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憶

  翌日，卡萊特的公告欄上，流言蜚語滿天飛。 

  無聊的新聞社寫了一些「三位轉學生究竟何方神聖」「也許是黑道的大小姐」「連學生會長都叫她們『大小姐』」之類的話，全校都猜測紛紛。 

  身為學生會長的仰初璟當然很盡職地先撤了新聞社社長，然後再叫人把公告欄的內容全部撕掉。並放話：「沒被證實的消息，不能出現在公告欄，否則為誹謗。」 

  世薰她們來到學校，剛把車停好，就看到迎面而來的完顏信月。 

  只見他開口，「安淺，不，易世薰同學，我們談談吧。」英俊臉卻是疲憊的。 

  「瀠，晗。你們先回教室。」世薰朝完顏信月點點頭，「走吧。」 

  完顏信月一笑，走在她的前面。 

  沒多久，他頓住了，轉過身對她說，「對不起，安淺。母親這樣對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聲音帶著些許哽咽，讓世薰一怔。 

  記憶宛如一塊斑斕的水晶，深深埋在心底，今日又被翻了出來。 

  「嗚嗚嗚，好痛！不要打我，我真的沒有偷你們的麵包！」小安淺蜷縮在地上，她很痛，皮都裂開了。她真的沒有偷吃廚房麵包，為什麼女傭們都不相信她？ 

  「哼，你還敢狡辯！該不會是你母親叫你偷東西的吧，真是下賤！」負責管理廚房的一個女傭大聲地責罵她，手裡的木棍一刻也沒有停下。 

  「不是的，沒有！！」安淺的的辯駁並沒有得到信任，反而是遭到了下手更重的棍打。 

  「沒有？那廚房的麵包怎麼會少？」女傭厭惡地眼神直逼安淺，拖起了倒在地上的她。 

  那種眼神，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噩夢。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我！請你相信我！」她只是碰巧迷路走到廚房的，真的不是她。 

  「不是她還有誰啊！快把她交給溫莉夫人吧，一定要好好懲治這種人。」另一個女傭不耐煩地推著她。 

  「不要！姐姐，我求求你，真的不是我……」 

  「不是她拿的，是我拿了廚房的麵包去喂大維了。」男孩忽然出現在她們面前。 

  女傭們一見到男孩，就扔下安淺，「信月少爺好！」好像沒有聽到他說的那句話一樣。 

  「你們放了她，我都說了麵包是我拿的。」完顏信月皺了皺眉頭。 

  安淺呆坐在地上，為什麼他要幫她？他們明明互不相識啊！ 

  完顏信月沒有理會那些錯愕了的女傭，牽起安淺的手，帶她離開了。 

  「你沒事吧？」完顏信月看著傷痕纍纍的她。 

  安淺倔強地搖搖頭，碧色的眼眸直視著他，只有溫莉阿姨的兒子，才會被稱為「少爺」的。 

  「嗯，易西雅是你母親嗎？」完顏信月見安淺點點頭，接著說，「我叫完顏信月，是你哥哥呢。」 

  安淺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然後，他從身後拿出一瓶牛奶，遞給她，「送給你喝的，要多喝牛奶才能長高。這樣就不怕她們再欺負你了。」 

  「可是，母親說不可以亂拿別人東西。」安淺吞吞口水，但還是還回給完顏信月。 

  「哥哥不是別人。」完顏信月把牛奶塞回給她。 

  「謝謝哥哥！」安淺開心地笑了，太好了，這牛奶看上去好像好好喝哦。 

  「那我先走了，我下次再來找你玩。」 

  「嗯，哥哥再見。」 

  雖然，那瓶牛奶因為天氣冷的緣故，安淺喝下去卻拉肚子。又雖然，他並沒有履行承諾再找她玩。但是，她還是那樣感謝完顏信月。 

  世薰回過神來，眼前的是第一個承認她是完顏家的人，是她在完顏家第一個幫助她的人。 

  ——你們放了她，我都說了麵包是我拿的。 

  ——我叫完顏信月，是你哥哥呢。 

  ——哥哥不是別人。 

  「與你無關，你不需要道歉。」 

  完顏信月看著她，不再是用當年那個同情的眼神，而是歉意，「安淺，完顏家欠你太多了。」 

  「夠了，如今的我，與完顏家毫無瓜葛！」 

  欠她又如何，現在的易世薰不再需要施捨了。 

  現在的易世薰，也不再是一瓶牛奶就可以打發的，更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了卻她心中所有憤怒的。 

  「我……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們，但我希望你不要給自己背負的太多，那樣的你，會很辛苦的。」完顏信月認真地說，從昨晚的事，他就知道了，她是有能力報復完顏家的。 

  而完顏世家，也會有一天會落在她手裡。 

  不過沒關係不是嗎？那都是完顏家欠她和易西雅阿姨的。 

  完顏信月離開了，易世薰卻還留在原地。 

  像是被困渡在靜默中的小舟，搖擺不定。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