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不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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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四月總有一種讓人心靈平靜的爛漫之美。一座座古拙的建築在盛開櫻花輝映下,顯得十分寧謐。
與熙熙攘攘的江戶不同,哪怕暴動頻發,行人臉上依舊沒有多少緊張之感,熟人間的招呼、盛裝出遊的女性們、加上時不時從街邊某家店中傳出聲調平和的尺八吹奏聲,讓這座城市看起來依然處於悠閑自得的氣氛中。
隻有夜幕降臨,各處頻繁傳來暗殺者與被殺者間激烈打鬥聲,可以看出哪怕作為千年都城,也不過是亂世旋渦中的一隅,緊閉雙眼塞住耳朵不聞天下之亂,隻是自欺自人罷了。
幾鬆驚呼一聲,捂住小嘴小聲道:“君要阻止他們嗎?”
“國家危矣,長州危矣!再好的美酒也全無滋味。”桂小五郎搖搖頭,咬牙道:“宮部這幫混蛋打算火燒京都!”
幾鬆目送大高忠兵衛走遠,輕輕合上紙門,看著心情抑鬱的桂小五郎問道:“今晚怎麽了?要不要再用些酒?”一口濡糯的京都腔,忍不住讓人精神一震。
“唉,這世道,對所有活著的人一樣殘酷啊!”大高忠兵衛飲盡杯中之酒,起身道:“那麽我先告辭了,宮部先生那邊我會盡量拖延一下。”“拜托了,另外注意提防新選組。”“哈!”
“不”,桂小五郎自顧自的說道,“正因為內心始終純潔,才會對不停殺戮的生活產生巨大落差,在劊子手與真實的自己之間搖擺,這種滋味對於他實在過於殘酷了。”
想到另一位與劍心武功相差無幾,但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上位的那個叫做誌誌雄真實的家夥,大高忠兵衛心中便是一陣發堵。
所以從他本人來講,絕不希望劍心出現任何問題,更何況劍心本人的劍術在長州藩內幾乎無人可及,在這種急需武力的時刻,無論被派遣到後方還是清除掉,都是組織極大的損失。
關於劍心的出身來曆,雖然桂小五郎沒有明說,但隻要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位少年與首領之間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甚至一個月前冒著極大風險親自營救據說受傷被困在一家料亭的劍心,這在有著“逃跑的小五郎”之稱的首領身上極其罕見,可見對這位少年的關心程度。
雖然製度殘酷,但身為弱勢的一方更不允許出現任何瑕疵,否則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作為這群暗殺者的管理人之一,他需要不斷評估這群已經被血液浸泡之人的心靈,一旦有人出現異常,不嚴重的會派人用包括金錢、女人之類的方式疏導;稍微嚴重的調任後方,更嚴重的必須秘密清理出組織,以避免惹上更大的麻煩。
“那就可以放心了。”身邊的夥伴大高忠兵衛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劍心啊……一年來,雖然相貌成熟了些,神態舉止也越發冷靜,但內心依舊如故,一塵不染。”桂小五郎手持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說道。
木屋町一棟宅院之內,燭光溫黃,酒液溫潤。加上溫柔如水的美女幾鬆彈奏著溫和的三味線,讓房間充滿了恬淡氣息。
劍心點了點頭,率先邁步前行,沒有看到背後飯塚閃爍不定的目光,裏麵蘊含著或許是……殺機?
看著劍心表情逐漸轉冷,他連忙擺了擺手:“組織裏的人都被派出去,我自己武功實在是……所以也隻能來找緋村桑解決了,就在今晚,時間還很早,我們先回小荻屋商議一下吧。”
“是誰,在哪?”劍心把提起刀插進腰帶,麵無表情的盯著對方。飯塚被劍心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桂先生暫時不讓我給你分配的……”
“呦!緋村桑,桂先生不是讓你安心養傷不要亂走的嗎,怎麽又獨自跑出來了。”對於飯塚總能找到他這一點,劍心已經見怪不怪,他站起身跺了跺腳:“已經沒事了,有任務?”飯塚不好意思的摸著頭發,隨即歎了口氣:“又有哪天沒有任務呢!算了……隻是想看看你。”
自己沒有師傅堅守飛天禦劍流山門不倒的堅持,也不會遇到像佐奈姐姐那種可配空山前輩渡過一生的女子,或許自己注定是要漂泊一輩子的吧……
那麽自己呢?自己在師傅與維新之間選擇了後者,是否也隻是為自己而活?如果維新失敗,自己身死那當然一切都無所謂了,但成功之後呢?
這是一個真正隻為自己而活的人,純粹而不可動搖。
隻從那天空山一葉帶自己和桂小五郎衝破新選組阻攔時的一言一行便看得出來,雖然空山一葉對親近之人是一副麵冷心熱的樣子,但對其他人,以劍心的讀招來看,他沒有從空山一葉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在意,哪怕空山一葉沒有殺一個人,隻用拳腳便讓新選組躺滿一地,也不是因為顧忌生命,而是對佐奈姐姐的承諾而已。
劍心覺得桂小五郎隻說對一半,自己的師傅比古的確如此。但空山一葉更多的應該是漠然,是徹底的不在乎。
但個人之力有時而窮,天下大勢可以用劍攪動,卻無法用劍平息,甚至有可能卷入此間成為被人、被勢、被心利用的工具,這已經違反他們一貫原則,所以選擇避開也就在所難免了。
桂小五郎曾經為他解答過這個問題:慣性。他們自成長階段便習慣依靠自己解決問題,而一旦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他們唯一的辦法是繼續磨煉自己的劍術,直到能夠解決為止。
很久以前劍心便十分疑惑一件事,以這兩位的劍術聯起手來簡直神鬼易辟,如果選擇輔佐倒幕一派,哪裏會有如今的亂世,幕府早已被推翻,整個社會會在聖上的領導下銳意改革,人民過上幸福生活,不必活在當下的人間地獄之中,但為什麽他們都選擇避世不出這條路?
劍心懷抱打刀坐在岸邊,目送一朵櫻花瓣在鴨川中打著旋起起伏伏,不多時便消失在視線之外。養傷這一個月,他很喜歡這樣獨自尋一處僻靜之地神遊天外,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這一年來的殺戮,而是把自己和師傅比古清十郎、空山一葉進行對比。
“攔不住了……保守派壓力太大,組織裏很多人認為如果不做些事出來把他們綁在維新的戰車上,或許我們所有誌士都會被趕出藩內,維新隨時會煙消雲散。而那些激進派又恨不得馬上迎聖上回長州藩,打算武力攻打京都,兩者目的相同,哪怕毛利敬親出麵也沒辦法的!這也是高杉拖著病體仍在苦苦堅持的原因。”
“那要怎麽辦?”幾鬆一臉憂愁的看著自己的愛人,無論對方在身無分文卻想為自己落籍之時,還是麵對幕府高手圍捕馬上要拔劍拚命之時,眼前的男人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從來沒有哪一次向今天一般惆悵。
桂小五郎沉默不語,手握劍柄摩挲著,片刻後緊緊摟著幾鬆,目光再次充滿堅定:“外有新選組大肆搜捕,內有無能之輩處處製肘,如今還能怎樣,為了天下,唯死而已!”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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