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示弱

  “真龍天威，果然，有天子的威嚴，令人不知不覺中臣服。”默默念著，龍羽言語中兀自出神。自古天子帝王之家的人都會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感覺，也就是所謂的‘氣’，天子之氣，紫氣東來，就是這個意思。


  “小羽，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見龍羽陷入久久的沉思，林君瑤也不去打攪，直到龍羽回過神，林君瑤方才柔聲發問。現在的龍羽身陷危機，但依舊顯現出命運自我掌控的氣勢，並不為自己的所處環境中的危機所懾。這一分從容之感令林君瑤有一絲微微心馳。


  “如果我留在昆州，甚至整個南疆，隻怕都沒有活路。現在漸至年末，還有五個月，來年開春的會試就要開始了。過幾天父親回來之後我想借遊曆和準備會試科考為名，離開昆州。”這些天，龍羽對自己的處境想了很多很多，多番考慮之後龍羽還是覺得，離開昆州是最好的選擇。一來可以躲避林夫人的追殺，二來也可以有一個比較寬鬆的修煉成長環境。經過幾天的調理，現在自己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了健康，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相信自己的武道一定可以迅速恢複到前世時的境界，到時自保已經是沒有問題了。


  “離開昆州？”聽過龍羽的話，福伯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下，離開昆州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龍家在整個南疆實力都是巨大，而且林夫人與王夫人聯合，隻怕羽少爺你想離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原本以為龍羽現在的處境就是一個死結，無論如何都是命不久矣，但龍羽的話反倒給福伯提了個醒。如果可以安全的離開南疆範圍，相信龍羽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存活下來。


  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龍羽將目光轉向林君瑤和福伯，麵色極為誠懇，“君瑤姐，福伯，離開昆州是我存活下來的唯一機會，所以，我想請你們派一個高手暗中保護我，送我離開南疆。”深知依靠自己的力量決計無法離開，在這個危險的時刻龍羽果斷的選擇了示弱，尋求幫助。而這種示弱完全出於一種本能，出於人性中對於生的渴望。


  “嗯。”看著龍羽飽含渴望的眼神，林君瑤沒有任何一絲猶豫，重重的點了頭。


  又是一個清晨到來，今天的清晨顯得與以往不同，原本這個時間都應該在安睡的夫人、小妾、公子、小姐都一個個早早的整理儀容，換上了自己最正式的衣服。因為在過半個時辰，昆王府的主人，昆王龍破天就要回來了。


  聽雨閣中的龍羽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幔帳拉下來，內裏的龍羽眉心舒展，五心向天，正在習練家傳的乾坤兩儀心法。現在，提升實力以自保是龍羽當前所麵臨的最為緊迫的問題。經過這些天的調理龍羽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很多，但少年人的身體體質靠藥是不可能補起來的。一天天正常的飲食、休息、鍛煉才是鑄成體質的基礎。雖然心中有紫炎心經和乾坤兩儀心法兩種武學，但現在的龍羽卻沒有辦法深入修煉。


  紫炎心經是至剛的功夫，想要習練，除了打好定心這一關，保證不入邪道，可以掌控力量之外，必要的體質基礎也是可以習練的紫炎心經的重要先決條件。龍羽的體質很是虛弱，現在隻能靠乾坤兩儀心法來調整氣息，以運氣通暢來加速體質的改造，以盡快達到可以習練紫炎心經的要求。


  天將明，已經入定一整夜的龍羽感覺神清氣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龍羽拉開幔帳下床。隨著眼睛閉起，龍羽的感覺立刻向著周邊發散出去，周邊三米方圓的情況曆時盡在掌握。雖然現在的龍羽體質極其虛弱，但他還是有常人難比的習武優勢。一是，現在的龍羽是由紫天翔的靈魂附身，一幹武學曆練法則以盡在掌握，省去了摸索這一條，隻要條件允許就可以直接提升功力層次。二是，由於曾經習過武，在加上前世的龍羽也是讀遍聖賢書的人，現在的龍羽練起功來專注精神幾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比起諸多滿腦子雜念，練武時遲遲不能入定的人來說，現在的龍羽在精神、意誌層麵上確實要強出很多。


  兩腿微分略屈，自然鬆立，兩臂平平抬起，龍羽開始習練最為普通的太極拳。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龍羽的太極拳完全不似一般人練習的四十二式太極拳、陳氏太極拳等有固定套路的拳法，而是完全隨心而動，自然運轉的一套拳法。身體每一處的運動都是以圓為綱，飽滿通暢。配合著呼吸，臥房之內隱隱有一股氣流開始隨著龍羽的身湧動。全身一片泰然，龍羽漸漸完全融入其中。


  由於這些天龍羽都跟隨林君瑤住在聽雨閣，衣食休息都有人照顧，尤其是林君瑤派人從盤王府取來的那一顆雪山老參更是大補之物，龍羽的身體已經在一點點的成長強健了。


  今天是昆王回府的日子，府中的所有人都要出門迎接，感覺到時間到了，龍羽輕輕的化氣收功。


  “這身體還是太過虛弱了，既不能樹立武心，也不能承接天地之意，距離太極拳最高境界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周天寰宇、盡在包容的境界還差了太多。”已經收功完畢，龍羽默默搖了搖頭，“好在現在的自己隻有十五歲，還處在氣血旺盛成長的年紀，隻要飲食休息和鍛煉跟的上，體質還是可以提升上來的。”


  這時，聽雨閣中的丫鬟也候在了龍羽的臥房之外，隻等一聲吩咐便會伺候龍羽稀疏更衣。


  諸多準備做完，龍羽走出了自己屋子。大堂之中，林君瑤已經等在那裏。


  “小羽！”見到龍羽出來，原本椅子上坐著的林君瑤驚喜的站了起來。今天的龍羽一身白衣，腰間束著玉帶，一方白色發斤將頭發攏了起來。前世的龍羽本就是讀聖賢書的人，有一種獨特的書生高雅意境，在加上紫天翔的靈魂，兩者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既有風流倜儻，也不落酸腐俗套，到是有了一副羽扇綸巾，座談論道的高尚士大夫意味。


  而今天的林君瑤也是正式的女兒紅妝，粉黛略施，烏雲一般的長發攏了起來，大紅的繡鳳錦衣襯托之下更顯嬌豔，看的龍羽也是呼吸一滯。福伯還是一副老樣子，隻是換上了一套新的藍色綢衣，恭敬的站在林君瑤身後。


  “君瑤姐姐，今天父親就要回來了，我也正好要借這個時機提出趕考遊曆的事情。能不能成事，還要看君瑤姐姐得幫助了。”片刻的呆滯過後，龍羽迅速回過神來，迎上了林君瑤。


  “嗯，小羽你放心吧。你已經有舉人功名在身，遊曆赴考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加上我會在旁邊幫你，相信姑父一定會同意的。”深知龍羽能不能離開昆王府獲得新生都在今天，林君瑤也早早的做了準備，以她未婚妻子的身份，倒是可以在昆王府的家事之中有一絲說話的道理。


  “走吧！”


  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除了對生的渴望之外，龍羽也格外想去了解這個世界，深深呼吸一聲，龍羽帶著林君瑤走出了聽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