,將陸香菱放在了沙發上,尋了一條毛毯給她保暖。


  「你倒是重感情,這丫頭照顧的不錯,看這細皮嫩肉的,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赤伯說道。


  我點了點頭:「是啊,來這裡就受苦了。」


  「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姑娘肯跟著你一起受苦,已經非常不容易了,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稀罕她么?」赤伯坐在我對面,喝了一口酒說道。


  我嘆道:「江湖路,兇險萬分,若是我將有些話說白了,那我們的關係無論如何都斷不了了,我現在已經是亡命天涯之人,一隻腳踩在了閻王殿,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套住別的姑娘,那我就太自私了,我想著,尋個機會,將她送回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其實還挺好的。」


  「你啊,小笨蛋,自以為什麼都圍了別人考慮,你是佛?普渡眾生?其實江湖上男人和女人都一樣,都有自己想過的日子,哪怕是付出生命,那都不會後悔,反倒是不去拼搏,自己會後悔,人生短暫,一個人永遠無法保證自己活到什麼時候,就如同我,我本以為,自己六七十歲就死了,然後子孫兒女給我養老,但是沒想到,我卻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舔了舔嘴唇,咂巴了下嘴巴,顯得意猶未盡:「所以我後面尋找到一條真理,那就是及時行樂,免得自己沒時間再想起來,這一輩子就算白活了,你看哪些俗世的人,努力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就死去了,而自己所得的一切權利,都給自己的子女佔了,這其實是害了自己的子女,讓他們不勞而獲大量的財產,有了這些東西,你說一個正常人還會去拼搏么?十有八九都會吃喝等死,庸庸碌碌的忙完自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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