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探望
為了照顧王浩,許向東特別囑咐大院長,選了個最東頭的房間。按照國標來說,這應該是副國級的待遇了,院長和眾多專家驚詫不已。
一大早上院里來了兩位老人,都已年過花甲,卻精神矍鑠。當大夥看清了來人的時候愣了,來的正是姚為民與李博明。
姚為民自不必說,李博明可是原來的二號首長呀。這是來看任老吧。任老也是,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知道壓壓火氣。這不昨晚就氣病了,小心梗呀。老年人最怕這手。
這下可好,在z國跺一腳,全國都得顫三顫的人物,今天在總院都匯齊了。接到消息的大院長急忙迎了出來。
一看院長走了過來,兩個老傢伙樂了。不為別的,人老了,這總醫院一年得來一次。所以有些熟悉。記得每次都是讓院長提心弔膽的跑前跑后。[
院長也知道兩個老首長這是向自己打招呼,連忙謙虛的賠笑。介紹著任老爺子的病情。姚為民沒說話,李博明感到有些詫異。
「什麼?你是說任老頭病了?心肌梗死?哎,不嚴重就好,不嚴重就好。還要準備手術啊,外科修補術?這也能行?那麼說很嚴重了?」
「不是,不是,那只是如果後期,病情嚴重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
李博明非常嚴肅的點了點頭,老姚看了看緊張彙報的大院長。
「老李呀,既然來了,我們先去看看。」
李博明點了點頭,他就在等老姚的這句話。不是因為別的,這個任老頭做的也太失大格了,這麼多兒孫,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不要說姚為民生氣,不經常和他聯繫,自己也生氣。
你老任家的手都伸到我的地盤上來了,這要不是我態度強硬,也許早被你搶走了。你是做官發財兩不誤,但是總不能不講規則吧。
我老李好歹沒和你搶呀,不是我不搶。是我的子侄不喜歡做官而已。哎想起自己的這些兒孫就生氣,現在是沒一個爭氣的,一天到晚都鑽到錢眼裡了。
什麼事還得自己操心,你看人家老姚,現在過得多舒服。權力完全下方,也就拿拿大的方針策略。現在整天是下下棋,釣釣魚,養養花,鋤鋤草。
來到了大樓的盡東頭進了第二個門,就看見任康年平躺在床上。氧氣罩,監測儀全在身上綁著。任海濤趕緊站起身來,小聲的打著招呼。
「姚伯伯,李伯伯,你們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情況還好嗎?海濤呀,這究竟是怎麼了?」
任海濤看著姚為民,我怎麼說,能說讓老姚的假孫子氣的?孫子呀,你說你這個氣人呀。你把我家老爺子氣病了不說,你還讓你爺爺來看笑話。
「姚伯伯,李伯伯,好點了,好點了。就是上了點火。氣著了。」
任海濤只能這麼說,這是實情呀,不這麼說怎麼說?這個病就是被你孫子氣的。
床上的任康年也醒了,聽到屋子裡有動靜,慢慢地睜開了眼。他稍顫抖著嘴唇,微微抖動著的右手顫顫歪歪的指向姚為民。
「老 老 姚頭,你們 來 來了。哎,來 來了。」
老姚和老李連忙走到床前。老姚握住任老頭的手,輕輕地摸索著。思緒就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時條件不好,各地都展開生產自救。老姚和老任在一個單位。單位里有塊地,沒事全都下去種地。今天輪到了他兩個擔糞。[
「老任呀,你說你,我都挑了六擔了,你兩擔還沒挑完。我告訴你,就這麼多糞,可是我們兩個一天的任務,你要是偷懶呢,我就給你留著。我不管,我幹完了就回去吃飯,你自己慢慢干吧。」
「哈哈哈,老姚呀,你看看你這身板,你就得多干點。這叫能者多勞,你說說,你吃飯比我能吃。穿衣服比我費料子,這幹活怎麼也得多干點吧。」
老姚一聽哎呀,你這個狗屁觀點。扭身就轉回頭,可是扭的急了。肩上的擔就稍微掄了起來,由於慣性的帶動,沒剎住車。老姚是連人帶擔就摔到了身旁的灌溉渠里。
深秋的灌溉渠里,水特別的涼。老姚有崴了腳,情勢是相當的危機。老任那是正年輕力壯,二話沒憂鬱。脫了鞋就跳了下去,他一邊朝老姚游著,一邊喊。
「老姚呀,這是怎麼話說的。你快抓住我,你別急,你想撂挑子你就直說嘛。你看看,你還耍小聰明。怎麼說你也不能跳渠呀,這傳出去還不得說我姓任的欺負你。」
姚為民本來水性就不是太好,又崴了腳,加上水又涼,撲騰了幾下就沉底了。灌溉渠是縣裡的重點項目。去年十幾萬人可是挖了一個冬天。
那時要求不是那麼嚴格,挖完了就完了,能用就行。也沒怎麼做護坡與防護處理。老任一看這人說沉就沉了,也是急眼了。
一個猛子扎了過來,抓住姚為民的后衣領子就往岸邊游。姚為民慌了神,不管不顧的伸著胳膊抓撒著。意識中就感覺自己被誰抓住了衣領往上提,他一反手抱住了任康年。
這水中救人,就怕落水的人心裡發慌,他發慌不要緊,那是沒命的亂抓。你想救,最好先把他弄清醒了。任康年一下就失去了重心,被抱住了也沒法遊了。隨著姚為民就一起往深處沉。
任康年急了,這要是沉下去,想上來可難了。這裡是個溝渠,底下可是淤泥,說不定就陷進去了。大腦急速的發出了一個信號,打暈他。
和姚為民一個部隊出身的任康年,本來就打不過姚為民。想在水中,還是這種情況下打暈姚為民,那是相當難的。好在任康年意識清醒,姚為民是意識慌亂。
任康年瞅准機會,伸掌前,一個小切刀,就砍在姚為民的后枕骨下方。姚為民抓撒了一下就暈了,任康年鬆了口氣,翻轉過姚為民拖著就往岸邊劃去。
可惜的是灌溉渠太深,足足有六七米,水深就三米。這上游可是市裡的大水庫,也是市裡的主要供水源。這下可愁壞了任康年,跳下來容易,要上去可就難了,更別說還帶著個人。
在水裡呆了一會,任康年是四周觀察了一下。這坡度也太陡了,自己怎麼都好說,可是老姚怎麼辦?又想了一會,任康年就感覺有些冷了,這不是游泳的時候呀。他想了好幾種辦法,都被自己否決了。
他甚至想過要在灌溉渠的一側渠壁上掏幾個窟窿,好讓自己踩著窟窿爬上去。得,這個辦法不是不行,可是還有個傻大個怎麼辦?
任康年往下游瞅去,綿延十幾里的灌溉渠。秋波粼粼,風景秀麗,也不失為一方美景,渠上還不是有幾隻鸛鶴俯衝掠過。
哎呀,就是鸛鶴飛處有一個平坡。任康年好像看到了新大陸,興奮地翻轉過姚為民,讓他平躺著露出腦袋,用一隻胳膊夾住,向平坡處遊了過去、、、、、、
日後的姚為民每次想起來,都頗有感嘆,畢竟任康年救過自己一命。可是姚為民也多次幫助過任康年,在他升遷受阻,在他犯錯被抓。
在他貶官受到處分時,是姚為民及時的伸出了雙手。姚為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變。沒有想到他竟然深受官本位思想的毒害。變得一是處。
「老任呀,好好養著,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氣盛。老任呀,不是我說你,你也該放放了。和我們一塊去釣釣魚,開個菜園子。你是不知道呀,我和老李,我們現在,種的菜都吃不完呀。拿到水屯去賣,一下賣了三十多塊,哈哈哈,我們兩個在小飯店要了個花生米,喝了一瓶二鍋頭。」
「是呀是呀,老任呀,你趕快加入我們吧。那些東西,我也想明白了都是浮雲呀。」
任康年心裡這個苦呀,你們一個個的。是要官有官,要權有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我能和你們比?這就是笑話我呀,我那些不成器的兒孫。我任康年悔呀![
任康年直接轉過了身,不說話,閉上了眼。他生氣呀,不來還好點,來了更生氣。任海濤一看,這是老爺子不願意了。
「海濤呀,送客!」
任海濤這個難呀,老爺子是真不講情面呀,怎麼說這人家也是好心好意來了。就是不懷好意,大面上也不能往外趕呀。
「這個,這個,老爺子,我給你叫護士去。」
「我讓你送客,你沒聽見?」
「算了,海濤,你也別難為,我和你李伯伯我們走了,我孫子受傷了,就住你隔壁,我得去看看。」
王浩受傷了,死了才好呢。這個王八蛋,把我們家害的這個慘呀,我任海濤和他勢不兩立。
「啊」
任海濤啊了一聲,就沒話了。姚為民搖了搖頭,李博明用手指了指任海濤。和老姚轉身出了門。
李博明看了看姚為民。
「老姚呀,這梁子是結下了。疙瘩怎麼解呀,越結越深呀。你說說,這個任老頭,怎麼就轉不過彎來。我是越來 越看不明白了。老了,老了!」
姚為民沒有接話,順手開了一號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