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可笑的重逢
「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用極其低沉沙啞的嗓音問。
我蹙眉，這樣的問題我真的不想回答。而他的索吻我自然也不會生氣，想對他生氣，太難太難。他是我的丈夫，他吻我，我有什麼理由拒絕。
「為什麼我這樣對你，你不會生氣？」他繼續問。
「只是一個吻而已。」我用手指輕輕拂過嘴唇，心中的苦澀無法言語。
「唔……」當他的唇瓣再次霸道地貼上，舌尖不斷舔舐我的唇齒，可我無法拒絕，真的，真的拒絕不了，我跟才他剛結婚就被迫分開一年，為什麼，等我回來卻是找他離婚，為什麼，過去的一切，他能這樣忘得一乾二淨！
「那這樣呢！」彥翧幾乎怒吼。他是認為我不檢點嗎，好，我承認。
「夠了吧，可以回去了。」我依舊是淡淡地說。
「你！」
驀然間手機鈴聲響起，我推開彥翧若無其事地接起了電話。
「什麼！好，我知道了。」是艾文的電話，他告訴我海勒來到了中國只有半小時就到機場，他自然是不敢讓海勒久等，這個時候已經開車去往機場的路上。
「麻煩你送我去機場。」我笑著說。
彥翧看我就像看怪獸似的，半天都是無法反應，「剛才是我在吻你吧？」
「嗯，我說了，只是一個吻而已，麻煩送我去機場，我要去接我男朋友。」
「男朋友？！原來你……」
「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我這個年齡不該有個男朋友嗎？」
彥翧一愣，笑著搖搖頭，「那天你看淑兒的樣子，我以為……呵呵，是我想多了。」
淑兒……他是指牧淑女吧，原來是那天我對牧淑女的態度才讓他找上我，原來他以為我喜歡曾經的他，看到牧淑女跟他一起，我妒火中燒，他甚至擔心我做出什麼傷害到牧淑女的事。
是啊，我喜歡他，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可是他竟然是因為別的女人在試探我。彥翧，你也對除了我之外的人專情了。原來，我們以前的愛是那樣微不足道。一場車禍就能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斷得徹底。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那場車禍是對我們倆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這樣子的彥翧，我又何必跟他簽離婚協議書。
當我到達機場，海勒也是剛走出門，看到門口那個金髮男人，清冷俊逸有如仙人般遺世獨立，有多少女孩駐足停留，又有多少男孩側目觀賞。
他本該是英國高高在上的海勒王子，他本可以用他傲人的藍眸俯視他腳下的一切，可是他什麼都沒要，為了我他放棄了一切，甚至是那雙眼睛。沒有失去光明過的人是根本無法體會獨自一個人活在黑暗中，那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滋味是怎樣的刻骨與悲涼。
他的那種凄苦，我卻能深深地體會。眼角膜移植手術是根本不能在活人身上做，這樣的風險在陌生的醫院沒有醫生敢去挑戰。這個傻瓜竟然用自殺換取給我移植的機會，那時候當我睜開眼，看到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我真的以為他永遠也不會醒來，那時候他虛弱地像個水泡，一碰即碎。
我抱著他在病房內哭得撕心裂肺，在醫生都以為他不會再醒來，就在第二天，奇迹般地他開口了，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辰兒，你看見了嗎？」
海勒依舊是那樣靜靜地站著，我輕輕地走到他身前，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沒等我開口，他就抬手拂上了我髮絲，「辰兒……」
「傻瓜，不是讓你等我嗎？」我說。
「辰兒，我等不了。」
我將臉貼上他的胸口，「是啊，我讓你等太久了。」
「你男朋友原來……他……」身後的彥翧突然間開口，海勒的身體猛得一僵。他是聽出來了吧，知道彥翧就站在我身後。
我扭頭回給彥翧一個無比燦然的笑，「是啊，我男朋友他看不見。」
彥翧錯愕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找了個殘疾人做男朋友。
「你真是個好女孩。」錯愕之後，彥翧的臉上掛起了真誠的笑。
「不，你錯了，看不見的本該是我，是我男朋友給我移植了眼角膜。」在海勒面前，我毫不避諱地說。
彥翧驚懼不已，嘆服地看向一言不發的海勒。
我環住海勒的手腕，笑著說：「跟我回家吧。」
「好。」他淡笑著回答。
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虧欠太多的男人，我愛的男人不記得我，還在別的男人面前誇我是個好女孩；愛我的男人，知道我心中的苦，卻又害怕我的離開，可我卻什麼也不能做，我不能對丈夫說再見，因為他壓根不認識我，我也不能對愛我的男人解釋丈夫為何跟我一起出現在了機場，一個可笑的重逢，一個悲劇的開始，一段滑稽的過程……那結局又會是怎樣？
好複雜的關係，好凄涼的戀情。連我也不懂為什麼會有這番話。
「我送你們回去吧！」彥翧說。
海勒全身都在輕微地顫抖，他是那樣小心，就怕被我發現什麼，我只是淡淡一笑，「不用了，我的人馬上就到。」
彥翧一看我認真的樣子就不好再開口，只是陪著我們在等艾文他們過來，我知道海勒不會多想，可是我不能過分到讓彥翧就站在我們身邊，海勒他根本就不好受。
「你還是先走吧，這裡不需要你，欣聖的事改天再談。」我看一眼海勒下了逐客令，彥翧也是知趣地看看海勒，笑著說：「行，那我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說著還曖昧地瞟了我們一眼。
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樣反應他所做的，所說的，他是我的丈夫，我曾經想要用生命珍惜的男人，當我跟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他這樣的行為是不是該很可笑……我心裡真的好苦。
我不能告訴他一切，因為我是找他離婚的，我也不能告訴他我喜歡他，因為海勒還需要我。我好希望他能醒來，知道有個女孩想要用生命愛護他，可是我又好怕他清醒，如果我這次回來面對的是清醒的彥翧，我又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我要那麼自私，既然決定離開，為什麼又奢望他清醒，永遠沉睡對他不就是解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