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食不知味
“嚴曉曉，不要忘記答應我的！”
嚴曉曉勉強答應了嚴牧野的要求，不過隻有嚴牧野知道，嚴曉曉答應他的時候有多麽不情願。
嚴曉曉和蘇斕的感情很好，這是嚴牧野一直都不能理解的地方。
因為感情好，所以才讓嚴牧野詫異。
嚴牧野走進蘇斕的臥室後才發現本該在門口一閃而過的嚴曉曉閃是閃了，但是閃的太快蘇斕根本沒有察覺到。
當嚴牧野對蘇斕的感情太深刻，同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瓦解掉的。
嚴牧野深思熟慮後的計劃卻是為了埋葬自己的愛情。
“老大，我覺得我沒必要一點點的折磨蘇斕，你跟她離婚再與我假結婚，就是最直接的辦法。”
嚴曉曉也不必在事後背負著第三者的惡名，省去了未來的不少麻煩。
“可是權少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
嚴牧野都覺得按照嚴曉曉的方法行事頗為不妥。
權少的目的在於令他生不如死，他就不能活的太容易了些。
“那好，老大你想怎麽做我都無期限的配合你。這樣行了吧？”
嚴曉曉被迫妥協。
晚餐之前嚴牧野回蘇斕的房間拿襯衫。因為嚴牧野這一個月來一直都在照顧蘇斕的飲食起居，所以他幹脆把自己一半的衣服搬了過來。
在嚴牧野翻衣服的間隙，蘇斕起床挪到了衣帽間的門外，“嚴牧野，你今天一大早去機場接誰了？”
如果在孩子出生之前，蘇斕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問嚴牧野這種容易讓人浮想翩翩的問題。可蘇斕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她明知道自己以後會跟嚴牧野分道揚鑣。
所以當下在蘇斕看來很珍貴。
這是蘇斕能像現在這麽耍小性子的最後機會。
“昨晚沒休息好，我今天早上一直在房間裏補覺。”
嚴牧野挑襯衫的手一頓，沉吟半晌又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事？”
嚴牧野一方麵希望蘇斕說她不是找他有事，而是想他。可是一方麵嚴牧野又不希望蘇斕繼續將情感浪費在自己身上。
“是啊。我就是想你了，可醒來你卻不在。”
習慣是可怕的感情，一旦上癮再也戒不掉了。
“……”
嚴牧野心底最恐懼的回答擺在他的眼前之時，他竟還是不知該作何回答。
本來信誓旦旦的想著讓蘇斕對他死心，讓她要看著自己愛上別的女人，心痛欲裂。
但關鍵時刻嚴牧野竟鮮有的退縮了。
“嚴牧野，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蘇斕每天都在倒數著她與嚴牧野唯剩不多的平淡生活，可越這般珍惜，蘇斕的心就越是冰冷，她甚至覺得心底出現了一個無法填補的深淵，無論蘇斕如何勸說著自己，說服自己忘記，蘇斕都無法擺脫自己營造出來的夢寐。
“我瞞你有用嗎？”
“……”
對，嚴牧野瞞著蘇斕又有什麽意義？蘇斕還以為嚴牧野對自己的感情已經不同了，可是
到了此刻蘇斕又不確定了。
嚴牧野真的愛上她了嗎？
那天蘇斕意誌薄弱的時候，嚴牧野真的說過他愛她吧？
還是說嚴牧野隻是怕她發生什麽意外，丟了性命，所以嚴牧野才對她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趕緊吃啊。”
晚餐餐桌上氣氛較之以往更加詭異。
嚴牧野坐在蘇斕的左手邊，夏染坐在她的右手邊。忽然冒出來的嚴曉曉則抱著第一次見到的小家夥不願意離手，不過嚴曉曉也坐在嚴牧野的左手邊。
蕭愛夫妻與沈嘯然他們則戰戰兢兢的坐在蘇斕她們的對麵，對這頓飯的詭異局勢深感不解。
蘇斕食不知味，她一邊跟旁邊的人閑聊，一邊吃著嚴牧野跟夏染夾給她的菜。
“小斕你好好吃飯不要愣神。如果你想看他吃完飯在說。今晚你可以抱著他一起回房。”
夏染知道蘇斕平時見不到小家夥，所以一定很想他。
嚴曉曉聞聲驀地抬起頭來，“蘇斕，給你抱吧。”
嚴曉曉其實不喜歡孩子，不過嚴牧野非要她抱著這個臭小子出來。
“不用了，還是曉曉你抱著他吧，我也能專心吃飯。”
蘇斕出現在飯廳的那一刻她就注意到了坐在嚴牧野身側的嚴曉曉。
今天早上嚴牧野明明說過他哪也沒去過，隻是在臥室裏睡覺。
可嚴曉曉的出現又是因為什麽？
“得了。我覺得還是讓他親媽抱吧，我一個外人毛手毛腳的。”
嚴曉曉不是故意貶低自己，而是她過慣了殺人的生活，所以現在不適應做一個抱著孩子的賢妻良母。
“沒關係，抱著抱著習慣就行了。”
嚴牧野沒有轉頭看向嚴曉曉，不過卻冷冷扔下了這麽一句話。
“牧野，曉曉剛下飛機應該會很累。不如我來抱他吧。”
夏染見三人間莫名生出了一抹詭異的氣氛，不由得出聲調解。
“我說讓她抱就她抱。”
嚴牧野不厭其煩沉聲解釋了一句，就沒了下文。
蘇斕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她握著刀子的手在嚴牧野話落後抖了抖，掉到桌子底下。
嚴牧野神色未變，他依舊自然的吃著盤中的鵝肝，仿佛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般。
“小斕你不要撿了，再換副新的。”
蘇斕也好似沒聽到夏染的話，她把椅子往後推了推，鑽到桌子裏尋找跌到地上的餐具。
純銀打造的餐具光澤度高，蘇斕一眼就看到了那把西餐刀。
不過在蘇斕想從桌子裏鑽出來的時候，眼睛卻下意識的瞥了眼嚴牧野的方向。
“……”
一大一小兩隻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他們自然的如同他們一直都是這麽握著。
嚴牧野和嚴曉曉，蘇斕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嚴曉曉上次也說過，嚴牧野要跟她離婚就是因為他們兩人愛上對方了。
蘇斕一直以為那是嚴牧野為了讓她離開才編造的謊言，可當謊言成真後蘇斕卻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半晌無法動彈。
“小斕還沒找到嗎？還是不要撿了。”
蘇斕鑽進桌子裏之後一直也沒有出來。
“我撿到了。”蘇斕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她馬上就重新坐好，掩下了眼底的悲傷。
“給蘇小姐換副新的。”
蕭愛在一旁吩咐女傭道。“小斕你是不是哪裏難受？”夏染聽出蘇斕的聲音有些嘶啞，體貼問道。
“我隻是剛才撿刀彎腰彎太久，所以可能聽起來聲音有些沙啞。”蘇斕隨便編了個理由打發了夏染。
嚴牧野麵不改色的繼續給蘇斕夾菜，不過他與嚴曉曉緊握著的手卻驀地鬆開了。
嚴曉曉的表情也很僵硬，她抱著懷裏的小嬰兒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嚴牧野今天就敢利用自己讓蘇斕傷心，明天還不知道會用什麽方法讓蘇斕對他失望透頂呢。
無論如何到最後嚴曉曉都會淪為破壞他們夫妻關係的小三兒。
“我吃飽了！”
“砰”的一聲，蘇斕放下了刀叉起身準備離開。
嚴曉曉見狀忙出聲，“蘇斕你的孩子。”
蘇斕轉身看了嚴曉曉一眼，她又瞄了下還坦然坐在餐桌旁優雅用餐，對她去留都已經無法牽動情緒的嚴牧野。
現在有蘇斕或者是沒蘇斕，對嚴牧野都無所謂了吧？
“那孩子在你那睡的很香，還是不要再換地方了。吵醒他就不好哄了。”
蘇斕雖然很想接過她的兒子，抱著他一起回房。
不過現在嚴曉曉抱著他，嚴牧野又出聲同意她抱著他們的孩子，蘇斕竟賭氣的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
現在蘇斕連他們的兒子都不想再看見了。
蘇斕跟夏染一離開飯廳，嚴牧野就放下了刀叉靜靜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陸想目光犀利，他覺得這四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而且是一個難以解開的誤會。他使了個眼色給蕭愛。蕭愛跟他相處多年，一個眼神就知道陸想是什麽意思，所以夫妻兩人也相攜離開了。
沈嘯然這些天專注在實驗室研究，所以每到吃飯的時候都會聚精會神，不過耳畔忽然靜了下來，迎麵一陣刺骨的冷風襲來，吹得沈嘯然渾身一抖。
“師弟你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回去繼續研究吧，時間不等人啊！”沈嘯然剛一抬頭，就被嚴牧野陰冷的殺氣所震懾，他忙不迭的拽著還埋頭苦吃的少年離開了飯廳。
“算了。我也抱他睡覺去了，嚴牧野你把人都凍沒影子，我也沒什麽可以跟你配合的。請你看在我替你賣命多年的份上，適可而止。”
嚴曉曉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而且她走的很慢，因為小家夥已經在她的懷裏睡熟了。
不愧是嚴牧野的兒子，她身上戾氣不輕，血腥味更是濃重。
可就是這麽一個還帶奶香味的孩子卻輕易在嚴曉曉的懷裏，淡定如斯的睡著了。
嚴牧野望著嚴曉曉的背影，腦中還回放著方才蘇斕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震驚失望。到了最後變成濃濃的心痛。
蘇斕對不起，我還是要這麽做。
盡管蘇斕現在會心痛會怨恨，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嚴牧野所有的一切。
天各一方也強過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