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放牛班的春天》

  這名女子將購物袋掛在手腕上，戴上口罩，雙手抄著風衣口袋，便邁開大步，走在寒冷的午夜街頭。


  她穿著駝色風衣，裏麵是黑色的連帽衛衣，下麵是條黑色修身仔褲，黑色裸靴，靴子前端有一圈駝色的邊，和風衣的顏色遙相輝映，一對紅色圓片耳墜，在路燈下，折射著光芒，並不耀眼，是很清豔的美，冬夜裏，反而給人溫暖的感覺。


  “美女，你好啊！”


  “大晚上的，小心啊！”


  聞言，本來沒打算搭理的女子，她轉過臉，看向正等紅燈的快遞小哥，點了下頭。


  就在她點頭的功夫，紅燈轉綠。


  目送快遞小哥駛向馬路對麵，女人停留片刻，繼續往前走。


  總有一些人，努力地為生活打拚，也總有一些人，傻傻地遵守交通規則。


  正是這些人的存在，使得她不再有繼續墮落的理由。


  當女人這樣想的時候，她已經闖過午夜的紅燈，走到了公交站台。


  向來潔癖的她直接坐在長椅上，打開購物袋，掏出一袋香辣小魚仔，就著寒風和礦泉水，吃了起來。


  這個女人，其實不是別人，正是宋歌怎麽找都再也找不到的慕容瑤瑤。


  吃完之後，慕容瑤瑤倒是將垃圾給扔進了垃圾桶裏。


  她往前又走了一段路，進了一處有些年歲的高檔小區。


  值班的門衛遠遠看到她，便掏出門禁卡，為她把門開了。


  慕容瑤瑤向門衛點了下頭，信步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她停了下來。


  叩叩。


  門衛抬起頭，便見窗台上放了兩瓶依雲礦泉水，一包火雞麵和一版親親嘴小香腸。


  慕容瑤瑤回到家，換下鞋子，將雙腳塞進兔耳朵拖鞋裏，懶洋洋地往裏走。


  這處居所其實是她母親生前購置的房子，在母親被慕容歐報複之前，轉到了她名下。


  若不是整理過去的記憶，連她都忘記了。


  沒想到……


  嘩啦——


  袋子被她丟在料理台上。


  慕容瑤瑤拿起電水壺，接了純淨水，按下開關。


  電水壺工作起來很安靜。


  慕容瑤瑤走到廚房窗口，眺望窗外的萬家燈火，一盞，一盞，一盞的，竟像點亮黑夜的小朵煙火，有白，有黃，還有橘紅色的，像極了幾十年前故事裏的羞怯的懷春少女。


  那樣矜持的懷春少女，如今的時代裏，不會再有了吧。


  這是一個奉行“手快有手慢無”的掠奪時代。


  沒想到，兜兜轉轉地，這個單身公寓竟成了她最安全的容身之所，一切似乎都有命運的美意在裏麵。


  欣賞了一會兒幽靜的夜色，溫柔的燈火，慕容瑤瑤從消毒櫃裏拿出一隻麵館，將火雞麵麵餅放了進去，倒入燒開的開水，蓋上蓋子。


  然後，她將香腸切了一些，又從冰箱裏拿了一顆雞蛋出來，用平底鍋煎了。


  濾掉麵碗裏的水，慕容瑤瑤將火雞麵的調料放進去，再將荷包蛋和香腸擺上去，而後，她端著麵，在經過購物袋裏，順了一瓶礦泉水，離開廚房。


  盤腿坐在沙發上，她抱著麵碗，一邊吃，一邊看一部很老的電影《放牛班的春天》。


  這部電影，她已經看了好多遍。


  然而，她越看越喜歡。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嫉妒貝比諾，還是因為她喜愛為自己實現了夢想的貝比諾，還是因為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潛藏了某個渴望？

  “呼，呼，呼！”


  慕容瑤瑤放下麵碗，嘶嘶地吹氣，擰開礦泉水，猛灌了一氣，兩眼冒出清亮的水光，像極了倒映著星光的海麵，搖曳生姿。


  將一碗麵吃完，慕容瑤瑤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黑框零度眼睛戴上，又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鉛筆和本子，躺在沙發上，倚著扶手，開始每天的塗塗抹抹。


  這一開始，就持續到了黑夜褪去，曙光照亮了落地窗外的天空。


  慕容瑤瑤摘下眼睛，捏捏鼻梁，將鉛筆和本子扔到茶幾上，她看了眼魚肚白的天色，回首時，又轉過頭去。


  因為今日的天色比往常美麗很多。


  有彩虹色的織錦為她眼裏灰蒙蒙的魚肚白天空，增添了姿色，而隨著日光的照耀，天空開始呈現明淨的色調，使得彩虹色的薄雲變得更加靈動。


  如果說，在天空灰暗的時候，彩虹是天空的貴人；那麽，當天空變得明亮，天空便是彩虹的舞台了。


  慕容瑤瑤望著天空，陷入深思。


  在深思之後，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無所謂順境或逆境，無所謂普通人還是成功人士，所有經曆都是恩賜，所有相遇本身就是祝福，關鍵是看你用什麽樣的心態來看待。


  她現在就是用陳芸或者說那個快遞小哥的心態來看待生活，清空自己的過往，過最普通的城市人生活，每天畫完稿子就睡覺，睡醒了，收拾收拾自己，出去吃個飯，回來看個電影，或者像林白白那樣，在家裏搗鼓點吃的，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而她反而不再失眠，也不再做噩夢，隻是偶爾會感到日子有點乏味寡淡，這是因為過去的訓練，使得她的體質很好，精力過於旺盛，時間便比尋常人多了很多。


  慕容瑤瑤欣賞過美麗的晨景，打了個嗬欠，刷牙，洗臉，撲到床上，蒙頭大睡。


  再次睡醒，也才上午十一點多。


  短發的關係，她晃一晃腦袋，用手指梳一梳，發型便回來了。


  慕容瑤瑤眯著眼睛，刷牙，洗臉。


  仔細塗好護膚品，像往常一樣，慕容瑤瑤進廚房給自己弄吃的了。


  雖然開始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某些堅持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昨晚放縱自己吃了垃圾食品的慕容瑤瑤，這會兒，她開始給自己做五穀雜糧粥了。


  將洗好的五穀雜糧倒進豆漿機裏，慕容瑤瑤打開冰箱，拿了糯性小土豆、鐵棍山藥和西蘭花出來。


  小土豆和鐵棍山藥、兩個素菜包子用蒸籠蒸上，西蘭花用鹽水泡過，用加了油和鹽的開水煮開，過涼水，裝盤，放白糖，鹽，芝麻香油，這個涼菜就做好了。


  這時，小土豆和鐵棍山藥也蒸好了，慕容瑤瑤打開蓋子，散去熱氣後，帶上隔熱手套，將小土豆和鐵棍山藥拿出來，放到盤子裏，涼卻之後，剝皮，切成厚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