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物理降溫

  最近蘇斕的狀態一直不好,嚴牧野也有意避免她想起嚴笑的事情。


  縱然身邊無人提起嚴笑,她的記憶卻一直停留在嚴笑還在的時候。


  嚴牧野讓少靈在蘇斕身邊仔細觀察著。


  如果她的情況好了,那再好不過。


  如果更嚴重……


  驀第,蘇斕掀開桌布,一下子就鑽到了桌子底下。


  嚴牧野想阻攔卻還是慢了一步。不過隻是撿個叉子而已,蘇斕應該不會鬧出什麽亂子來吧?

  眼睛逐漸適應了餐桌下的陰暗,蘇斕瞬間就摸到了腳下的銀叉,她剛欲鑽出去,一個詭異的顏色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精致的犀牛皮手工皮鞋在陰暗的桌子底下,依舊不減它外形上的奢華與大器。蘇斕竟一時間看直了眼。


  不過她盯著得卻不是那雙千金難求的純手工製作的皮鞋,而是皮鞋下的……


  進門前嚴牧野因為未宇這麽一鬧,並沒有將鞋底的雨水徹底清理幹淨。


  而此時此刻,一個血紅的鞋印正大喇喇的在蘇斕的眼前叫囂。


  鮮紅的血仿佛是一隻會吞人的怪物,蘇斕看著它竟覺得全身莫名的冷,好似身處極地地區一樣。


  刺骨的寒冷讓蘇斕不由的開始發抖,連帶著她身後的椅子也被她劇烈的幅度震得一起顫抖起來。


  嚴牧野聽到動靜忽覺不對,這才掀起半邊的桌布,探著腦袋進去一看究竟。


  果然,蘇斕早已癱坐在地上,表情更是如以往般的呆愣,好似一個漂亮的玻璃娃娃。


  美則美矣,卻無神無情。


  “嚴牧野,你剛才不是說,去辦公事了?”顫抖著嘴唇,蘇斕抬頭,正好迎上嚴牧野那略微有些懊惱的眼神。


  都怪他一時大意,被未宇這個家夥氣的失了常性。


  竟然忘記要去洗掉鞋底的血跡,甚至還不巧被蘇斕抓了個現形。


  “是,我確實是去辦公事。”嚴牧野一把將癱坐在地上的蘇斕拽了出來,將她穩穩地放到椅子上坐好。


  桌布也隨之被他放下,桌布下的紅色血跡也消失在她的眼際。


  “那為什麽你的腳下會有血?”蘇斕抬起她無神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嚴牧野。


  那執著的追問,好似一把把尖刀,捅向的不是嚴牧野,而是蘇斕她自己。


  未宇正吃得不亦樂乎,看嚴牧野怕媳婦怕得唯唯諾諾的憋屈樣,嘴一快,就將事實脫口而出。“嚴牧野確實是去辦公事了,他的公事就是去殺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無非就是說未宇這驚天動地的一句話了。


  嚴牧野猛地將手邊的刀子衝著未宇的麵門扔了過去,未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叉子微抬,擋下了那帶著淩厲殺氣的“凶器”。


  “殺人……嚴牧野,原來殺人,就是你的工作。”了然地點了點頭,蘇斕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攥著桌布的手頻頻失控,仿佛隻要她一用力,整個桌布都會被她拽下來一般。


  嚴牧野見狀不忍的神色在眸底閃過,他溫暖有力的大手輕輕覆上了蘇斕緊張到有些抽搐的小手。


  “蘇斕,我說過你隻要相信我就好。難道,隻是相信我而已,就這麽難辦到嗎?”嚴牧野的掌心仿佛有撫慰人心的電流閃過,蘇斕詫異的看著自己漸漸穩定下來的手,不由安靜下來。嚴牧野看了看依偎在他身側,仿佛一瞬間又失了靈魂的女人,“一個禮拜內,誰都不準再在夫人的麵前提嚴笑那個女人。”


  少靈明白,這是boss對夫人最好的保護了。


  “對了,”嚴牧野陰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未宇,今天你惹的禍,我可給你記上了!”


  “喂,嚴牧野,你要不要這麽小氣啊?喂!”


  ……


  雨勢加大,磅礴的大雨更加狂亂地拍打著梧桐苑周圍的翠綠,天地仿佛都被這雨水連成了一片。


  頎長的身影樹立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那連綿不絕的雨勢。


  俊美無濤的臉上,是一貫清冷雍容的神情。


  嚴牧野就這麽一直站在那裏,任憑蘇斕打量的眼神將他打量個遍,也是不動。


  雨霧之中,那個糾纏於他,始終不肯放手的女人,就這麽突兀地走出了他的世界……


  嚴笑,這場為你下了幾天的雨,不知何時才會停下來。


  直到天色轉黑,蘇斕輕緩而有節奏的呼吸聲飄到了耳畔,嚴牧野才意識到,他已經在這裏站了足足一天。


  回頭視線正好落到蘇斕沒動幾口的午飯和晚飯上。


  由於嚴牧野的吩咐,今天蘇斕上樓之後就再沒有下去過。


  而他也站在臥室中,陪了她一天。


  這一天,他隻是站在一旁緘默不語,蘇斕好似也沒什麽想說的,隻是盯著他頎長的背影,一眨不眨地看著。


  看著看著,蘇斕的精神也有些鬆懈,身體傳來的疲憊感讓她不由有了困意。這才老實地蓋好薄被,沉沉睡去。


  雨滴敲擊窗戶的聲音越來越大,蘇斕哪怕沉睡在夢中,哪怕她短暫的脫離了現實,可這天氣卻依舊如她的心一樣,破裂的無從填補。


  她狠狠地攥著自己胸口被汗浸濕的衣衫,氣息越來越急促,好似下一秒她就會窒息而死。


  嚴牧野見狀抬起頭,他平靜無波的冷漠中,突然有了波瀾。


  幾步就跨到了蘇斕的床前,嚴牧野下意識地測了下蘇斕額頭上的溫度。


  竟然,發燒了?


  “該死,這種情況下怎麽還……”越洋電話立馬打了過去。


  “蘇斕突然發燒了,她現在能吃些什麽東西退燒?”嚴牧野有些擔心,畢竟蘇斕現在不是一個人。而就像Dr.馬說的,孕婦是有很多的禁忌需要注意的。


  “太?太子爺?”Dr.馬睡的朦朧,差點連嚴牧野的聲音都沒聽出來。


  最近幾天工作時間都是黑白顛倒,害的他隻要沾上床,無論白天黑夜,都能馬上進入夢鄉,睡眠質量好的沒話說。


  “按常理來說,夫人這個時候感冒,我是不建議她用藥物治療的。”Dr.馬從床上坐了起來,盡量把睡蟲通通趕走,一個不剩,清醒的回答嚴太子的問題。


  “她現在在發燒,而且溫度不低,我需要的是最有效,而且對胎兒傷害為0的有效方法。”嚴牧野不需要Dr.馬敷衍而無實際作用的回答。不建議用藥物治療?

  那難道就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孩子高燒燒成弱智?


  “……”Dr.馬迎著嚴牧野要將他吞噬的低沉,不得不硬著頭皮把最原始的退燒方式說了出來。


  不過聽著電話那端嚴牧野輕哼一聲作為回應的態度來看,這招應該讓嚴太子很滿意,至少有讓他一試的價值。


  嚴牧野此刻掛了電話,隨手把他扔在了一邊的梳妝台上。


  脫掉身上的深藍色馬甲,卷起襯衫的袖口,嚴牧野轉身走到浴室,不一會就拿了條溫毛巾出來。


  抬手將空調的溫度調高,整個臥室霎時被高溫所包圍。


  為了不讓睡夢中的蘇斕被自己驚醒,嚴牧野小心翼翼地抬起她,讓她輕靠在自己的左肩上。


  而他則手指靈巧地將蘇斕瞬間脫了個精光。


  如果蘇斕此刻醒了過來,一定會給嚴牧野一記飛踹,讓他再也不敢對她毛手毛腳。


  帶著溫熱的毛巾不一會兒就將蘇斕身上的虛汗擦了個幹淨,嚴牧野大氣也不敢喘,握著已經有些涼意的毛巾,低頭又瞄了眼依舊窩在他懷裏睡得正熟的蘇斕……


  額頭的虛汗也不由落了下來。


  他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想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要伺候蘇斕這個麻煩女人,甚至到了這個地步。


  看著不著寸縷的蘇斕,嚴牧野頓時有種挫敗的感覺襲~上心頭。


  說好了不動心,說好了不要愛上對方。


  可是……


  她是他的馨馨啊,就算她失去了記憶,愛上了阿染。


  感覺真的能憑一句話,憑借長久以來的自我催眠,就徹底抹殺掉?

  為了防止蘇斕高燒引起的虛汗再次把衣服浸濕,嚴牧野當然不可能再費事的替她把睡衣換上。


  畢竟他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能做到如此,已實屬不易。


  替蘇斕蓋好被子,又怕她半夜踢被受涼,嚴牧野隻好就近搬個凳子過來,半倚著凳子,徹夜盯著蘇斕。


  室內的溫度調的很高,而蘇斕又是個有些發燒感冒征兆的人,自然是越熱越好。


  而嚴牧野卻正相反。


  一夜的溫度折磨,讓他不止多了黑眼圈,還多了怎麽也控製不住的輕微咳嗽。


  嚴牧野很困,靠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就來了困意。


  可Dr.馬卻說,這種人工散熱的方式必須每隔半小時擦上一次,否則身體中冒出的虛汗會讓蘇斕的感冒更加嚴重。


  尤其是到了下半夜,嚴牧野盡管困得想怒吼,也必須瞪大了眼睛盯著蘇斕的一舉一動。


  蘇斕被熱得下意識伸手去抓身上的被子……


  第一次嚴牧野沒反應過來,懵懂的睡意讓他放鬆了警惕。


  導致蘇斕自顧自的春光外泄後,嚴牧野再也不敢閉眼了。隻要後麵她有任何動靜,或些許抬手的小動作,嚴牧野都會第一時間的把它壓回去。


  清冷的月光斜著照進了臥室,嚴牧野脊背挺直的坐姿在下半夜有了微微的鬆動。


  蘇斕被燒紅的小臉不知不覺中也漸漸恢複到了往日的粉嫩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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