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她要的，從來不是補償
“多麽可悲，哪個女人不想依偎在丈夫的身邊，偏偏我不能。我所有向往過的生活，就這樣被你輕鬆的毀掉了。”
慕容絕的確沒見過疾言厲色的張蘭，也從沒見過如此時般心灰意冷的張蘭。他並沒有推拒和不習慣，反手收緊了緊握著她張蘭的手。
“你永遠都是我的夫人。”慕容絕的心裏早就有了決斷，誰也不會影響張蘭的地位。
“嗬，”張蘭再次被慕容絕的話逗笑了，張開眼睛，嘲諷地看著慕容絕。“你的腦子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出了問題，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你拋棄我，放棄一切去追隨一個有夫之婦，如今又回來對我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不覺得諷刺嗎？你口口聲聲讓我給你一個機會，但是你當初給過我機會嗎？我求你別走的時候，你還不是照樣甩開了我的手，將我徹底扔在了那座大宅裏！”
張蘭淚如雨下，那些鐫刻進生命的痛苦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讓她再也做不到無視，更沒辦法對自己說那不是真的，那就是一場噩夢！
“我得感激你後來的死亡，總算是讓我不至於徹底淪為笑話，至少還沒讓我頂著被休棄的罵名徹底滾出慕容氏，不然我的兒子恐怕也沒那麽容易得到慕容家族的庇護！”
說著感激的話，可是張蘭的眼睛了就隻有恨意。她恨麵前的男人，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裏，她不斷地在心裏訴說著她的恨意，即使她得到了他死亡的消息，也依然恨著，從不敢忘記。
她的人生，在他甩開她的手執意要跟著林茹遠走高飛的時候起，就徹底淪陷進了仇恨裏麵，再不得自拔。
慕容絕也回想到了當年他離開家裏的情景，他將家裏的事情處理了個大概，然後正準備出門去和等在門口車子裏的林茹匯合的時候，還沒走出一樓的門，就被趕回來的張蘭撞見。
那時的她柔弱、無助，感覺到他的離去，她跪在他的麵前，抓著他的手一遍遍地懇求著，可是最後他還是甩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當年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林茹離開之後的生活，向往著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哪怕知道跟著林茹將一輩子再也難以見到陽光，再也不能回到家族，也心甘情願。
是他對愛情太癡狂太執拗，才會做出不顧他人的錯事。到達鎖城當林茹一次次在她父親的安排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癡纏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追求的多麽離譜，當林茹一次次將手按在胸口林清送她的項鏈上的時候，他才明白她最愛的，從來都不是他。
慕容絕望著淚眼婆娑的張蘭，對於張蘭的愛而不得幾乎感同身受，手掌摸向她的臉，慕容絕不顧張蘭的躲閃，手指抹去了張蘭臉上的淚水。
那些淚，已經流進了他的心裏，融入了他的血液，讓他痛徹心扉。
“對不起。”
慕容絕對張蘭抱歉，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這樣的道歉有多麽的無力，言語上的歉意根本補償不了他對張蘭的傷害。在他來到心島看見張蘭的時候，他其實慶幸著張蘭的不清醒，因為隻有不清醒的她才會重新接納他，隻要她想起曾經的一切，就一定不會再像之那樣對他那般淡定。
“對不起，我知道我的道歉於你承受的痛苦而言都太輕，但是我是真心的。你再給我個機會，我這次回來就再也不會離開，我會用我的餘生來補償，求求你，給我個機會。”
男人嗓音裏的悔意張蘭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她高興不起來，隻是覺得好笑，也覺得自己太可憐，她總是會被慕容絕的一句話影響了心情。
“你說你要補償我？覺得對我愧疚？”張蘭淡淡的重複男人的話，像是疑問，又像是自嘲。
“是。”慕容絕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雖然他不確定張蘭的情緒，卻也再次回答了張蘭。
張蘭認真的看著慕容絕，沒有如之前般回避，很認真的看著他，“你對我所有的好就隻是為了補償我然後來讓你平複你心底的愧疚，並不是因為你愛我。”
在看見慕容絕微微發愣的表情之後，張蘭不需要慕容絕的回答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好想笑，也真的笑出了聲，聲音聽起來卻比之哭泣更讓人難過。
“放過我吧，慕容絕，我們就這樣吧。未來的生活，我隻想一個人平平淡淡的過，你就讓我人生最後的日子能夠沒有恨也沒有愛，安靜沒有起伏的度過吧。”
張蘭近乎無奈的歎息，心也徹底地沉了下去，連帶著她記憶回歸後所有的怨恨和委屈，也在得到她最在乎的答案之後，徹底被絕望覆蓋。
她要的，從來不是慕容絕的補償，從來不是。
回想到林茹死前所做的一切，張蘭覺得，林茹其實也沒那麽可恨，甚至和她一樣可憐。用生命去換取一個男人的銘記，還是太傻了。
那樣的愛恨已經不是此時的她想要的，她不再年輕，也沒了那心力。她想要的，不過是忘記。忘了他，才是她這個愛而不得的女人最該做的事情。
不會太久的，忘記一個人，其實很容易。她能夠清醒的時間不多，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病發，神經也會再不複現在這般清明，或者，很快她的心髒也會承受不住，死亡，也將是她的結局。
慕容絕見張蘭這樣，還想解釋些什麽，可是張蘭似乎也想到了他的堅持，冷靜地吐出一句話，也讓慕容絕再次沉默下來。
“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是我殺死了爸爸，兒子為了保住我，還將一切嫁禍給了心心。”
慕容絕沒想到張蘭會提到這件事情，他看著張蘭也說不出不在乎，想到父親，慕容絕的眼裏也濕潤了，終究是他對不起父親。
“我們不可能了，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作為兒子沒資格說原諒，而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我們不可能，永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