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章猶大
逃避或許是麵對自己內心最好的方式了，真切的麵對和理智的處理需要太多的勇氣，承受最深刻的痛苦，逃避就好了，還不是活著。可是你要是逃不了呢！要麽堅強的活著，麵對一切，要麽瘋掉。
麵對靈魂的拷問我還坦然，或許是壞事還做得不多，也可能是某種力量保護著我，讓我免於拷問。心魔深重的黃花菜卻已經是崩潰邊緣，如果任由下去，相信很快就會變成白癡，然後化形死去。像她這樣死掉，恐怕會永遠滯留在黃泉路上，被業力牽引做一個千秋萬載的孤魂野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像黃花菜這種野仙，如果不是自己作死，數百年裏可能隻需要麵對天劫，即使渡劫失敗，也還有機會六道輪回，如今落到了這般田地，是為情所傷還是愛恨成仇，這是我一個單身汪所不能明白的，也不需要明白。
我現在要做決定的是救還是不救，救了未必落著好，不救也沒我啥責任。我掃了唐三峰一眼，此君可是沒有絲毫要管的意思。洛水自顧不暇，唐朝圍著瞿霞打轉轉，還真是各拿各的號，各吹各的調。隨著牛頭人的每進一步，黃花菜受到鈴音的影響就嚴重一分，癲狂也越厲害。我走到黃花菜身邊，唐三峰也跟了過來。
“怎麽，老大是要救這個瘋婆子還是要送她一程？”“終究是個可憐的家夥，一身道行就這麽廢了太可惜了。”我歎息著說到，唐三峰聽得直搖頭：“婦人之仁，這老黃之前還要對付你全家呢！你不落井下石就是好樣的！偏偏還要自討苦吃。”我一笑：“要不三峰替我除了後患？”“好哇！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替老大效力義不容辭。”
說著話，唐三峰就要動手，我攔住了他。“算了，也沒有血海深仇，趁人之危非我輩所為。”唐三峰極為認真的說：“沒關係的，有啥惡名我背著，隻求替老大絕了後患。”我拍怕唐三峰的肩膀：“有這個心就好，日後少不了麻煩你。”
我伸出手指在黃花菜額頭一抹，收回了殃神指點出的殃氣，反手一張清心符拍到黃花菜的頭上，黃花菜渾身巨震，隨即停止了抽搐滾動。唐三峰一跺腳，走了開去，瞿霞應該是做出了決斷，唐朝一臉喜色的扶著她回來。唐朝略有深意的看了我兩眼，又看了看唐三峰，他應該是注意到了我和唐三峰的舉動，聰明絕頂的大師傅想必有了計較。
我走到洛水麵前，背對著眾人，略一遮擋，從腰間摸出了那麵驢皮鼓，洛水眼睛一亮，隨即又審視起我來。我用極低的聲音說到：“用不著那樣看著我，不是所有人做事都要計較得失，也不用擔心我在算計你，這鼓是薩滿的神器，與我而言卻是毫無用處。”我把驢皮鼓放到洛水手裏，轉身回到唐朝身邊。
唐朝雖然吃驚，但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尋根究底的要分點好處。洛水抱著驢皮鼓，輕輕的拍了一下，立時就恢複了清明，終歸是薩滿的神物，到了薩滿司主手裏立刻有了神效。洛水站起來對著我深深一躬，隨後走過來站到我的身邊，黃花菜停止抽風之後，這會也緩過勁來，掙歪起來，走到我的麵前，沒罵人隻是瞪了兩眼，我一笑也沒當回事。
這時候牛頭人帶著大隊的死鬼走到了我們身邊，牛頭人看了我們幾眼，哼了一聲就邁步過去了，死鬼們亂糟糟的走著，從他們的表情裏就可以感受這世間的眾生態，我不是佛陀，我依舊為世人悲苦。生前千般磋磨，死後萬種糾纏，愛欲別離，又有幾人放得開呢！
亂糟糟的大隊死鬼終於過去了，一個馬頭人身的陰差揮舞著鞭子，一路走來，一路抽打著那些為業力牽絆困在原地的死鬼，馬麵人手裏的鞭子一舞之下，就是千百條鞭影，很平均的落在數丈內的每一個死鬼身上，吃痛的死鬼會暫時的清醒，牽絆不深的就會跟上死鬼大隊，業力深重的就會繼續留在原地，馬麵人也不會再抽打他們，經過我們的時候，馬麵人同樣揮了一下鞭子，同時我聽到了一句話：“道之所往，中正清明。”
漫卷的鞭花沒有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吃痛表情的隻有洛水和黃花菜，我聽到的話不知道他們聽到沒有，我不太明白是啥意思，直到未來的某一天我才弄清楚。馬麵人走了過去，挨打的兩個人似乎更清醒了，唐朝問我：“燕子，該走的都走了，咱們也走吧？”我嘿嘿冷笑，心裏說：“我又不是傻子，洛水給的手表已經進入預警區了，表明我的時間不多了，可是著急有用嗎？”
我對唐朝說：“你要往哪走，黃泉路的出口是哪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要是打算來一回七關自助遊，我肯定舍命陪君子。”唐朝苦著臉：“七關自助遊肯定是不行地，少爺我還不想太早見閻王，那你說咋辦吧！”我歪歪嘴：“咱們有能人啊！唐三峰大官人一定知道，要不你跟他商量商量？”
唐朝一拍大腿：“可不是嗎？我和他溝通一下。”唐朝過去和唐三峰說了一陣，苦著臉又回來了。“老唐說他也沒辦法。”我手一攤，我更沒轍。洛水一直關注著我們，見我們毫無頭緒，走過來勸解我：“燕北回你別著急，有了驢皮鼓我倒是能回去，還能帶走倆人，隻是你們有三個人，還剩一個，你看你能不能和黃前輩或者說唐前輩商量一下，他們隻要再帶回去一個，咱們就都回去了。”
我心裏苦笑，還帶走兩個，隻怕你也走不了。我又不能說明白了，隻好先敷衍著，說去和唐三峰黃花菜商量一下。如果行，就請洛水立刻把唐朝和瞿霞帶走，隻要我喊行了，她就要立刻行動。洛水也不傻，我的話有古怪，可是我沒給她疑問的機會就走開了。黃花菜最絕，沒等我開口就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小子你就別做夢了，老娘不落井下石你就燒高香吧！多大的心啊！居然還敢打老娘的主意。”我摸著鼻子沒理她，徑直走向唐三峰。
唐三峰嘿嘿一笑：“老大，我也沒辦法，要能走早走了，誰願意在這耗著。”我看了他一會：“老唐啊！我知道，沒有辦法也不能強迫不是，這樣啊！洛水可以帶走兩個，我想讓她把瞿霞和你那一家子帶回去，你看行不行？”“這樣啊！那咱們三個呢！”唐三峰很平靜的問我，我說：“咱們再想辦法吧！能走點是點，你同不同意吧！”唐三峰沉吟著：“驢皮鼓可是件好東西？”我一拍背包：“木棉袈裟，天蠶絲拂塵，秦王冠和孟子親書的論語哪一件也不差啊！”
唐三峰喃喃自語：“都是好東西！都是好東西！”叨咕了幾句之後轉過臉看我：“老大，你手裏的家夥很招人喜歡，能不能讓我欣賞欣賞。”我一愣，隨即又笑了：“這是什麽話，我的不就是你的，盡管拿去看好了。”我倒轉蚩尤斬抵了過去，與此同時我大聲喊洛水：“洛司主，我這沒問題了，你先帶著他們倆走，我隨後就到。”
唐朝一直在觀察我的舉動，他已經覺察出問題來了。直眉瞪眼的要留下來，機智狡猾的洛水更是看出聽來了，生怕唐朝給我添亂，一手拉著瞿霞，一手抓住唐朝的脖領子，口裏念了幾句什麽，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籠罩住他們三個人，白光一漲一收，唐朝瞿霞洛水三個瞬間消失了。
我看著他們回去了，心放下了一半，倒遞出去的蚩尤斬已經被唐三峰握住刀柄，我捏著刀頭，看著他們走了我就準備撒手。不是說君子一言就要駟馬難追，我自認不是這個老謀深算的家夥的對手，他既然貪財給他就是了，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對我恨意深重的黃花菜呢！
就在我將撒未撒手的瞬間，一道身影急衝而上，重重撞在唐三峰的身上，黑光一閃，唐三峰厲吼了一聲，一拳打出，那個撲上去的身影倒飛出去，飛舞的人影大叫著：“燕北回，我黃家恩怨分明，自此以後兩不相幹。”電光火石隻見，不欲翻臉的我也做了決斷，畢竟誰也不願被耍成三孫子之後，還要奉上聖人大臉讓人扇的啪啪響。
我太乙混元力激運，手心一抖，力入刀身，蚩尤斬巨震之下，蕩開了唐三峰的手掌。唐三峰激怒之下大叫：“你、你，老大呀！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略一退身，刀交右手，燦然一笑：“沒啥子意思，老大我裝孫子裝累了，打現在起不裝了。”“老大你？”“行了，唐三峰，你不要一口一個老大，我前世如果是聖人，那你一定是猶大，就沒見過沒事涮著自家老大玩的，我不管你出於啥子目的，我燕北回不耐煩陪你玩了，你愛咋咋地吧！”
唐三峰哈哈大笑：“燕九霄的重孫果然不好相與，難怪我大哥也誇你，廣南的事就壞在你的手裏，這次五爺不過是借花獻佛，略施小計就耍得你團團轉，看來你也就這點能耐了，遠遠稱不上啥子後起之秀，燕九霄是不能了，充其量也就是一梁上燕。”
我一撇嘴：“承你吉言，梁上燕也好過不知所謂的長生道，最起碼不像你這德行，就知道往自個臉上貼金，真當我啥也不知道嗎？可笑，你看看後邊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