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滾蛋
隨著聲音落下,封易上前,在喬振良眼前攤開一份文件,這是一份權限轉讓書,末尾喬國豪的親筆簽名和紅色手印赫然紙上。
喬振良震怒,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搶文件,然而,封易反應極快地合上放到身後,“如果喬總對文件存疑,我們可以等律師到了再行辨別。”
原本絲綢廠就屬於南家,管理權兜兜轉轉再次回到南家後人手裏,在座的股東自然沒人敢發出異議,於情於理,喬振良都不能再反對。
他用力地攥緊拳頭,“驍兒辦事自然不會有疏忽,不用找律師這麽麻煩了,既然管理權在你手上,當然是你想怎麽安排都可以。”
最後一句話,喬振良幾乎是咬緊牙關擠出來的。
南驍輕輕地彎了彎唇,不帶任何感情,“那現在董事會已經通過方案,我還有很多事情安排,各位叔叔伯伯也忙,這個會議就散了吧。”
明眼人都看出來,喬振良別有居心,結果陷害不成,反倒是吃了個大虧,落得個灰頭土臉的下場。
說到底都是他們兩父子之間的事情,其他股東也不想多事,聽見南驍這話後,都紛紛起身告別。
喬振良臨走前,用拳頭狠狠地砸一下桌麵,咬著牙說:“老子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會議室的門開了又關,終於隻剩下安錫年和南驍他們。
安錫年喝完杯子裏的熱茶,放下杯子後,推開椅子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轉身要走。
“安叔。”南驍喊住他,沉聲說:“謝謝您。”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那個沒良心的女兒,要不是她威脅我,你們南家的事,我不想插手,特別是你這個小子。”
安錫年側過臉,冷哼一聲,“當初要不是你,我女兒也不會到現在都沒回過家,我老頭子還有大把賬沒跟你算。”
說完,安錫年跨步離開會議室,皮鞋踩在地板上,腳步聲格外篤定,甚至能聽出些許氣憤的意思。
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南驍都沒有出聲,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修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仿佛周圍的氣壓都隨著他的把玩而驟然變化。
這種似有若無的壓迫感,讓人生出無法喘氣的錯覺。
封易站在他身後,悄然低下頭,眸色黯了黯,他清楚,該來的總會來。
……
於舜送蘇繾回到別墅後,迅速驅車返回南氏大廈,畢竟是喬振良主持的會議,一早有人來通知,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剛到樓層,碰上從會議室出來的南驍,於舜遠遠感覺出來氣場不對勁,當下不敢多問,隻好小心地跟在他們身後。
幾人一起進了電梯,於舜機靈的眼珠子在南驍和封易之間來回看,這才看出一點端倪,不禁疑惑,封易這悶葫蘆是怎麽把南四爺氣成這樣的?
回到辦公室,於舜打發助理離開,順手將門反鎖,剛轉身,就看到南驍站起身,跨步走到封易跟前,一手拎起封易的領口。
南驍狹長的鷹眸微微一眯,戾氣盡顯,“我的私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自作主張?”
封易看著南驍的眼睛,像是早有預料一樣,臉上並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放棄一切辯駁。
“怎麽?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做得對,是嗎?”
南驍冷笑,“封易,這麽多年來,我給你的信任,不是讓你為所欲為,你應該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不聽話的狗。”
南驍氣得極點,才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特別是在封易死一般的靜默麵前,他不受控製地想去激怒封易,想要封易開口為自己辯駁一句。
可惜,封易在他麵前從來都是逆來順受。
“好,好……”
南驍收緊五指,領子在封易的脖子上勒出一道紅得發白的痕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對了?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不是。”
封易的聲音很澀,喉嚨裏像是吞了生鏽的鐵片,一出聲就疼得厲害。
“四爺,我隻是不想你太艱難……”
前幾天拜托安至楠的時候,他就知道會讓南驍生氣,但是他必須這麽做。
安錫年在董事會的地位,僅次於南家人,隻要他肯替南驍說句話,就能讓南驍的計劃進行得更加順利。
經過安錫年剛才的表態,以後南驍在董事會的話語權會更受重視,喬振良也不會輕易利用董事會來打壓南驍。
一個電話就能帶來這麽多好處,他沒有理由不去做。
“艱難?我看你是在給自己找退路,現在主動跟安家人示好,到時候就算我失敗了,你還有下家!”
南驍冷言冷語,封易聽得一臉錯愕,“四爺,我從來沒有這種打算!”
眼看情形發展不對,於舜急忙上前,“四爺,你冷靜一下,阿易對你是什麽樣,你還不清楚嗎?”
緩慢收緊的力道壓迫著喉嚨,因著缺氧,封易眼前出現忽明忽暗的黑影,看不清南驍的臉龐,隻覺得一股寒意從手腳蔓延至心底。
突然,領口一鬆,沒了支撐點,封易踉蹌幾步,險些跌倒,還好於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自己滾蛋。”
丟下這句話後,南驍背過身走向辦公桌,顯然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於舜慌忙將封易連拖帶拽地帶出辦公室,正是上班時候,茶水間沒有人,封易捂著喉嚨靠在牆邊直咳嗽。
於舜倒了一杯涼水遞到他跟前,見他咳得臉紅脖子粗,忍不住嘀咕:“跟了四爺這麽多年,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你還不清楚嗎?”
封易看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接過杯子仰頭灌下,喝得太猛,涼水順著嘴角滑落,滲進滿是褶皺的領子。
於舜的視線跟著落到脖子上那道駭人的血痕,南驍真的是氣壞了,竟然下了這麽大的力道,再晚一點鬆手,他就得給封易收屍了。
“三年前安小姐賭氣出國,就是因為四爺想跟她斷個幹淨,你這會倒好,又把這線給牽上了,四爺不生氣才怪。”
看見紙杯在封易手裏捏成一團,於舜無奈地聳肩,“行,我不跟你念叨這事,反正做都做了,多說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