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隻是一個稱呼
嚴牧野那天在宇泰把她拉走後,她當然再也沒尋到機會出去玩。
顧茉莉被嚴牧野勒令來家裏陪她解悶,苦的她也出不去這棟別墅。
用茉莉的話來說,托她的福,她也嚐了幾天被人限製自由的感覺。
要是換做未宇,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做。
含著湯匙,蘇斕的腦海中霎時閃過了這幾天來嚴牧野在他眼前出現過的零星畫麵。
貌似,他真的很忙,忙到連早飯也經常是她自己一個人吃。
顧茉莉見狀哼了一聲,警告道,“小心他又瞞著你發展小四,小五!就算你讚成他跟你那個顧晴在一起,你也不能任他肆意妄為下去。”
見不得蘇斕再這麽傻下去,顧茉莉用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向她傳授經驗。
“怎麽會……再說,如果非要論小三的話,我覺得我倒是挺符合標準的。”喝了口雞湯,蘇斕沒什麽情緒起伏的說道。
她就是小三上位的典型範例。沒有得到男人的愛,卻得到了正室的寶座。
這樣的情況也算是種悲哀了吧?
“啊,都兩點了!”還不等顧茉莉駁回蘇斕那悲觀的觀念,倒著映入她眼簾的時鍾就赤果果的告訴她,她又遲到了。
端著瓷碗,蘇斕仰著頭喝完最後一口,不緊不慢的瞥了一眼忽然從牆上翻下來的顧茉莉,“怎麽了?有約會?”
由於動作太急,連頭發都雜亂得跟被搶過一般,總之,看起來倍顯滄桑。
顧茉莉沒說話,沉默著走出臥室,推開隔壁儲藏室的門,在裏麵翻箱倒櫃了許久。
“茉莉,你這是要找什麽嗎?不如我幫你一起找?”不時傳出的乒乒乓乓聲還是讓蘇斕不放心的走出來,湊到儲藏室的門外掃了一眼。
隻見滿屋子的灰塵在空氣中無聲的舞動著,地上的灰至少也能有三厘米了。
未宇對於自己住的地方竟然這麽疏於打掃,換做是嚴牧野那個有著輕微潔癖的男人,早就把這裏的東西讓人打掃幹淨,一塵不染了。
“找到了!”尖叫著從一堆廢紙中拿出一張看不出什麽特殊的白紙,蘇斕疑惑著聞聲看了過去。
“什麽東西?”
“畫。”神神秘秘的將手中的白紙卷了起來,顧茉莉細長的眸子興奮得折射出點點的星光,踩著一地的垃圾跟灰塵從裏麵跳了出來。
蘇斕看到後忙在門口伸手扶了她一把,就怕她一不小心邁錯了步子,被那些垃圾一絆,倒在她眼前。
“什麽畫讓你這麽開心?不會是未宇的……”想象著春光乍泄的未宇被永遠定格在那張被顧茉莉卷起來的神秘白紙上,蘇斕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漲得老高。
“遺像。”顧茉莉的握著蘇斕伸過來的手,沉吟了許久,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
過去她玩笑似的隨手畫來的東西,到了今天竟然會成為未宇對那個人唯一的念想。
“茉莉,難道是你爸媽的?”她認識茉莉這麽就,還從沒聽茉莉提過自己的父母。
如果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那麽她應該也試圖找過她的親生父母吧。
畢竟血脈相連,誰都會想念生養過自己的親人。
“我沒有見過他們,他們應該也不會想到見我。這幅畫上的人是未宇的媽媽。”話落,她仿佛又想起了那個世間最溫柔善良的貴夫人。那個到死也不曾懷疑過她會給未氏家族帶來毀滅的,單純相信著未宇跟她的善良女人。
“蘇斕,陪我去趟城東的墓園吧,我前幾天預定的那個風水最好的墓地已經辦完了所有的手續,一會兒我想親自去驗收下,別人去看我不放心。”顧茉莉的聲音平緩,聽不出有任何的起伏。
蘇斕腳下的步子一滯,然後笑著點頭,“好啊。”
顧茉莉“嗯”了一聲,然後再也沒說一句話。
因為要向嚴牧野申請出門的手續很複雜,直到下午三點,她們兩個人才駕車趕到了城東的墓園。
一到墓園的門口,一個負責人模樣的男人就忙拿著手中的文件夾走了過來。
“這位就是未太太吧?敝姓張,您叫我小張就好了。王經理說今天由我來全程接待您。”話音剛落,小張就靦腆的笑著抬頭看了眼站在他麵前的兩個女人。
摘下墨鏡,蘇斕瞪大了眼睛,打量了下周圍素雅的環境,心中不由對顧茉莉選擇墓園的審美豎起了大拇指。
“風水師的評估報告在哪?”顧茉莉關上車門,跟著小張邊往裏走邊說道。
“報告在這裏,王經理說請未太太過目,如果您有什麽疑問,我們可以重新為您更換一位更有名的風水師重新評估。”小張紅著臉頰,不敢看向臉色陰沉著的VIP客戶。
一是因為他從沒見過這麽美麗的客戶,二是因為他怕看久了,連手頭的工作都會被他給懈怠了。
抿著唇,顧茉莉拿著手中的評估報告,粗略的掃了眼上麵的內容。無非是那些脈氣有無被破壞,穴後的容結,理氣可否施用,堂局的好壞情況等沒有什麽參考價值的話。
剛想將那張廢紙團成一團扔了,餘光卻瞥到手中拿著的那副畫。
或許媽媽會喜歡這裏的風景,而不是那些世俗之人所在乎的風水。
“算了,帶我們去看看吧。”顧茉莉的眉梢輕蹙,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
“茉莉,這裏的環境真的不錯。我還從不知道海城裏有這麽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雖然它隻是一個墓園。”微風拂過,梧桐葉迎著風聲簌簌作響。
在市中心幾乎看不到的,連蘇斕也叫不出名字的稀有鳥類靜靜地停在樹杈上,扭著頭盯著他們這些突然出現在樹下的陌生人叫了幾聲,然後撲騰著翅膀又飛走了。
“怎麽,讓你們家太子爺替你在這裏蓋棟別墅,然後供你沒事來避暑遊玩?”打趣著敲了敲蘇斕的腦袋,邪氣的一笑。
“……我看還是算了。估計我要搬到這裏來住,還需要些年頭。而且到時候這裏也該滿園了,恐怕沒我的位置了。”吐著舌頭看了眼前方一排排整齊的墓碑,蘇斕忽然覺得一陣涼氣從腳底竄了上來。
要是讓她常年住在這裏,看來她得多預備幾床被子才行,否則的話.……
顧茉莉的目光微閃,望著已經走到她前麵的蘇斕怔了怔,剛想開口,旁邊的小張卻先說話了。“這位小姐不用擔心,如果您真的很喜歡我們這裏,我們這也有提前預約的模式。我們可以為您將墓地預留10~50年不等,這樣您就不用擔心以後沒有位置了。”小張看著這滿山的青草綠地,理性的替蘇斕提出了最好的建議。
“茉莉,他這是在講冷笑話給我們聽呢?”身後突然響起的這段話令蘇斕不得不停下腳步。
這個小張是建議她提前預定她自己的墓地,省得以後沒地方躺,是這麽個意思吧?
不會是她沒有睡午覺,所有耳朵出現錯覺,聽錯了?
“小張,你的冷笑或或許會讓你丟了這份工作。”顧茉莉看似無所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忘了說了,這是嚴太子爺的老婆,嚴太太。你不用再稱呼她為小姐了。”
蘇斕最近走歐美路線,所以出門在外都穿得寬鬆適宜,如果讓她來說的話,就是整天披著床單在外麵亂晃。所以她三個月的肚子也不是很明顯。
怪不得連這個一看就是新人的小張也沒發現,還一口一個小姐叫的歡暢。
“嚴……太太?”小張看了看顧茉莉被墨鏡遮去半張臉的俏顏,又低著腦袋轉了個方向,微微抬起,偷偷的看了眼不遠處一臉素白,拿著墨鏡雙手環胸,怒氣衝衝瞪著他不放的“嚴太太。”
啊——
將海城中所有的豪門太太們都略了個遍,小張終於想起在什麽地方看到過這個人了。
曾經在海城轟動一時的蘇家千金,蘇斕。差點下嫁給夏家的少爺。隻不過後來陰差陽錯,又變成了嚴家太子爺的夫人。
“嚴太太,我…..我剛才不是有意的……”其實他這個人就是最笨,王經理也總說他最欠缺的就是為人處世時的察言觀色。
尤其是他的工作性質還會接觸到很多富商太太,可學了這麽久,他還是學不會那些油腔滑調。
看著嚴太太那越發不忿的眼神,小張心想,這下完了,他好不容易適應下來的工作就這麽砸在自己的嘴上了。
“茉莉!你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啊!好不容易能聽到別人叫我一聲除了嚴太太之外的稱呼,哪怕不是蘇小姐,也讓我懷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你至少讓我感動一下再打斷他啊!”鋪天蓋地的一陣抱怨砸了下來。
小張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望著張牙舞爪恨不得撲過來的嚴太太,又看了下自己。
嚴太太並沒有怪他?
“小張,聽到了沒?”好笑的半掩著唇,顧茉莉跟旁邊呆住了的小張吩咐道。
“啊???聽到了。嚴太太,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我……”還沒等他說完話,一記爆栗就從天而降,打斷了他的話。
“這一路就叫她蘇小姐吧。我們嚴太太有特別的愛好,喜歡偽裝未婚人士。對吧,蘇小姐?”挑了下眉梢,顧茉莉心領神會的衝著她擠了下眼睛。
“哼,算你們兩個識相。”
小張看著兩人因為一個稱呼就樂成這個樣子,心中對有錢人的定義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