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葉瓷

  葉瓷是那種成績平平但討所有老師歡心的學生，男生踏青、聚會都會帶著她，女生逛街、八卦也少不了她，從小生活優越、眾星捧月的她，對於喜歡的東西勢在必得。


  她順風順水地活了十八年，直到遇見蘇瑾城，她的坎坷。


  那天，通往學校的那條路格外堵，即使葉瓷舍棄了車拔腿狂奔到學校，還是過了門禁的點。


  如果被老師發現她遲到，就死定了。


  葉瓷累氣喘籲籲地緩口氣，轉身朝男生們說的那麵矮牆跑去。


  剛扒著牆頭吃力地爬上去，手脫力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亂草叢外，林蔭小道中央，一隻野貓蜷縮著，碧綠透亮的眼睛盯著她，哀怨地喵了一聲。


  葉瓷怕貓，看到那東西就犯怵，但若是想回教室，就隻能硬著頭皮闖過去。


  揉了揉摔的有些烏青的手肘，葉瓷試探著撿起一塊石子，輕輕地丟過去，連丟了三顆都沒趕走那隻討厭的霸路貓。


  葉瓷氣餒地蹲下，捧著臉跟它大眼瞪小眼，欲哭無淚地僵持著。


  不知道蘇瑾城是從哪裏出來的，她注意到他是因為聽到窸窣的撕零食包裝袋的聲音，她抬頭瞧見，白淨清秀的男生貓著腰丟下蝦片，丟一片，後退一步，他步步丟蝦片，那隻貓居然奇跡般地嗅著氣味追他。


  直到把野貓引到草地旁，他將手裏所有的蝦片丟下，抬起頭，目光溫潤地看向呆愣的葉瓷，淺笑：“還不走？”


  “謝謝。”


  葉瓷紅著臉，灰溜溜地跑掉。


  他們的第一次邂逅，對蘇瑾城來說是舉手之勞，可葉瓷卻對他動了心。


  後來，全校都知道葉瓷倒追蘇瑾城，蘇瑾城的態度是不聞不問，不拒絕不接受，不歡喜也不羞恥。


  因為他知道，她是葉瓷，葉家唯一的千金，養父季向鴻跟葉家有生意往來，他不想因為拒絕葉瓷而導致葉家和季家的不快。


  他也知道，他是季家的養子，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卑微渺小，季家肯收養他們是可憐他們喪父喪母，他盡量降低存在感不惹人厭才對，又怎麽敢給季家找麻煩呢？


  如果不是葉瓷影響到了他的生活，他是不會撕破臉的。


  他課間正跟一位女同學講習題，一道身影突然闖了進來，抓起桌子上的試卷撕得粉碎，不甘地喊道：“蘇瑾城，我喜歡你全校都知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所有女生都那麽溫柔，唯獨對我不冷不熱？”


  撕碎的試卷灑向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葉翡紅了眼眶。


  蘇瑾城平靜地看著她：“我從來沒有跟你承諾過什麽。”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葉瓷哽咽，破釜沉舟地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問。


  蘇瑾城委婉地說：“葉瓷，我每天都會去那裏喂流浪貓，那天是你恰好遇到。”


  “蘇瑾城，說一句不喜歡我有那麽難麽？”


  或許她隻是想要一個結果，可偏偏他有所顧忌，態度不明朗。


  她以為他是愛她的，哪怕不愛，至少也是有那麽一丁點喜歡的，否則，他為什麽不直接拒絕？


  葉瓷轉身哭著跑開，他沒有追她，沒有安慰她，可她哭過後，還是繼續她的死纏爛打，她就不信拿不下他。


  高三下學期，葉瓷的情況有些糟糕，成績一落千丈，倒追這麽丟人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家裏了。


  葉宏給她辦了休學，將她關在家裏，斷了她與外界的聯係。


  葉瓷整日吵鬧，葉宏怕她做出傻事，便將小學剛畢業的葉翡接來陪她。


  葉翡懵懂地看著不停在房間走來走去，不睡覺、不吃飯、脾氣還特別差，動不動就摔東西，又哭又鬧的堂姐，認真地想了想爸爸曾教過她的中藥學。


  洋金花，鎮定、助眠。


  她特別開心能幫到堂姐，中途回家時便帶回了洋金花，每天小心地煮水給她喝，她想這樣堂姐就會好起來，伯伯就不會再關著她了。


  在葉家住的這段時間，她似懂非懂地聽葉瓷講她跟蘇瑾城的故事，在不懂愛的年紀聽著辛酸的暗戀，隻知道蘇瑾城是葉瓷姐非見不可的人。


  她幫葉瓷偷回了被沒收的手機，那個被葉瓷熟記於心的手機號碼卻怎麽也打不通。


  蘇瑾城就這樣在葉瓷不知道的情況下，斷了他們的聯係。


  葉瓷不甘心，她翻牆出去要問個明白。


  那天滿牆的薔薇花開的繁盛，碧綠蓁蓁，葉瓷滿臉憔悴地扒拉著牆吃力地爬上去，白裙被風鼓起，像是揚起的帆。


  站在二樓的葉翡，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滑了一跤，下一秒急速地墜落，如願地落到牆外。


  腦袋磕在石頭上，發出巨大的悶響。


  “葉瓷小姐！”


  不知道是誰大驚失色。


  葉瓷艱難地抬了抬手，想要讓血流的慢一點，手抬起又軟軟地垂落，無盡的黑暗朝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