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七章走陰4
罵娘是不管用的，巴士裏也不能待了，雖然這車不用汽油，也難保有啥變故，我還是出去再說。我用腳踢開那些不知死活的死鬼，找了一個車窗準備鑽出去，我這一折騰，有幾個死鬼醒過來，嚷嚷著救命，我正猶豫要不要管這閑事，救人理所應當，可救鬼卻是老大的別扭，這死鬼向來是穿牆過壁，神出鬼沒，雖然比不了神仙，可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可現在感覺他們就和普通人一樣，一輛破巴士都逃不出去，還死沒骨氣。
“小燕兄弟救命啊！小燕兄弟……”我轉頭一看，汗腳被夾在駕駛座椅上，他拚命的掙紮著，卻沒有絲毫作用。汗腳既然活著我就不能不管，困在這死氣沉沉的地方，正愁怎麽去墟集呢！有他在，或許有辦法。我走過去幫忙，還真不好弄，汗腳倒著懸空在座椅上，車前臉癟了，方向盤直接頂在汗腳的胸前，我手裏沒工具，又不好用力，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汗腳弄出來。
汗腳一出來就催我趕緊爬出去，超級緊張害怕的樣子讓我知道這巴士裏是不能待了。我先鑽出去，又把汗腳也拉了出來，汗腳爬起來就走，我問汗腳：“那他們要不要也幫一把？”汗腳一揮手：“不怕永不超生，你就留下，我是要走了。”我看看車廂內外的死鬼，能動的不多，有幾個還活著，說活著也真是別扭，清醒著的也都折胳膊斷腿的走不了路，我也沒本事都帶著，一跺腳，我也撩吧！
汗腳把車開到了路邊的深溝裏，這條溝朝向公路一方立陡石崖，足有十幾長高，根本上不去，隻有沿著溝走，找找緩衝地帶，再爬上去，往沙海裏走倒是一馬平川，隻是不知道盡頭是哪？這點常識不用汗腳說，我也知道，可是汗腳分明是在恐懼著什麽，明明是受了傷，可還是一個勁的走，我剛勸了一句，他就火了：“你一個走馬知道個屁，抓緊走，我要是你早就開跑了撩杆子了，還特麽有閑心廢話！”
我甩了他也不是不行，我總覺得做人要厚道，總歸和汗腳相識一場。我也不跟他磨嘰了，上去拖著他往前走，汗腳越走越弱，幾乎就靠著我拖拽的力量在走，我看這樣更慢，幹脆把他抗起來往前走，人都說鬼魂是虛無的，那就應該沒有重量，可是我現在的感覺跟扛著一麻袋土豆沒啥區別，汗腳沉的像死豬一樣，就更別說他腳上的怪味了，狗日的，有點濫好人了！
走出足有一裏地，前麵終於出現稍微活衝的地帶了。“就這吧！不然就來不及了。”汗腳有氣無力的說著話，我也不知道為啥來不及了。地勢雖然有了緩衝，不那麽直上直下的，可也有七八十的角度。不可能背著汗腳上去，我隻好放他下來，脫了一件外衣，讓他扯著後麵，我在前麵拉著，一點一點往上挪，速度根本快不起來，汗腳爬一會，就得歇一會，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終於爬到離公路還有五六米遠的地方，我回頭看汗腳，汗腳趴著喘粗氣，忽然汗腳用手指我背後大叫：“小心”
我橫著一滾，“嗖”一大塊石頭從我身邊飛過。我一愣神還以為是自然滑落的石頭呢！可是一張人臉在上麵露了一下，我立馬就認出來了，“大個子”這個演說家還特麽沒死。他沒死我卻快了，這家夥看沒砸著，鐵定又搬石頭去了，隻不過他也太小瞧我了，帶著汗腳我是費點勁，可要是我自己嘛！我放開手裏的衣服，手上用力一按，身體向上騰起三米多高，左腳尖在石壁上一點，人就飛上了公路。
我上了444號公路路麵，大個子正彎腰推著一塊大石頭，準備推到路邊給我來個驚詫喜悅。我移形換步，走到大個子後麵，既然是驚喜我也要來一個，大個子費力的推著石頭，這石頭太大，他一連兩次都沒把石頭推到路基上，我看著都替他著急，既然亡我之心不滅就特麽別那樣死心眼了，大的弄不動，你弄塊小的不就完了，啊！也不怪他，跟前沒有啥了，看在大個子這樣賣力的謀害我，我得幫幫這孫子。
我走到他身後，伸手在他肩上一拍：“朋友，我幫你一起推吧！”不知道是條件反射還是大個子犯二，他頭都沒回：“好啊！加把勁。”我把手放到他後腰上，大個子還抱怨：“你個熊貨，推石頭，推我幹個球。”我變推改抓：“推得就是你”稍稍一用力就把他拎起來，放到了路基上。大個子手舞足蹈的劃拉，嘴裏叫嚷：“那個呀？莫開玩笑啊！”我往前又推了一下：“你特麽要砸誰呀！勞資就是誰。”
大個子撲騰的手腳停了一下：“不能夠啊！”“那你瞅瞅看。”大個子一低頭，立馬不言語了，估計是看到我沒有了。我問大個子：“怎麽著啊？不白話了，那你就特麽不屈的慌。”我手指放鬆，準備撒手。大個子忽然狂叫起來：“莫鬆手啊！莫鬆手啦！銷魂霧來啦！求求你啦我地親爺祖奶奶！”我抬起頭往前一看，沙海裏不知何時升起了巨大的鉛灰色的霧體，上接天下拄地，無邊無際，視線所及都是這種霧氣。
最重要的是這霧無聲無息，來的卻是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臨近深溝的一側了，大個子的反應就說明這勞什子銷魂霧極為凶險，我稍微一愣神，可就沒顧上大個子，偏偏他掙歪的厲害，我手一禿嚕，大個子就掙開了，他也就倒大黴了，他腳下是空的，就聽他罵：“呢娘個、啊……”大個子掉下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也沒時間哀悼他，我下麵還一個人呢！
我也往下一跳，飄身落到汗腳身邊，抓起汗腳往胳膊下一夾，一縱一跳就上了路基，邁步下來，一回頭，鉛灰色的霧氣像牆一樣推到了路基邊上，隱隱的有幾聲慘叫，估計是大個子，但是很快就停了。好險啊！晚個兩秒，就特麽黯然銷魂了！汗腳被我放到路麵上，喘了兩口粗氣：“小燕兄弟的功夫真棒，咱汗腳欠了你一條命，咱一定會報答你的。”我一擺手：“老大你客氣了，舉手之勞，算不了什麽。”
有人說了，你也太能玄了，剛才還拉著往上爬呢！這會三下兩下就上來了，早這樣上來不就完了。老實說，不是瞎掰，隻是剛才不知道銷魂霧的事，對於汗腳我也不是十分相信，隻好藏拙了，要不然你一個小走馬，身手好的一塌糊塗，也太招眼了。事急從權，做人要有始有終，既然之前救了汗腳也就不差這一哆嗦了。
我憋著一肚子問題要問，現在有機會了。我問汗腳：“老大這灰不啦嘰的霧氣究竟厲害在哪？你為啥那麽害怕？”汗腳咳嗽了幾聲之後開了口：“燕兄弟，有些事按理是不該跟你說的，不然是會受到上麵懲罰的，可是你既然救了我，咱們也不算外人了，咱就說說吧！”我雖然好奇，可也不是沒有同情心。汗腳說會被處罰，我就收起了好奇心，我對汗腳說：“老大既然犯忌諱就不要說了，對我也不重要。”
汗腳又咳了幾聲，擺擺手：“不要緊，我這趟車出了這麽大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受處罰，多點少點也差不了多少。”我也就沒攔著。汗腳問我：“有煙嗎？”我還真帶了，翻出一包一人一隻，汗腳接過去都沒用火，叼住一吸就著了。我也試著抽了一口，接著我就咳成了一團，“呸呸呸”這特麽是煙嗎？萬惡的毒草呀！汗腳嘿嘿一笑：“燕兄弟，這東西是給陰間死鬼預備的，可不是你這陽世人能享受的，還是給我吧！”我還能說啥，我是靈魂狀態不假，可還不想為了根煙變成死鬼。
汗腳過足了煙癮，精神頭似乎都足了許多，開始講述這個地方的傳說，為毛是傳說，因為閻羅天子怕也說不明白準確的由來。傳說是這樣的，上古的時候還沒有陰朝地府、陰司這些說道，也就是說沒有地獄，人死後的靈魂就遊蕩在世間，白天不敢出來，晚上又要受四時陰風惡寒滌蕩，逐漸滅失人性，轉化成惡鬼幽靈，夜夜出來行凶作惡，甚至入侵附身活人，死鬼越來越多，鬧得出的禍患也越來越大，有一位上古大能決心解決這件天下大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來安置這些死去的人們。
這位上古大能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一個地方，就是現在的地府所在，這個地府的外圍就是這片死亡的沙海，上古大能進出這裏自然不是問題，可是普通的鬼魂幾乎是進來多少就魂飛魄散多少，上古大能體念死鬼們的不易，另一說是為了死鬼投胎轉世可以更好地傳遞香火文明，也就是薪火相傳的意思。反正不管為啥吧！上古大能施展絕大法力，在這沙海上建立了數條通道，行走在通道上的死鬼可以受到有效的保護，當然妄圖逃離地獄的死鬼到了沙海上，都被沙海裏升氣的霧氣吞噬了，因為吞噬掉了太多的死鬼，沙海也被死亡的氣息所感染，逐漸變成了今天的鉛灰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