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不容樂觀
在嚴牧野心中,一個溫馨已經是天大的存在了。
現在遇到了一個除了溫馨之外更讓他欲罷不能的女人,蘇斕。
真不知道蘇斕的出現對於嚴牧野來說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
現在沈嘯然還不知道蘇斕的真正身份,所以對蘇斕有著深深的芥蒂。
“不知道。”
沈嘯然白了嚴牧野一眼,突然對這個婆婆媽媽嘮嘮叨叨的男人有了新的認識。
一個蘇斕將他弄得如此心驚膽顫,過去的嚴牧野不是什麽都不畏懼嗎?
“你暫時不要讓她回……”
嚴牧野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了。
沈嘯然睜開眼睛,詫異地看向欲言又止的嚴牧野。
“讓她回哪?牧野,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欲語還休這一手了?咱們都是兄弟,你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話就直接說吧!”
嚴牧野完全聽不進去沈嘯然的話一般,他的右手在半空中虛著抓了幾把什麽也抓不到。
因為在嚴牧野的眼前隻有空氣而已。
“你怎麽了?”
沈嘯然暗叫不好,嚴牧野不會這麽快就顯現出症狀了吧?
沈嘯然還以為嚴牧野還要多等幾天才會出現現在這種視線盲區的症狀,醒來就出現這未免太早了些。
“沈嘯然,你是不是也有些話隱瞞著我?”嚴牧野終於明白為什麽他不說,沈嘯然對夏染也是報喜不報憂。
原來他的車禍後遺症會這麽嚴重。
“嗯,你有可能會瞎。”
沈嘯然不安撫嚴牧野,直接將最壞的可能性說了出來。
不過沈嘯然也相信自己的技術,是一塊壓迫視神經的血塊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大不了多開幾次腦袋,沈嘯然不信自己還擺不平嚴牧野這一點傷了。
“你還真是不留情麵,說話直接的讓我想直接把你扔出去。”
嚴牧野頹然地放下手,半擋著自己的左眼。
刺眼的頂光仿佛瞬間就變得模糊起來,白色的燈光變得遙遠,好像從很遠的地方看過去一般。
這麽說自己的左眼才是受影響最嚴重的?
沈嘯然就喜歡在嚴牧野悲苦的時候再多加把火,他淡淡然地補充了一刀,“不用看了,你兩隻眼睛都有可能失明。”
嚴牧野眸光一沉,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綻放在他薄涼的唇角。“
兩隻眼睛?沈嘯然你確定是兩隻?”
話中威脅的語氣清晰可見,讓沈嘯然無法忽視。
“確實是兩隻啊。”
要不自己怎麽跟嚴牧野解釋?想他沈嘯然可不是會說假話的庸醫啊。
難道要說你大腦中的血塊隻壓迫了視神經的一半,另一半是完好的。所以你還有一隻眼睛能正常使用?
這種哄孩子用的說辭,放到嚴牧野麵前,他不直接掀被子起來把他當場ko了?
就嚴牧野那不要命的打法,沈嘯然這一代“神醫”外科手術聖手非當場隕落了不可。
“蘇斕還不知道?”
嚴牧野話鋒一轉,他並沒有繼續跟沈嘯然糾結在兩隻眼睛都看不到的問題上。
因為就算看不見,他也不能讓蘇斕知道。
“不知道啊。再說過幾個月你就能恢複平常的視力了,我何苦讓夏染他們替你擔心。現在夏染應該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吧?”
沈嘯然從S國回來的那天就知道夏染跟那個外國妞要訂婚的事情。不過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總不好幹涉。
“沈嘯然。”
嚴牧野的聲音忽然褪去了往日裏的厲氣,忽然之間看透世間般沒有留戀。
“嗯?”
沈嘯然輕哼一聲,對嚴牧野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太感興趣。
不知道嚴牧野又要下什麽命令折騰他,他可不能表現得太積極了。
“當初你因為一次手術的失敗就棄了手術刀。這一次漠會不會因為我又放棄一次?”嚴牧野想起沈嘯然失意的那段日子。一個才華四溢的男子也有頹廢的時候。
“不會。”
沈嘯然抬頭望著嚴牧野,又補了一句話,“因為你還沒重要到那個地步。”
舒了口氣,沈嘯然好像在開玩笑,又好像是很認真嚴謹地說道。
“我的狀況不樂觀吧。”
若是他自己的狀況沒什麽,他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應該是蘇斕而非沈嘯然了。
沈嘯然聞言眉尖幾不可見的一皺,“位置確實不大好。”
腦部是人類身體上最精密的器官,就算像沈嘯然這般外科技術出神入化的人出手,也不敢保證他手下的每一個病例都會康複。
沈嘯然是一個跟死神搶生意做的,該死的醫生。
但是死神被沈嘯然愚弄的次數多了,也會不時地愚弄他一下。
就像沈嘯然這輩子唯一一次失敗的手術,那次手術奪去了他的所有。
“什麽時候安排手術?”
閉上眼睛,嚴牧野徹底看開了。
隻要蘇斕不在身邊就好。
他真的,真的……很討厭那個小女人往他身上蹭鼻涕的樣子。
“一個禮拜後吧。”
打量了下嚴牧野的身體狀況,沈嘯然沉吟了半晌回道。
實際上一個禮拜都有些冒險,畢竟時間太緊迫了,嚴牧野這次受的傷還不一定會馬上好。
嚴牧野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到平時的最佳狀態,現在又要被推進手術室挨上他一刀,危險係數頓時就高了不少。
“手術日期最好是……”
“就一個禮拜後吧。”
嚴牧野沉聲打斷了沈嘯然口中剩下的那半句話。
沈嘯然想說的是其實手術日期最好是推遲到一個月之後,那個時候嚴牧野手術成功的幾率也會高上許多。
不過嚴牧野是不會冒這個險的吧?
冒著被蘇斕發現他失明的危險拖到一個月之後再做手術。
“嚴牧野,我看你是真的想要做瞎子了!你究竟在急什麽?你就不怕以後見不到你兒子出生的模樣?”
沈嘯然知道蘇斕的預產期就在四十幾天之後了。
那時候嚴牧野若是頂著一雙什麽也看不見的眼睛守在手術室外,他會後悔終生的吧?
“我相信你不會把我當做小白鼠對待的。”
沈嘯然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哭還擠不出眼淚,哭笑不得的模樣讓嚴牧野非常滿意。
“這次手術我真沒太大把握,血塊的位置很危險。若是保守治療一段時間再進行手術,我的把握會提高三十個點。”
沈嘯然雙腿交疊,兩手置於膝上,終於開始跟嚴牧野認真地交談起來。
“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
別過眼睛,他錯過沈嘯然審視的目光,嚴牧野望著窗外的風景,聲線滄桑,“山雨欲來風滿樓。沈嘯然,我們家終於要分崩離析了。”等待這麽久,眼看著嚴晟被母親算計,而母親也終於不再軟弱,終於能站起來反抗父親對她多年來的折磨。
可是現在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嚴牧野所希望的?
“你終於可以解脫了。”
沈嘯然知曉真相後也不再去質疑嚴牧野的決定了,反正最壞的後果不就是成為一個瞎子。
像嚴牧野這麽帥氣的瞎子也會是世間的極品呢。
S國。蘇斕墨跡了嚴曉曉好久,可曉曉連頭也不抬,似乎自動將她的聲音屏蔽了一般。
蘇斕才興奮了小半天。後來天色漸漸晚了,深藍色的幕布上鋪滿了閃爍的晶瑩。
最後嚴曉曉確實陪她“逛”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卻是繞著這棟別墅的四周逛了一個多小時。
染的這套別墅區圈的比較廣,就算逛了一個多小時蘇斕也沒有逛完。
“曉曉,我們還要再走一圈嗎?”
遠遠地看到了隱藏在法國梧桐後的主別墅,蘇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然後撇了撇嘴。
她們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啊,而且是迎著著傍晚的冷風,一直在不停的走著。
“蘇斕,你懷孕之前也這麽懶嗎?”
嚴曉曉目光一閃,然後緊緊地盯著賴在原地,不肯再挪一步的蘇斕。
“一般吧。我覺得這種東西應該算天性。”蘇斕訕笑著半傾著身子去拉嚴曉曉,見嚴曉曉沒有搭理她也沒有推開她,所以越發放肆起來。
蘇斕還漸漸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了上去,嚴曉曉看似單薄,卻是個很結實的靠譜保鏢。
“你還真好意思說出口。”
嚴曉曉瞥了蘇斕一眼,但還是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還體貼地攬著她的水桶腰,怕她會一不小心踏空台階什麽的。
慢慢踱步回到別墅,蘇斕很不給麵子地打了個噴嚏。她身上頓時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小斕,你是不是感冒了?”
夏染幾個箭步就衝到了蘇斕的麵前,擔憂地看著她。
夏染不過出去跟那個女人談解除婚約的事情,蘇斕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感冒了。
夏染後悔,非常後悔。
他不應該這麽一個人離開,他應該時時刻刻陪在蘇斕的身邊才對。
“沒有,我估計有人在背後罵我。”
好像是要印證確實是有人在背後罵蘇斕一般,她又接連不斷地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還說不是感冒!”
夏染見狀語氣也有些嚴厲,他一把將蘇斕從嚴曉曉的手裏拽了過來,然後將身上的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染,你別怪曉曉,她今天隻是領著我在別墅附近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