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無言的退讓
「我們是夫妻，你為什麼要這麼冷淡！剛才他這麼對你，你竟然不反抗！你就這麼糟蹋自己！」
我瞟一眼彥翧，依舊不冷不熱地說：「那是以前，等你簽了離婚協議書就不是了。我糟蹋自己也是我的事。」
「欣雨憶辰！」彥翧怒極，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
胸口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那麼疼，聞著彥翧滿身的酒氣，只感覺反胃的難受，我蹙眉，淡淡地回答：「因為我已經不愛你。」
我看到彥翧英俊的臉頰蒼白如紙，他愕然地看著我，張口竟是無言，我努力扯出一絲笑容，「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啪」眼前一陣白光閃過，我只感覺天旋地轉，捂住臉我錯愕地看著彥翧，他，竟然……
「你好殘忍，愛或不愛！你竟然可以說得那麼輕鬆！我不甘心！也絕不會罷休！」彥翧的手還揚在半空，我不敢置信，他會揮手打我一巴掌，這是第一次嗎，他揮手打了我……那一刻我才明白彥翧的心裡有多恨，他經歷了那麼多，在他最痛苦的時候竟然不是我這個妻子在照顧他，在他最落魄狼狽之時，陪在他身邊的只是一個陌生人，而我呢，在他眼裡，我是愛上了別的男人，所以狠心地將他丟棄。
可是，事實呢，我的確愛上了別的男人，我該怎麼告訴他我的苦衷……我回國不就是找他離婚，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告訴他一切讓他繼續痛苦又內疚，與其這樣，不如讓他恨我。
「打完了，你心裡也舒服了，我可以走了嗎？」我平靜地抬眼與他對視，看著他的雙肩劇烈地抖動，我心裡驀然間空虛無比，我是個壞女人，彥翧，我不配得到你的愛。
轉身艱難地邁開腳步，我扯出了一個無比自嘲的笑容，深吸一口氣，我盡量裝得輕鬆無比，小巷的出口，當我看到那個金髮男人遺世獨立般站在車旁，我呆了許久，直到艾文走上前恭敬地對我微微欠身，我加快腳步輕輕走到他身後，無比心疼地環住他的腰。
「你怎麼來了？」我說。
海勒轉身，輕輕回抱住我，「醒來不見你，所以就讓艾文陪我出來找找。」
看一眼艾文，我關切地問：「艾文，你沒事吧。」
艾文回給我一個安慰的笑。
我突然想起彥翧還在身後，下意識地回頭，果不其然看到彥翧獃獃站立在昏暗的路燈下，光線很暗斜斜地打在彥翧的臉上，給他半邊俊臉渡上了金黃的色彩，另一半卻是孤寂地隱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這一生我終究要負他，他有彥氏集團，有家人，還有願意用生命為他守候的牧淑女，可是海勒不同，為了我，他早就散失了一切，如果沒有我，我無法想象海勒該怎麼度過往後的生活。
從此後的每一天我都跟海勒在一起，可是每一次我都靜默無言，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知道自己對海勒的感覺，我就越來越沉默，往往我們倆都是這樣坐著，我看著他，他空洞的眼神獃獃望著我……腦海里是彥翧痛苦的俊臉，心中卻是兩個男人在掙扎。晚上等海勒睡了，我就獨自一人坐到客廳的沙發，抱著膝蓋就這樣獃獃地坐著。
彥翧沒有再出現，聽說他越來越墮落，公司的事他愛理不理，每天就是花天酒地，他變成了以前的花心惡少。
直到有一天，海勒不見了。艾文也不見了。我早上起來就看到一封信靜靜地躺在床邊，心中是不好的預感，顫抖著打開，那是一份英文信，我認識字跡，那是艾文的……看完后，我發現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想哭卻哭不出來。毫無預兆的，我又怎麼會想到海勒會走，這段時間，我心裡一直在掙扎，以至於見到海勒都說不出話，就這麼平淡地過著，我對海勒再也笑不起來，因為每當對著他笑，我就會想起那天彥翧獨自一人站在昏暗的霓虹燈下……
這是報應吧，當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別的男人，卻對他再也笑不起來，因為我心中的罪惡感很容易地就覆蓋住了對海勒的那種異樣情愫。
海勒說，讓我別去找他，他聽到我對他的表白，他心裡真的很開心，可是他知道，那不是愛，只是純粹的喜歡。因為他太了解我，一旦認定了一樣東西，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他努力欺騙自己，告訴自己辰兒是愛他，不是喜歡他。可是當我跟他走在一起，他終於還是承認，我永遠都不會愛他。
我從來不知道為什麼海勒認定我不愛他，可是當他說，因為我從來沒跟他說，海勒，我愛你。我努力回想，才知道，我說的，都是喜歡，而不是愛。
得知海勒走了，牧然汐急沖沖地來安慰我，他說他已經讓手下的人去找，可是我知道，如果海勒真心想躲我，就我算翻遍整個世界也不可能找到。就像三年前，他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躲了那麼久。
後來，我看到了牧然汐的律師，他跟然汐耳語了幾句后，牧然汐的臉色差極了，我隨口問了句：「出了什麼事。」
「彥翧，簽了離婚協議書。」
猶如晴天霹靂的話就這樣炸響在我耳側，那一刻，我真有大笑的衝動。我的心在兩個男人間徘徊，一個因為我的移情別戀，恨我入骨；一個怕我痛苦，主動退出。
離婚的事情都是牧然汐的律師在抄手，然汐知道我心裡煩，從頭就沒讓我插手離婚的事，可笑的我，離的是自己的婚，卻讓哥哥幫我處理。
「我想出去走走。」起身我無力地說。
「辰兒……」然汐是擔心我，我知道，因為現在的我太過平靜，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這麼淡定，我只知道我很想哭，可是我根本哭不出來。
「幾天前彥翧找過海勒。」牧然汐猶豫了半響才說。
我一怔，回頭，「什麼時候？」
「辰兒，雖然你跟海勒在一起，可是，我卻從沒見你笑過……你還愛著彥翧是嗎？」
我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海勒出去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關心過他！辰兒，一定是彥翧跟他說了什麼，他才主動退出，他今天一走，彥翧就簽了離婚協議書，你不覺得這些都太過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