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喜提金天鵝號
盧振宇為了妥善安置阿米爾陛下贈給自己的禮物,專門注冊了一家航空公司來管理這架灣流G550,從事包機租機業務,收入可以用來支付機庫租賃費、維修保養和航油消耗以及飛行員和服務人員的工資,還能有些結餘,算作公司利潤存在賬上。
王總是個退役飛行員,張洪祥的老朋友,現在專門負責為盧振宇打理公司業務,他告訴董事長,確實租出去了,是金天鵝集團以公司名義包下來的,昨天才簽的合同,這個大單是自己費了好多力氣才搞定的。
“我不想租給他們,違約金要多少?”盧振宇問道。
“董事長,這不是違約金的問題,是賠不賠本的問題,現在市場不好,生意慘淡,土豪們都收縮銀根,不敢花錢,咱們公司再不開張,就要入不敷出了……”王總給盧振宇算了一筆賬,虧損數字讓董事長大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飛機還真是吃錢的老虎,說來自己還得感謝許家豪,沒有他接盤,自己就得賠本,一天大幾萬的賠啊。
既然不能毀約,那就想別的辦法讓許家豪裝不成這個逼,盧振宇自己也在學習飛行,懂得這裏麵的門道,飛行駕照從低到高分為分為私用飛行駕照、商用飛行駕照和航線運輸駕照,打個比方的話私用駕照就是開摩托車的,商用駕照可以開小汽車,航線運輸駕照就是A1照,能開大客車。
這架灣流G550屬於小型噴氣式公務機,起碼要有商用飛行駕照才能駕駛,且不說商用駕照的學習需要花費較長時間和精力,國內也基本沒有學習的機會,許家豪頂天是拿了個私用駕照,四十個小時的飛行訓練和七十個小時的理論學習,能駕駛塞斯納172這種螺旋槳小飛機,絕對不可能會駕駛灣流。
“王總,我要強調一點,沒有飛行資質的人是不許進駕駛艙的!”盧振宇加重語氣說道。
王總是個聰明人,知道董事長不會無緣無故打這個電話,當即保證道:“那必須的,咱的飛機怎麽可能讓那些三腳貓瞎摸,這是原則問題。”
盧振宇又問:“公司新定做的帶LOGO的杯墊餐巾什麽的用上了麽?”
先前飛機上用的一切東西都是帶科林王室徽章的,盧振宇覺得不合適,將這些物品全部封存,找廠家生產了帶自己公司logo的全套用品,從浴巾到杯墊一應俱全。
“那當然,已經用上了。”王總回答道。
……
許家的兩輛車在前往機場的路上遇到了陸剛家的賓利,三輛車加上開道警衛的蘭德酷路澤組成一個小型車隊,打著雙閃向玉檀國際機場駛去,林小斌時不時拿出單反相機來啪啪幾張。
玉檀國際機場占地頗廣,除了旅客們熟悉的一號二號航站樓之外,還有大片的普通人未知的區域,機庫、油庫、倉庫、維修車間等,他們的小車隊經過嚴格的安檢後進入機場區域,又開了二十分鍾才來到一處寬敞的機庫。
機庫裏停著一架乳白色的灣流G550噴氣式公務機,正是文訥從科林回來乘坐的那架,現在是振宇航空公司的財產,也是唯一的一架營運飛機,為了出租方便,垂尾上沒有塗裝公司標識,隻有編號。
機庫的空間極其寬敞,足有六層樓那麽高,人在裏麵說話都有回音,文訥以為就要登機了,可是大家卻在林小斌的指揮下都到角落裏站著去了。
林小斌指揮著司機將賓利車和帕拉梅拉停到飛機旁,讓人把機庫裏的燈全部打開,端著單反相機啪啪的猛拍,用各種角度拍,換各種鏡頭拍,拍了上百張之後,許家豪上陣了,他已經換上了飛行員的衣服,藏青色雙排扣西裝外衣,金色的扣子,袖子上戴著三道金杠,這代表機長的身份,白頂大簷帽,不知道什麽來頭的帽徽,臉上是雷朋偏光蛤蟆鏡,擺出各種姿勢來,又拍了幾十張,然後脫下外套,隻穿著製服白襯衣,肩膀上依然是三道杠,拉著金屬登機箱,做行色匆匆狀,林小斌趴在前麵仰拍,啪啪啪一陣快門響,看的文訥尷尬症都要犯了。
“可以登機了吧?”文訥問。
沒人搭理她,拍攝還在繼續,後麵是陸剛一家人,飛機放下舷梯,他們登上舷梯,揮手致意,林小斌又拍了幾十張,這才罷休。
真正的機組人員也來到了,旅客登機,準備起飛,林小斌從車子後備箱裏拎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也上了飛機。
機庫大門緩緩打開,灣流滑出,進入副跑道,林小斌還在忙前竄後,被空姐製止,隻好老老實實坐下了。
“豪哥,這飛機擺的一筆!”陸傲天嘖嘖連聲,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扭動著身子,“比一般飛機的公務艙還寬敞,真豪!”
不光陸傲天,就連蔡紅和古蘭丹姆也是第一回坐小型公務機,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四下裏好奇的踅摸,東摸摸西摸摸,不停誇讚家豪眼光好,選的這架飛機比較符合金天鵝董事長的身份定位。
“這是我們的金天鵝號。”許家豪得意的說,“以後咱們出差啊旅遊啊,都坐自家的飛機就行,不用去擠普通航班,今年冬天再去三亞度假的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去年過完年出島的時候,回程票一萬多都搶不到。”
“家豪有遠見。”
“咱們也差不多該到這個消費層次了。”
兩個娘們不停嘴的誇讚著,但是陸剛和許慶良卻冷靜的很,麵如秋水,並無喜色。
文訥坐在寬大的皮質航空椅上百無聊賴,拿起桌上的紙質杯墊,看到上麵印著一個戴飛行皮帽的蜜獾卡通圖案,下麵是振宇航空四個字,不禁噗嗤一笑,拿給古蘭丹姆看。
古蘭丹姆瞄了一眼:“杯墊有什麽可看的。”完全沒看出這裏麵的梗,或者說打死她也不能相信,這架飛機是屬於盧振宇的。
文訥很想告訴媽媽真相,但是這個情況實在是太尷尬了,她不忍心打破人們心中的美好,於是強行忍著,忍的簡直心碎,隻好發微信和盧振宇分享這個尷尬的大八卦。
飛機一直在副跑道上等候著,航班繁忙,輪不到他們起飛,許家豪大怒,把空姐叫過來說:“告訴塔台,我們飛機上有要客,讓他們趕緊放行。”
空姐笑笑沒理他,灣流上有兩個空姐,都是從大航司退下來的資深空姐,年齡大了不願意辛苦了,這種人見多識廣的,當然知道要客的定義,副部級以上那才叫要客,這架飛機上包括陸剛在內沒一個人是要客。
當然許家豪也隻是口頭顯擺一下,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又等了一會兒,終於可以起飛了,灣流輕盈的騰空而起,大家又是一陣七嘴八舌,說飛行員飛得不錯,穩。
飛機終於進入平飛狀態,林小斌又開始忙碌起來,打開旅行箱,拿出一堆東西,都是印著金天鵝LOGO的飛機上的用品,餐巾、杯墊、頭枕、抱枕、還有一個頭戴飛行帽的小天鵝玩偶。
林小斌將這些東西布置起來,在陸剛和許慶良兩位大亨之間的小桌子上擺了一瓶香檳酒兩個水晶高腳杯,讓空姐過來倒酒,他跪在地毯上,換上專門拍攝人像的定焦鏡頭。
兩位大亨都穿著休閑的polo衫,身後還隱約露出高爾夫球杆,小桌板上是琥珀色的香檳酒,背景是飛機舷窗,林小斌按動著快門,將兩位大亨碰杯、談笑風生的場景全部拍了下來。
接下來是許家豪上陣,他整理一下領帶,走向駕駛艙,林小斌拿著相機跟在後麵,大概是想在駕駛艙裏也拍攝一組裝逼照。
但是這個企圖被飛行員堅決的拒絕,許家豪很生氣,林小斌更生氣,說不是說好了麽,飛行途中讓我們豪哥開一會,有什麽不行的,我們豪哥是有駕照的啊。
飛行員解釋說公司有最新規定,相當嚴格,別說無關人員來飛一會了,就是進駕駛艙都不許的。
“幫幫忙嘛,你們不說,空姐也不說,誰會知道。”林小斌道。
“飛行中時刻有錄音記錄的。”機長說道。
“你們不知道這是我們的飛機麽,對老板也敢這樣說話,回頭把你炒了。”林小斌狐假虎威道。
機長頭也不回:“不好意思,你們隻是包機的客戶,不是真正的老板。”
林小斌還想爭吵,被許家豪拉住,他和顏悅色道:“那等到了地麵,讓我們拍幾張都可以吧。”
兩個飛行員商量了一下,回答說可以。
灣流終於抵達博鼇機場,許家豪才得以機會坐在機長位置上拍了一組照片,林小斌拍完之後,立刻將所有照片和視頻傳送回近江公司總部,專門的宣傳團隊製作公眾號文章和微博進行病毒式傳播。
……
盧振宇回到北泰晚報社,他打開手機,發現朋友圈已經刷爆了,幾乎他認識的所有人都在轉發“許家豪喜提金天鵝號”的段子。
#恭喜許大少喜提金天鵝號灣流公務機#,豪哥加入金天鵝三個月,左手事業,右手家庭,通過自己的努力喜提私人飛機,隻為自己的家人愛人出國旅遊不再擠民航。
配圖是九宮格照片,許家豪從帕拉梅拉上下來,許家豪拉著登機箱走向飛機,許家豪站在機頭前抱著膀子的特寫,許家豪坐在機艙裏喝香檳,許家豪和空姐合影,許家豪坐在駕駛艙裏操控飛行……
盧振宇作為媒體人,當然明白這是“喜提體”,利用大眾喜歡戲謔的心理進行病毒式傳播,這很符合許家豪的性格。
但是另一件事引起他的懷疑,報社也要求發布金天鵝集團添置公務機的新聞,而且配發了照片,機庫裏灣流公務機和賓利車的合影,陸剛和許慶良在飛機上喝香檳的照片,據說江東省各大新聞媒體都接到了金天鵝公關部的信兒,請大家發這個新聞,就當是個軟廣告了。
為什麽金天鵝要在公務機上大做文章?盧振宇啃著手指頭想了半天。
“小盧老師,想什麽呢?”坐在對麵的胡萌問他。
“金天鵝在江北的項目叫什麽?”
“天鵝苑。”
“開盤了麽?”
“沒啊,還沒動工呢,據說土地出了問題。”
盧振宇似乎明白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