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露蹤跡
宮長夜看到那一閃而過的魅影隻覺心頭跳得厲害,他問周德:“那是誰?”雖說那個女子用素紗蓋住了麵容,可是那一雙眼睛就告訴花叢老手宮雪墨,這個女人絕對不俗。
周德苦笑著搖搖頭,不過還是給宮雪墨提供了一個方向:“老奴不知道,不過她旁邊的姑娘老奴認得。”
宮長夜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德,周德笑著說:“那紅衣姑娘就是京城第一花魁小桃紅,陛下忘記了,你可是幸過他幾回呢。”
宮長夜聽到這話便想到了那小桃紅的滋味。,他的嘴上勾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帶著油膩的佞笑:“沒錯,我倒是忘了這件事了,看來那姑娘的去處有著落了。”小桃紅和沈知雨回來的時候,那喜娘就推門而入。這保護兩人的暗衛都在不遠處守著呢,那周的和宮長夜那樣鮮豔的人怎麽會不知道?喜娘板著臉將實情告訴了小桃紅和沈知雨,沈知雨笑了:“那家夥長著一個尋香的好鼻子,聞著小桃紅的味兒也很正常。”
小桃紅聽到這話蹙起了眉頭,她衝喜娘問:“喜娘姑娘,你能否將當今聖上的容貌畫像給我看一下?”
沈知雨聽到小桃紅這話隻覺得奇怪,這家夥怎麽無端要宮長夜的畫像了?喜娘聽到小桃紅的話便從衣襟中一個內兜中拿出一個錦囊,她隨意從裏麵抽出一張來。沈知雨見喜娘這樣兜了一個錦囊隻覺得可笑,她笑著將那錦囊搶了過來,隨意一翻隻見裏麵全是宮長夜的畫像,不過大半不是被墨水塗花了就是被刀子給戳爛了。沈知雨見道喜娘這樣幼稚的行為隻覺得好氣又好笑,她刮了一下喜娘的鼻子,不過當她看到小桃紅沉下來的臉色就好奇了:“紅藥,怎麽了?”
小桃紅將那畫像攤了開來板著臉:“這家夥是我的恩客,隻不過這人比較特殊,每次來的時候都喜歡將我的眼睛蒙住。”
“那你怎麽知道是他?”沈知雨聽到這話頗不是滋味,沒有想到宮長夜竟然要過小桃紅的身子,這家夥還真是……,沈知雨一時半會兒竟然找不出詞來形容了。
小桃紅將那畫像收起來衝沈知雨笑道:“因為我見過,他總共來了七次,每年一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六年前,他似乎喝得很高興,我的紅綢綁得不是很牢,所以模模糊糊見過大致的輪廓,最後靠著這一雙手對他的模樣便有了基本的映像了。”
“六年前?”沈知雨低低地道了一聲,算了算時間,六年前是先皇病重的時候,他自然是高興的,因為先皇這個最大的絆腳石已經沒有了。沈知雨轉動了一下眼珠子,小桃紅繼續說:“這家夥的打賞很是豐厚,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多,也曾有一段時間要為我贖身,隻不過被我拒絕了。早知道這家夥是皇帝,我答應了說不定還能吹吹枕邊風讓賀羽翔死了呢。”小桃紅也不過是笑著說這一句話,她早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沈知雨笑了:“你還真是想得簡單,老丞相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還能做到不成?”
“你能做到啊。”小桃紅衝沈知雨笑道。
喜娘沉著臉打斷了小桃紅和沈知雨的談話:“你們能不能正經點,你們可別忘了這宮長夜可是見過小桃紅的,那麽姑娘你現在的身份不就被他知道的了麽?”
小桃紅聽到這句話朝沈知雨露出了一個歉疚的笑容,沈知雨清淺一笑:“本來就是要見麵的,趁機先接觸一下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就看小桃紅怎麽表現了?”
小桃紅愣住了,沈知雨笑著說:“你且莫怕,照著我說的做就是了。”
小桃紅的夜晚永遠都是一出熱鬧的戲,她的夜裏隻會招待三個賓客,這賓客都是過五關斬六將出來的高手,銀子砸了不少,詩詞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惜這三位之中就隻能留一位作為座上賓。
每每這個時候,三個男人就和烏眼公雞沒什麽差別了。隻不過今夜卻是例外,兩個才華出眾的世家公子竟然來到了花滿樓,他們甚至還簇擁著一位穿著普通卻俊朗不凡的男人。
就在眾人表示詫異的時候,三人已經到了最後的環節了。今日的小桃紅是做著狐女的打扮,那妖豔的姿態,豐腴的身體無時無刻不抓著眾人的眼球,他們恨不得就是小桃紅身上的衣服哪怕隻是肚臍眼上的貓眼石都是好的。
沈知雨在後頭看著這一切,曾經俊朗不凡的夫君如今在她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醜惡不堪。原來認清一個人竟然要付出那樣慘痛的代價。其實過往的種種沈知雨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她是沈湛的女兒,注定不能有子。畢竟宮長夜想要的太子絕對不能有身份顯赫的母家,
至於她的孩子被雲彩靈弄作養顏藥,隻不過是需要一個孩子的法子罷了。幼兒慘死,不容天理,怨靈四起,這宮長夜這麽迷信的人豈會願意?索性以人身化了那道陰氣護了他的假龍之身豈不更好?
沈知雨的麵上開始漸漸扭曲,在一旁的宮雪墨卻提醒道:“你可要忍住,這間房的外頭可都是暗衛,我們現在是裝作奴仆進來了,可是出不去了。切莫打草驚蛇!”若不是為了讓小桃紅套出宮長夜的話,他才不會這樣委屈了自己。
沈知雨聽到這話便忍住了自己的怒火,她忍住了想要衝上去質問宮長夜的衝動,而是冷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宮長夜將那兩個伴隨揮去,看著他眉飛色舞地與小桃紅談話。
宮長夜當被小桃紅問道可有妻室時,宮長夜的回答摧毀了沈知雨最後的理智。宮長夜答:“喪妻夭子,本來是人間一大悲事,可是好男兒絕對不會被這點事情擊垮不成?”
沈知雨忍不住衝上去,可是卻被宮雪墨死死地壓住了。沈知雨的眼中泛著淚光,她的嘴一張一合,用嘴型比道:“我,我隻是想問一句話。”
宮雪墨卻點住了沈知雨的麻穴,用氣聲道:“你是瘋了不成,本以為你的腦子還算好使,怎麽一見那人就徹底不存在了。”
沈知雨聽到這話,眼睛無奈地閉起,她的眼角處滑過了一道明亮的淚痕,那道淚痕在燭火下泛著光。宮雪墨被這一道光刺痛了眼睛,這就是母親的淚水麽?宮雪墨伸出手去接那一道放在自己的嘴中——苦的。
沈知雨不知道宮雪墨的動作,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被宮雪墨藏到了那櫃子之中了,黑暗中隻聽到那曖昧的語調,聽到那略帶誇張的叫聲。沈知雨聽到這些並沒有感覺到麵紅耳赤,反倒是那一顆心墜進了千年雪窟之中,再也暖不回來了。
沈知雨絕望地睜大了眼睛,她以為痛過一次後不會再痛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傷口一直都沒有好啊。
沈知雨變成了一塊木頭,可是宮雪墨卻難受極了。這外頭的靡靡之音讓他的耳朵尖都紅了,兩人龜縮在一個櫃子中,彼此之間肌膚相貼呼吸交纏。而沈知雨的身子又是冰涼的,讓宮雪墨忍不住又緊了緊他的胳膊,這鼻翼間盡是女兒香的滋味實在是消受不起的豔福啊。
沈知雨不是不通人事怎麽會不知道宮雪墨的難受,她瞪了宮雪墨一眼,宮雪墨冷聲道:“別把自己想太高了,本王還不屑碰你。”可聲音的顫抖卻暴露了他的無奈。
沈知雨嘴角微微一勾直接挑釁道:“王爺該不會是銀樣鑞槍頭吧。”
宮雪墨聽到這話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上有青筋突突地直蹦彈,他氣沉丹田降下了火氣,他又將沈知雨的啞穴點了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沈知雨瞪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變成兩把刀子直接紮死這個混球。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那聲音停歇了,隨之而來的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小桃紅將那宮長夜送走後,這沈知雨才手腳並用地從櫃子中爬出來,小桃紅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可沈知雨卻張嘴問了一句:“說了麽?”
“說了,與他約定了七夕飲宴,阿雨你真的要這樣做麽?”小桃紅忐忑地說,“這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紅藥,你且放心,我自有主張!”沈知雨握著小桃紅的手柔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