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小伎倆
淩天羽和柳楊離開萬樹壇後,不少外門弟子都朝白曉笙圍攏了過來,問東問西,白曉笙發現這些修真弟子也愛扯‘八卦’,此八卦非彼八卦,是閑話的意思,白曉笙已經做好宣傳工作,那還有心思答複那些,什麽主教和執事動手了沒有,你和淩天羽誰厲害之類的種種無聊話題,他現在隻想找到冷天逸,問清緣由,昨天之所以沒去外門弟子居所找他,是因為自己當時正被架在風口浪尖上,躲還來不及。
“哎哎哎,各位師兄,主教副教與執事隻是簡單就我的問題做了探討而已,並沒有什麽摩擦,大家就不要再問了,想聽故事戌時咱們在萬壑風不見不散,冷天逸冷天逸”
見白曉笙是在找冷天逸,有個外門弟子說道:“曉笙師弟,你找他做什麽,冷天逸昨天因為在主教的公開課上打瞌睡,已經被解陽平師兄帶到斷崖去關禁閉了。”
“打瞌睡?”
“是啊,天逸師弟在主教的公開課上打瞌睡,還起了鼾聲,被叫起來以後也是一問三不知,主教照著他頭頂打了三戒尺,本想小施懲戒便算了,可沒想到他竟然出口反駁,說自己是在吐納修煉,還說是主教講的之乎者也讓他犯了困,耽誤了他修煉,咱們天水門可沒有哪個弟子敢在主教的公開課上睡覺,他不僅睡了,醒了還敢出言頂撞,見天逸師弟態度如此囂張,主教一怒之下便叫解陽平師兄將其帶到了斷崖,說是不跪滿三捆香不準下斷崖。”
“三捆香?”
“是啊,就是那種捆嘛,三十柱香是一捆。”
“九十柱香!那得跪多久!”
“這就不知道了,從沒有哪個弟子跪過這麽多柱香,解師兄將行禮都帶到斷崖去了,短時間肯定是下不來了。”
聞言白曉笙趕忙問道:“這位師兄,斷崖在哪?”
沒等那位弟子說話,莊仁搶著說道:“我知道,曉笙師弟我可以帶你去!”
“好,咱們現在就走。”
白曉笙和莊仁離開萬樹壇趕奔斷崖,斷崖在雲霧峰邊緣,那裏是天水門懲罰外門犯錯弟子的地方,地處偏僻,且空氣更為濕潤,燃香更為緩慢,白曉笙心中不禁無奈,這個二愣子怎麽如此愣,現在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愣還是缺了······
斷崖之上,冷天逸正麵朝崖壁跪著,身前是一炷長約半米,拇指粗的燃香,解陽平此時躺在不遠處的山石上,正微微打著瞌睡,見狀白曉笙不由苦笑,這懲罰哪是跪香,分明是要將冷天逸活活困死,還在邊上安排了一個躺著的監督員,這是靈魂和身體的雙重懲罰啊。
“冷天逸,你真是太囂張了,主教的公開課你也敢睡覺,現在好吧,困死你!”
突如其來的罵聲讓冷天逸一個激靈,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歪著頭順聲音來處看去,隻見白曉笙身邊還跟莊仁,冷天逸欲言又止,幾番開口卻沒有發出聲音,解陽平在睡夢中被吵醒,不耐煩的輕聲問道:“誰啊?”
白曉笙向莊仁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莊仁會意後轉身離開,走前還不忘衝白曉笙眨了眨眼睛,白曉笙向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莊仁咧著嘴跑開了,白曉笙見解陽平躺的舒舒服服,竟然連眼都沒睜,於是走上前去笑道:“解師兄貴人多忘事,在下是與冷天逸一起進入宗門的那個小雜役。”
還沒等白曉笙把話說完,解陽平便打斷他悠悠說道:“白曉笙,我知道你,半個月前的小雜役,如今執事身邊負責開門關門的弟子,這些天在萬樹壇做伶人搞得外門烏煙瘴氣,村裏來的就是不規矩,不是目無尊長就是欺騙師兄,你來斷崖幹什麽?也是來受罰的?”
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輕視,白曉笙笑道:“能被解師兄了解的如此清楚是曉笙的榮幸,煩勞師兄惦記,曉笙來此並非受罰,而是來探望受罰的同伴的。”
“探望同伴?白曉笙,你自身尚且難保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算了,隨你,熟悉熟悉這裏也好,或許過幾天就是你跪在那了。”
“
嗬嗬,師兄莫要嚇我,敢問師兄哪裏人氏,家中都有什麽人啊?”
“我乃盤龍城解氏支脈,家中人丁興旺,除了父母,兄弟姐妹不知多少,你打聽這些做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就是想和師兄套套近乎嘛,曉笙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過盤龍城好像有個百裏氏,是不是挺有名的?”
“呦嗬?你還知道百裏氏,也不算孤陋寡聞,百裏氏乃七大武門之一,當然強,我解氏便是依附在百裏氏門下的豪門。”
“厲害厲害,既然百裏氏是七大武門之一,解師兄家族也與百裏家交好,為何會拜入天水門呢?難道武道與仙途相比,真是旁門左道嘛?”
聞言解陽平翻了個身哼唧道:“你懂什麽,習武所受的苦不是你能想象的,我解氏一門皆是武者,我可不想受那份苦,好在我有靈根,八歲那年被下山雲遊的主教帶回了宗門,這才得以踏上修真之路。”
“如此說來,師兄是主教一手拉扯大···阿不,培養起來的人才啊,不知師兄今年多大,修為如何了?”
“我入門八年,如今眼看便要突破煉體境了,進入內門指日可待,你問這些做什麽?”
白曉笙剛欲回答,便聽冷天逸喊道:“解師兄,又一柱香燃盡了。”
“什麽?這才剛點不過半個時辰,怎麽可能燃盡了!你小子是不是偷懶耍滑?”
“絕對沒有,有解師兄你在,我哪有機會耍滑,總不能將這燃香吃進肚子裏吧,不信你看,香灰還在壇子(香爐)裏呢。”
聞言解陽平直接起身到了冷天逸麵前,他仔細看了看擺在地上的香爐,訝異道:“香灰不差,不應該啊,怎麽這柱香燃的如此之快。”
白曉笙暗笑道:虧你還是武門之後,小爺釋放元氣加速香的燃燒你都察覺不到,哈哈,也對,可能你們解氏一門也沒有一個武皇吧。
聽聞冷天逸是在斷崖跪香,白曉笙便開始想幫助他的辦法,硬搶肯定行不通,說情自己也沒有那個麵子,即便是花靈石打點監督的看守師兄,恐怕對方也不會買賬,畢竟出了這種事,主教派來的一定是自己信得過的弟子,思來想去,白曉笙想到了以元氣加速香的燃燒這個辦法,外門最高修為不過是凝元境的淩天羽和柳楊,其他弟子的修為隻會更低,因此自己玩這一手小把戲那看守師兄定不會看出什麽端倪,但為了保險起見,白曉笙還是沒敢使用修真者較為敏感的靈力,而是用了武者的元氣,果然解陽平被搞暈。
“真是怪事,我再插一炷香!”
另解陽平沒想到的是那柱剛被自己點燃的香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過眨眼功夫便燒完了,那根本不是在燃香,而是在燒柴火,接連點了十炷香,解陽平噗通一聲一個屁坐跌倒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四周,直到他看到站在那邊笑容可掬的白曉笙時,解陽平失聲喊到:“是你搞的鬼!”
白曉笙一臉無辜的樣子,連連擺手解釋道:“師兄明察,且不說師弟自打來了便站在這裏和你聊天,即便我能給第一炷香做些手腳,可後麵的燃香都是你從納戒裏拿出來的,新鮮的很,莫不是師兄覺得師弟還有對你納戒做手腳的本事?”
解陽平咽了口唾沫,怎麽想都覺得這事不科學,冷天逸哈欠連天的說道:“師兄,插香啊。”
“插個大頭鬼!這香有問題了,我去將主教喊來,此事必有蹊蹺。”
聞言白曉笙說道:“且慢!主教大人事務繁忙,監督懲戒弟子這種小事既然交給了解師兄,若解師兄再去叨擾他,豈不是顯得師兄你很沒有辦事能力,師兄以為自己這是盡職盡責,實際上是將自己在主教大人心目中的地位自行降低了,師兄想想看,若是主教信得過你,將燃香點燃,發現並無什麽特殊之處,你待怎講?天水峰人傑地靈,靈氣氤氳,乃是修真之所在,絕不會有什麽邪祟之事發生,因此不管你如何解釋,主教要麽會認為是你定力不堅,耐不住斷崖的寂寞沒事找事下山溜達一趟,要麽就是認為你刻意在他麵前露
臉,想要時刻提醒主教你犧牲了修煉時間在為他做事,總之不管他如何想,都沒有師兄的好果子吃,一舉兩損,師兄你何苦徒勞一趟?”
解陽平聽得目瞪口呆:“放肆!主教大人的心思你也敢猜,簡直···說的太有道理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思維還挺縝密,難怪那麽多同門師兄弟都被你騙了,可你也看到了,如今這燃香出了問題,目無主教乃是大過錯,豈能任其草草了事?”
白曉笙笑道:“謝師兄所言甚是,可宗門懲罰弟子為的是什麽?不過就是為了讓其長長記性,下次絕不再犯罷了,師兄也不想想,這三捆燃香乃是主教大人親手交付與你的,而你又是他的心愛弟子,一個懲罰弟子的小事為何會落到解師兄你的頭上?”
“為何?”
“自然是主教大人信得過你,並且深信以你對他的了解應該能知道他做事的深意所在,師兄你想想看,若是按正常速度來說,這三捆燃香燃盡時冷天逸可還有命在?主教仁慈卻又不能姑息弟子犯錯,因此這三捆燃香前幾炷都是正常的燃香,而後麵的,都是被主教大人親自做過手腳的,唯有以主教大人的神通做出的手腳,才是解師兄你看不出來的,而主教大人認為,以師兄你的聰慧,當你明白這一點時,必定會知其深意,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待三捆香盡數燃盡,便會陪冷天逸在這斷崖修煉幾日,然後時間差不多時一並返回,師兄也不想想,主教大人要一個外門弟子的性命有何用?你若此時下山去尋他問究竟,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真是辜負了主教大人的信任啊。”
不知道解陽平是否深信不疑,冷天逸已經感動的淚流滿了:“主教大人對我太好了,我不該反駁他,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會當眾頂撞他老人家了。”
白曉笙心說:這個白癡,看來還是腦子不夠困,膝蓋不夠疼,那個老東西心胸當真狹隘,虧他還是外門主教,竟然因為麵子問題就要搞死冷天逸。
聽完白曉笙的話,解陽平頻頻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旋即說道:“你分析的不錯,主教大人確實是如此想的,既然如此,那邊將剩餘的香繼續點燃,若是都如剛才一般,便證明你我猜的不錯。”
······
夕陽西下,斷崖之上,解陽平端坐在被子上托著腮幫子聽得入迷,白曉笙坐在冷天逸邊上唾沫橫飛不厭其煩的講著些什麽,三捆香在白曉笙的元氣推動下飛速燃盡,隻剩下一大爐香灰在角落裏安靜的等待著解陽平帶他回去交差,經此一事解陽平對白曉笙的有了新的認識,增添了些許好感,從前隻聞其名未了解其人,今日一見這位小師弟確實有些東西。
“解師兄,你與冷師兄便在此修煉歇息吧,師弟還有要事得快點趕回萬壑風,我與一些師兄們約好了今晚戌時不見不散,師弟不能爽約啊。”
“哦?你們要做些什麽?”
“自然是講書啊,通過主教副教的教誨,師弟我製定了一套成熟的賺取靈石方案,既不耽誤自己賺靈石,也不會給主教添麻煩。”
接著,白曉笙將自己在萬壑風開辦曉笙講故事的事情告訴了解陽平和冷天逸,冷天逸不由誇讚白曉笙腦袋聰明,而解陽平則是破有深意的看了看白曉笙:“你這是換湯不要藥,依然在用小伎倆對抗主教的意思。”
白曉笙心說:小伎倆?小伎倆有大用處,你這個笨蛋不就是被小爺的小伎倆耍的團團轉,旋即笑道:“師兄可曾聽過一個故事?”
“什麽?”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解陽平一臉不解道:“沒有。”
白曉笙笑道:“曉笙故事大講堂,每晚戌時到亥時開講,這裏有師兄沒聽過的故事,沒聽過的曲子,種種新鮮,盡在萬壑風,師弟期待師兄下山後光臨,師弟告辭。”
說完,便轉身離開,解陽平問道:“冷天逸,這個白曉笙是和什麽樣的人?”
冷天逸憨憨的笑道:“他是個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