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的不是時候
“……”如果你騙了我呢?夏染竟一時語噎。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撒了個彌天大謊,他甚至一度想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圓這個謊言。
沉默………………………無言………………………..
“你果然在騙我!”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沉默不語的男人。“你根本就是看見那個女人跟姓嚴的走了,所以不高興了是吧?”
蘇斕的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根本不是這種任性的女人,也最討厭這種無端耍小性子的女人。
她不想這麽冤枉夏染,她有些了解夏染的個性,他不會做這種傷她心的事情。
可剛剛,夏染沉默了。他回避了她的問題,而那隻是個簡單的問題而已。
“我不認識那個女人。我夏染此刻及以後的眼中隻有一個女人。她叫蘇斕。她深深的篆刻在我的心底,這輩子,夏染也隻愛她一人。”夏染低低的吐出了這句話,聲音小的就像是夢中的囈語。
蘇斕負氣轉身正打算開門的手因為這低沉的告白倏地一顫。
夏染隻會愛她一人。
不會像蘇曆川一樣再愛上別的女人嗎?給了媽媽承諾,最後卻愛上了其他女人。
這輩子。他隻會愛她一個人。
她停頓了一下,下一秒,臥室的門被她大力地打開,然後又輕輕的關上。
隻會刻意回避問題重點的回答,她不想聽。她也沒心情聽。
夏染就這麽靜靜的倚著牆壁,他的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看著蘇斕的身影消失。
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人,無論他怎麽用盡心機,他也還是留不住她。
他不想騙她,他亦不想放開手讓她走。
從何時起,他夏染也有了妄想幸福的貪念。
站直身子,他慢慢的向電梯走去。
孤單的背影在他的身後被漸漸拉長,擴大。
蘇斕的背緊貼著冰涼的房門。她以為,她這次看上的男人會陪著她,一輩子,可是,她突然不確定了。
太子黨一派又有哪個不是紈絝子弟?她的奢望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沒有,什麽也沒有。
皮鞋與大理石地麵接觸的微弱聲響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滴也聽不見了。
他已經走了。
她無力的順著房門跌坐在長毛地毯上,不知所措。
究竟是怎麽了。她究竟是怎麽了?
大滴大滴晶瑩的淚珠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滑落,濺濕了白色的絨毛。
皇宮電梯
季淩天喘著粗氣,臉憋的通紅,嘴裏嘰裏咕嚕的咒罵著,向皇宮頂樓電梯的方向奔去。
TNND,是哪個損小子把電梯停到頂樓不下來,害的白他等了半個小時,最後還得靠自己這兩條無辜的大長腿爬上來!
他都跑虛脫了,這可是皇宮的頂樓,頂樓啊!整整52層!
“是誰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給爺爺報上名來!”季淩天看著電梯就在眼前,氣憤的大罵。
電梯門大敞著,可並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整個皇宮頂樓的大廳異常安靜,氣氛很詭異。
季淩天放慢了步伐,穩了穩氣息,走了過去。
“是誰……”話未說完,他就發現電梯裏靠在一角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夏染。
“阿染?你在幹嗎啊!占著電梯發呆那!”原來是夏染!哥哥呀,這頓時讓他倍感無奈。
“喂,阿染。回魂了啊!”季淩天斜著腦袋,瞅著仍在電梯裏一動不動的夏染。
夏染的眼底空洞無神,隻是那麽一個人,直直的盯著電梯外的大理石地板。
季淩天真的一度認為,他該請個法師過來替夏染把飛離身體的魂魄找回來。
“哎呦,蘇小姐?你怎麽來了?”非逼他使出絕招!
蘇斕……
夏染茫然的抬起頭,眼睛裏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等他終於回過神來四處搜尋蘇斕的身影,卻發現,根本沒有。
是啊,他隻是給她過了個生日,想要替自己兄弟做過的措施彌補一下,結果卻被這個女人的氣質深深迷住了。
他以為他可以和她在一起,可是,他怎麽能欺騙她呢?
她這次,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咚”的一聲響起,季淩天一個爆栗砸在了又暗自低頭發呆的某男子頭上。
“我的忍耐真是到極限了!”語氣頗為不善的發起了牢騷。
“淩天?”夏染緩緩的抬頭。
“是啊,季淩天!用兩條腿跑上52高層的國家級長跑選手季淩天!”
夏染愣了一下,繼而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明了發生了什麽事。“淩天,抱歉了。我剛剛在想些事情。”
“想事情想事情。直接說想蘇大小姐蘇斕不是更好!想她你就找她去啊,她應該也在這呢。”作勢探著頭向蘇斕的房間望去。
“淩天,你們都不讚成我現在的做法吧。”低沉的語氣從身後傳來。
季淩天的身形一頓,轉過身正視簡逸,用著平日裏鮮有的嚴肅語調說道,“不讚成。”
“我也,不讚成。”夏染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做了什麽重要的決定般,眼眸裏突然迸射出一抹堅持。
“阿染,你要去哪?”季淩天吃驚的拉住夏染的胳膊,“你不能跟蘇斕說那天發生的事!小野不讓我們告訴她!”
那天並不是她被皇宮的客人惡意下藥強迫了嚴太子,而是他們的太子爺故意這麽做的。誰讓她褻瀆了溫馨留下來的手帕?
所以小野故意玩她呢,沒有告訴她那天晚上的真相。
從那天開始,蘇斕跟嚴牧野,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去找牧野。”夏染臉色一沉,甩開季淩天的手轉身就要走。
“找他有什麽用?這麽多年的兄弟,別人不了解他我們還不了解?”季淩天調侃著追上夏染,臭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兄弟我靈敏而又準確的嗅覺判斷,你這一去,蘇斕的平靜生活也就畫上休止符了,而小野也該重新折騰我們了。”
夏染皺眉,“謊言也終有被拆穿的那一天,不是嗎?”
就像今天,沒有人拆穿的謊言,就這麽現出了那深藏的事實。
“雖然我不讚成你趁火打劫。當然,打劫有點說過了哈。但我覺得現在的狀態還不錯,很平和,很穩定。我發誓,我一直想過的就是現在這種沒有硝煙的安靜小日子。”季淩天甚至舉起三根手指,指天誠懇的發誓。
他說的,絕對是事實。
夏染就這麽看著指天盟誓的季淩天,無力的搖了搖頭。“如果,如果小斕知道了真相,那麽她和我們就不會是一路人,也不會這麽輕易答應我的追求。你可以信誓旦旦的說,她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一切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嗎?”
撇下愣住的季淩天,夏染直接向右拐,進了嚴牧野臥室所在的長廊上。
他們每個人在皇宮都有著他們自己的套房和公共的休息室,娛樂房間等。
嚴牧野得到套房在皇宮頂樓右邊長廊的最內側,從某一天開始,他就異常討厭喧鬧的地方。
他的對門則是陸想的房間,陸想大部分時間都在陪著老婆,所以……
因為如此,這一側的長廊也是皇宮中最安靜的區域。
季淩天不情不願地耷拉著腦袋,跟在夏染身後。
他真的不想再被小野暴力恐嚇了,愛,他的命咋總是這麽苦呢?
他這幾個兄弟中有誰犯病了,他肯定是那個拉著出去墊背的。
眨眼功夫,夏染就站在了嚴牧野房間門前。
到了這裏他才終於有些猶豫。
為什麽牧野一直不肯對外承認那天是他一時控製不住才要了蘇斕?
他不能承認自己違背了對溫馨的承諾,他不能允許自己竟然會碰除了溫馨之外的女人,和蘇斕有了實質性的關係。
這種感覺讓他挫敗,讓他懊悔,讓他無地自容。
所以他編造了一個謊言,一個是蘇斕強迫了他的晃眼。
他一直在猶豫,手緩緩的向門靠近,可是就一直這麽懸在半空中,遲遲都不曾落下。
嘩嘩嘩的流水聲在安靜的長廊裏顯得異常清晰,女人嫵媚的撒嬌夾雜著水聲不時滴傳了出來。
季淩天都快要聽不下去了,這不是打斷了他們兄弟的好事嗎?
夏染懸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地被季淩天拉了下來。
“阿染,真的算了吧。我看我們今天來的可不是什麽好時候。”季淩天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終於打消了夏染一直在堅持著的念頭。
“就算今天不提小斕的事情,我遲早也都要找他談一次。”別看夏染在他們兄弟幾個人中的性情最為溫和,最好講話,也是脾氣最好的人,但是如果遇到了他的底線,那麽他恐怕比小野都難搞,誰都拉不住下定決心的他。
簡直就是第二個嚴太子,誰都別想在他盛怒的時候從他手裏活著回來。
蘇斕被牧野欺騙的事情他到底還是要告訴他,隻是今天不說,明天後天,總有一天還是要說。
淩天說的也許是對的,今天不是時候。
讓他向小斕道歉恐怕也需要費上一番唇舌,今天還是就這麽暫時算了,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敲開嚴牧野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