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七章雪夜有佳人
熊大哥不愧是姓熊的，半扇子野豬肉扛在肩上不哼不哈，走起路來依舊風風火火，看不出有多少壓力。剩下半扇野豬肉，我們三個分著拿，我跟唐朝倒是不費多少力氣，烏鴉子咬牙切齒的扛著個豬頭，二師兄絕對是被他恨到骨頭裏去了，依著他早就扔到一邊兒去了，熊大哥說：“別介，好玩意兒啊！”唐朝也說：“留著扒豬臉兒，一準讓你吃的找不著北！”
烏鴉子奈何不了這兩個老大，隻好認命扛著了。我們跟著老熊，繞過兩個山彎，天就已經黑下來了。落在後麵的烏鴉子跟我嘀咕：“五哥，咱就跟這個來曆不明的老熊去投宿，沒啥問題吧？”我笑了笑：“你覺得呢？”烏鴉子四下裏看了一下：“我覺得有問題，這個人來的太突兀，太巧合了！怎麽就那麽寸？偏偏我們要下刀子了他來了，這個時候拿捏得也太準了！”
“嗯好！警惕性挺高，分析的也很到位。那怎麽辦，咱們不去了嗎？”我反問回去，烏鴉子撓撓頭：“去還是要去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說了有你們倆在我怕個啥！”我一笑：“滑頭小子！”
說著話前麵已經到了，卻是在朝東的山腳下，挖了一個地窨子（半地下建築），很好的借助了山的走勢，既避風又朝陽。熊大哥熱情的招呼我們進屋，大山裏麵就不奢望著有電燈了，熊大哥點燃的卻是一盞嘎斯燈，這玩意兒光線明亮，雖然有點味可也遠勝於煤油燈。
地窨子分成了裏外屋，外屋就是廚房，一個大灶台上放著一口大鍋，廚房周圍的牆上掛著各種動物的皮毛，裏間屋裏搭著一鋪大火炕，地上一張木桌上放著個老式收音機。屋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整潔，各種的皮毛顯示熊大哥是個好獵手，在這個年頭沒有槍的情況下，還能收獲各種獵物那就得有點兒水準了。
好在我們不是林業警察，不然熊大哥就有難了。熊大哥熱情的招呼我們上炕暖和暖和，說是早晨燒的火現在應該還是很熱乎的！我倒是沒客氣直接脫鞋上了炕，唐朝跟烏鴉子就沒這麽好運氣了。天色不早要準備晚飯了，一開始熊大哥自然是不願意讓唐朝來做飯，山裏的規矩也好，正常的規矩也罷，總不能讓客人自己來動手做飯，哪兒也沒這規矩不是！可是當熊大哥見識到了唐朝的手藝之後，很自覺的就讓位了。當然他也沒閑著，打打下手備備料還是很有水準的。
要說這種條件之下，唐朝也沒本事做出太多花樣來，用飛龍吊了個湯，烤了一隻野豬腿，晚飯就算齊活了！用熊大哥的話來說：“肉可勁兒造，主食少點青菜是絕對沒有的。”這些我們都能夠理解，這大冬天的，野菜是沒有了，也不可能大老遠地背一些青菜進山來，熊大哥的廚房裏倒是有一些幹菜，費事又麻煩唐大師傅自然不願意做，烏鴉子咧開嘴叫嚷：“朝哥，說好的扒豬臉呢？”
唐朝一揮手裏的鏟子：“有的吃就不錯了，再挑三揀四的我把你扒嘍！”有菜不能無酒，熊大哥拎出來一塑料桶散裝白酒：“來喝幾口吧！去去寒氣。”我從背包裏摸出兩瓶進山時買的紅星二鍋頭：“來吧！熊大哥咱喝這個。”熊大哥眼睛一亮：“好好這個勁大。”我們四個人圍著炕上的桌子坐下，照理說老熊歲數最大，應該坐在裏手左側，老兄偏偏不肯，推讓了一陣之後，就坐在了外麵。
看得出老熊是好酒之人，不用讓自己就先喝了兩杯，我跟唐朝也喝了一杯陪著，正說著話就聽外麵雪地被踩得吱嘎作響，這要在山外就是很正常的事兒，就算深夜裏造訪的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可這大山裏頭方圓十來裏不見人煙甚至上百裏都沒有人家，又怎麽會有訪客呢？唯一的可能是有猛獸來了，我們剛要有所動作，老熊直接下地開門出去了，烏鴉子還要跟出去，被我使眼色攔住了。
沒過多一會兒，門一開，老熊領進一男一女倆人來。要說老熊穿的可是夠落拓的，進來這一男一女可就不一樣了。男的一身狐裘，女的則披著一件黑色叫不上名字的大氅。人樣子也英俊得多了，可以說男的瀟灑，女的漂亮。完全不像老熊一臉被風吹出來的褶子。我心中暗暗稱奇，都說深山出俊鳥這還真出來兩個人物。
這倆人進來，老熊就給我們介紹說：“這兩口子是東邊兒小青山上的種藥人，在山裏經營著一大片藥圃。這不冬天到了還不放心，怕被野牲口禍害了，倆人還要進山來看看，他倆跟我相處的不錯，順道來看看我。”
那男的一笑：“小可姓陸叫山民，這是我的妻子叫尤美麗，不知各位在哪行發財呀？”唐朝編瞎話那是張嘴就來：“那我們是省城人，受一位朋友所托到山裏來找一位珍稀的藥材。”那個尤美麗聽了唐朝的話，眸光一閃：“但不知這位兄台要找什麽藥呢！或許我跟我的當家的能夠幫上點忙。”
唐朝隻是順嘴一說，壓根也沒想過具體要找什麽藥材。眼珠子亂轉，現編有點兒來不及了。我接口說道：“那可太好了，我們的朋友要求一味雪裏參當做藥引子，賢伉儷可否知道山中哪裏有此藥材呢？”唐朝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是啊！是啊！如果兩位那裏要是有，我們可以高價購買。”
一旁的熊大哥不樂意了：“全都坐下說，這事兒好說，隻要山裏有的咱們就能給你淘登來。”老熊在地上擺了兩隻凳子，我們要合力把桌子往外挪了挪，客套了一番，六個人算是坐下了。陸山民和姚美麗兩口子坐在右手炕上，我和唐朝坐在左手炕上，老熊跟烏鴉子坐在炕邊兒的凳子上相陪。
喝了一杯酒之後，陸山民接起唐朝的話頭：“要說這雪中參呐這山裏頭還真有，隻是比較稀罕，這一片山裏據我所知，就隻有一個地方有。”唐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可太好了，如果兩位可以幫忙采摘，我們一定不會虧待兩位的。”陸山民哈哈一笑：“這個就不必了，隻是我們兩夫妻最近比較忙，恐怕抽不出空去幫你們采摘，不過呢，我可以把大概的位置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去采就行了。”
老熊一揚脖子，喝幹了一杯酒：“真掃興！大家湊在一起是為了喝酒圖個樂，你們兩個怎麽那樣俗氣，來來來滿上，什麽狗屁雪裏參，我怎麽沒聽說過山裏有這玩意兒？”
尤美麗淺笑了一聲：“熊大哥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你是打獵的又不是采藥的，對於藥材自然不如我們兩夫妻更清楚。”老熊被尤美麗一說，似乎有一股怒氣湧了上來，臉色變了一下隨即又正常了：“好好好，老熊我是個渾人，自然不如二位精細，你們說有就有吧！”說完又喝了幾杯，酒勁上湧，走到一旁的炕上睡下了。
尤美麗衝著唐朝又是一笑：“這位大哥別見笑，老熊是實在人好酒偏又沒有多少酒量，我們山裏人規矩無論如何是要把客人陪好的，來，小妹我敬你一杯。”說著話，眼光又是一掃，我心裏暗笑，這算是暗送秋波嗎？現在就得看我們唐大官人接不接受了。唐朝哈哈一笑：“哪裏話來，行走在外講究的是個出門靠朋友，尤大妹子你也別客氣，就叫我老唐好了，來！老唐我陪你幹一個。”
兩人舉起杯，一人喝了一個，我眼光掃過，陸山民似乎對尤美麗和唐朝套近乎不怎麽在意，自顧自的喝著酒，吃著我們帶來的花生米下酒，我注意到了，他吃的都是我們帶來的食品，對於野豬肉和飛龍湯看也不看一眼。我不知道該怎麽理解，或許是他們在山裏呆的時間長了，各種東西都吃的膩了。
那邊唐朝跟尤美麗越說越熱乎，陸山民端起杯來，又跟我探討起藥材的事情，還特意指出了個地方，說那裏各種藥材比較豐富，我們可以前去一試或許有意外的收獲。烏鴉子坐在炕邊兒，一開始隻是自顧自的吃喝，時間一長，這小子看出點兒問題。轉回身溜達到外地，把手槍別進了腰裏。
我端起酒杯向陸山民致謝，陸山民也很豪氣的回應著喝了幾杯。唐朝跟尤美麗兩個你來我往，說話說的越來越親熱，搞不清楚的還以為兩個人在打情罵俏談戀愛呢！喝了一陣子，陸山民和尤美麗兩個告辭，說是天色不早要回去了。我們將他們兩個送到外麵，尤美麗的菠菜還一直送個不停，直到陸山民催促了她幾句，這才戀戀不舍的去了。
烏鴉子笑唐朝：“朝哥，你這麽幹，回去怕是沒法跟瞿霞姐交代吧？”唐朝一揮手：“滾一邊兒，臭小子，你知道個啥？”話還沒說完就跑到一邊去吐了，烏鴉子哈哈大笑，我說他：“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桌子，我去看看你朝哥”
我走過去問唐朝：“大師傅怎麽樣？沒有問題吧？”唐朝哼了一聲：“不要緊，還死不了。”我哈哈一笑：“怎麽樣最難消受美人恩吧？叫你好色這回吃虧了吧！”唐朝回了我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惜了這美人了！”
我轉回身走向屋：“甭可惜了，還是留神你的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