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九章墟集
我被汗腳的遺願搞的要吐血,可我還是答應了他,汗腳滿意的倒著氣,我認為這個臨死不留念想的家夥就此完結了,誰知道他又嘎巴起嘴來,我有心不聽,可又狠不下心來,但願他別再弄出第十九個外宅來,不然我到墟集就不用幹別的了,把他的死信挨個報上一圈之後,我也就不用回去了,直接進鬼門關報道了事。
我湊過耳朵,汗腳說:“麻煩兄弟了。”我說:“別整沒用的,說正事。”“內個我,我,我還有、”聽到這我就一哆嗦,還特麽有情人?“我,我還有,有個事要跟你說,我、我胸前有塊牌子你拿著,不然、不然、”我問他:“不然怎麽地?”汗腳吐了兩個泡泡,得,完了!我歎了口氣。“沒,還沒完,不然,不然,”我一拍腦袋,不然沒完了。“不然你走不出去。”汗腳忽然大聲說出不然之後的的話,我也大聲回答他:“我知道了,謝謝老大。”
轉頭再看汗腳脖子都歪到一邊去了,我難免兔死狐悲也傷感了一下,遵從汗腳的遺願,我把他的魂體帶回到公路上,平整的放倒在路邊,用汗腳的話說,那樣他還有機會變成聻。我也不知道變成聻之後會怎樣,隻好由他去了。我把絡腮胡子的魂體踹到路下,也憑吊了一句:“你老人家就啥也莫變了好吧!省的沒事再出來禍害人。”我揣好汗腳的牌子,上了絡腮胡子的悍馬,扭動方向盤出發。“墟集我來了!”
我開著悍馬走了不久,公路下絡腮胡子晃晃蕩蕩的走了上來,走到汗腳身邊說:“嗨,三哥起來吧!你還裝上癮了。”汗腳一翻身坐了起來,側著耳朵聽了聽:“嗯,走遠了,這小子可是個精靈鬼!”絡腮胡子一撇嘴:“真是的,你至於的嗎?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哥倆連手給一個小輩下套,咱哥倆也就不用在陰司裏待下去了。”
汗腳一皺眉:“胡說些什麽,下什麽套,咱們隻是讓燕小子多了解一下地府的事情,將來也許會用到他。”絡腮胡子不以為然:“三哥,你就是想的太多,他一個小屁孩子有多大能為?咱陰司多少數得上數的人物,會用得到他?”汗腳一歎:“老四啊!多少年了,你還是不夠通透啊!也罷!有些事不知道也好,走了,走了。”汗腳和絡腮胡子身形一晃,分別化成了一道黑光和一道白光,一閃而去。
我開著悍馬,一路飛馳,沿途依舊是鉛灰色的沙漠,銷魂霧時起時落,除了死氣沉沉,再無任何感覺,我看的心情低落,這要是長時間在這裏待著,人不死心也死了,難怪叫做寂滅之海,所有的都消逝了,隻有寂滅和沙子永存。
枯燥的跑了三個小時,我猜的,洛水給的手表可沒有指針,大概而已。遠遠的看見了一對巍峨的箭樓相對而立,我猜想那就是寂滅之海的出口,我停下車,不能再開悍馬了,牛是挺牛的,可也招禍,不管大個子是不是吹牛,墟集裏應該也有長生道的人,咱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幹架的,能少點麻煩就少點吧!我把悍馬弄到了路下銷魂霧裏,幾秒鍾,悍馬就化為了烏有,好!毀屍滅跡的絕頂利器,可惜就是帶不走啊!
我抖摟出洛水預備的摩托,開著直奔箭樓,走的近了,發現箭樓中間並沒有城門啥的,空空蕩蕩啥也沒有,也沒有想象中的卡子,收費站一類的地方,更沒有陰差把守。我騎著摩托到了箭樓相對的地方,摩托就開不進去了,有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去路,我想到汗腳說的牌子,就收起了摩托,拿出汗腳的牌子掛到胸前,邁步向前走去。
接觸到看不到的牆的時候,牆體一軟,我就擠了進去,周圍軟軟黏黏的,仿佛走在濃縮的水裏,沒走幾步,眼前一亮,我就穿了過來,放眼望去,好大的關城,一大片各式的民居由關城延展過來,那高聳入雲的城關想必就是鬼門關了。
我四下看了看,沒有陰差在牆這邊把守,我邁開步子走向民居墟集。腳下的這條青石板大路是直通到鬼門關下的,走進墟集,大路兩側各有數條路徑不等,都是通往墟集內部的,我如果沒有聽汗腳的遺囑,進了墟集肯定是兩眼一抹黑,可是汗腳為了讓我去通知他的十八個外宅,幾乎把墟集的地貌講了個通透,我的記性還不賴,因此對墟集也算了然於胸了。
接近民居,已經看到有人啊!有鬼在街道上行走了,如果不看鬼隻看衣服,這裏可算得上是華夏有史以來的衣服博覽會了,穿成啥樣的鬼都有,說起來我是大部分都不認識。街道兩邊也是如同陽間一樣,各種的門店,小攤,啊哈,連養生館,泡腳房都有,就不用說啥KTV了,鬼來鬼往甚是熱鬧。
我溜達在鬼群之中,毫不顯眼,正走著,前麵一陣吵罵:“額說大師父,你在額的店裏住了一個來月了,一文店錢不花,額還酒肉伺候著,就求你這麽點小事,你還推推搡搡的不樂意,也好,你不樂意,額也不強求,額也不能白養著你,你結了店飯錢就請吧?”一個含混不清的聲音說:“佛爺我錢沒有,命一條,要就拿去。”“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眾位老鄰居您給評評理,額這禮敬神佛還敬出罪過來了。”
有人接口說:“呸,這頭陀毫無出家人的尺度,端的是個惡僧。”另外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吳老二,你幫狗吃什麽屎,不就是頭陀撞破了你的好事,惱羞成怒要借機報複嗎!還有你鄭黑心,一個月的店飯錢就要換人家上路的名額,還真沒叫錯你,可真夠黑心的。”
我走近了一看,一家悅來老店的門口站著幾個人,一個頭陀立身其中,甚是顯眼,無怪乎吳老二說他不像出家人,都被人趕出店來了,手裏還握著一條狗腿,啃的滿嘴流油。吳老二被尖細嗓子臭了幾句,渾身哆嗦,結結巴巴的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我不和你這無知婦人一般見識。”一甩袖子走了。
店門口站著的胖子大概就是掌櫃鄭黑心了,這胖子敞著懷,露出一胸脯子護心毛,呲著大板牙一笑:“哎呀!額當是誰呢!原來是趙二家的,額們大老爺們說話,你一家庭婦女瞎摻和什麽?你心善,那你把大師父的店飯錢給結了,額這沒二話,大師父愛去哪就去哪,你要是願意,領家去也沒人管呐!”悅來老店旁的趙記雜貨鋪門前站著的一個婦人聞言張口呸了一聲:“呸!挨千刀的鄭黑心,你等著,等俺當家的回來扒了你的皮。”一挑簾子,她進屋了。
鄭黑心嘿嘿一笑:“小樣敢跟爺爺鬥嘴,讓你八條街地。”轉過頭問頭陀:“大師父,給個話吧!還要耍賴,咱們墟集也不是沒有說理的地方,兩條道選一條吧!”頭陀啃了一口狗肉,仍舊是口齒不清的說:“黑心呐黑心,佛爺莫錢,也不會把名額讓給你咧!恁小子看著辦吧!”鄭黑心氣了個倒仰:“好好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來人啊!”
鄭黑心招呼人,沒等他的人出來,一個人走到他麵錢,手裏捏著一錠金子在他眼前一晃。“夠嗎?”鄭黑心張口就罵:“老爺辦事那有、”眼神一掃那錠金子上的手指印,立馬變了腔調,一連聲的:“夠夠夠,夠啦!”我把手一鬆:“行啦!你開你的店,大師父愛去哪去哪,從此兩不相幹。”鄭黑心磕頭蟲似的:“是是是,好好好。”我轉身走人。
按我的性子是不會管這閑事的,店主不善,頭陀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倆鬥去吧!死活幹我屁事,可是我看清了頭陀的麵貌之後,心裏很有些震動,唐朝,不可能的,唐朝不會在這裏。長的太像了,除了衣著服飾,身材樣貌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緣故?套路?我要不摻乎一下都對不起這巧合!怎麽也得弄一下。在陽世咱不是有錢人,在這嘛還算是個土財主,我也土豪一回。
搞定了一件破事,我心情不錯,再走個街口,就到汗腳第十八房外宅家,我先去告訴一聲。可是沒走兩步,後麵好像有人跟著,我一回頭,頭陀啃著狗肉,不緊不慢的跟著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怎麽地,還賴上少爺了,鄭黑心沒收拾你,少爺我可沒那好脾氣,再跟著,打斷你的狗腿。”
或許覺察到我的不善,頭陀一拐彎溜了。給這家夥一鬧,我沒了去報喪的想法,估計去了也沒好事,不去了,回頭我挨個燒個信和錢給她們就是了。我直接去五福的藥鋪,五福的藥鋪店名就叫五福生藥,我拐了幾個彎,找到五福生藥,別說五福這家藥鋪很有局勢,臨街五間的門麵,後麵是挺長的院套,看著有個三四進的樣子,經營有道啊!隻是不知道五福和洛水是什麽關係?,我邁步進到店裏,一個漢服的小夥計笑著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