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秋露丸
沈知雨思索了片刻,最後問:“宮雪墨那邊是什麽說法?”
“王爺說他隻是去攪渾水的,這樣的事情越亂越好。”喜娘連忙說。
“自然是越亂越好,畢竟這麽大的事情呢?”沈知雨冷笑一聲道。
“事關貴妃和鄭家,最主要的是損了一個龍嗣,鄭子蘭肯定是沒事的,就是不知道又有幾隻替罪羊死去了。”喜娘苦笑一聲,“主子,這一趟渾水您所會不會濺我們一身泥呢?”
“誰知道呢?反正我們那一套胭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再怎麽查都查不到我們頭上。”沈知雨笑了笑,“就是可惜了那個孩子,當真是投錯胎了。”
沈知雨沒有說話,她現在能做的隻有等,等宮雪墨回來,讓他告知一切事宜好了。現在的她還是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小商婦好了,那皇宮還不是她現在能碰的。
絮絮叨叨的會議讓宮雪墨直打哈欠,一個孩子而已早就成了一灘血水了,這群老頭子為何要死揪著不放呢?那又不是他們的孫子,而且龍嗣不是還有兩個麽?怎麽一個一個都弄得宮長夜沒生育能力一樣?
宮雪墨蔫頭蔫腦地拿著茶水提神,裝作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這廂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衝他發火了:“老三,你這什麽德行?”
“侄兒昨日玩得有點晚,大清早就被你們拉過來了,還不允許我打哈欠不成?”宮雪墨懶洋洋地說,衝那老頭耍賴皮地笑了:“寧王叔,這點床第之事你也要管?”
“你!”寧王聽到宮雪墨這樣說,手都開始打哆嗦了,“和你父皇一樣,遲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寧王叔,父皇隻愛過母親一人,他重病是因為你們這些老東西事都不會做還淨給他添麻煩,而不是侄兒母妃的過錯。”宮雪墨直接一個茶杯就砸在了寧王的腳邊。
“畜生!”寧王被和破碎的瓷器聲嚇了一跳,指著宮雪墨的鼻子破口大罵。
宮雪墨毫不在意,反而還將腿擱在了桌案上:“寧王叔,如今是來討論這鄭修儀害死龍嗣一事,可不是來討論我父皇因何亡故的。父皇與母妃鶼鰈情深十餘年,父皇一沒有迨政,二沒有荒唐奢靡,怎麽就在你嘴中就成了耽於美色的荒唐君主了?非議先皇是何罪呢?”
“你,你……”寧王被宮雪墨的話堵著出不了聲來,他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如何說,隻見他麵皮漲成了青紫活像浸泡了多時的浮屍。
“夠了,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鄭修儀一事,妄議先帝是寧王的不對,但是老三,你的教養風度呢?你的父皇是這樣教養你的麽?”一個麵色威嚴的老者站了出來,此人正是現任皇族的族長昱王,這個男人克己複禮,就是先帝也要懼他三分。
宮雪墨不敢得罪昱王便將腿放了下來,規規矩矩地跪坐好:“昱王伯伯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啊,侄兒這不是不懂事麽?”
昱王見宮雪墨知道收斂這才麵色有所緩和,他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來,是要商討如何懲治鄭修儀這個惡婦,禍害皇嗣,罪責難逃。莫要說什麽鄭家乃是功臣,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小小的修儀。前有楊後之禍,令先帝子嗣單薄,我們不得不防啊!”
昱王這話一出引來眾人紛紛附和,楊後善妒,禍害龍嗣,上級龍體,這鄭修儀一進宮就將手伸向了盛寵之下的貴妃,這行為何其相似。若不多加提防,楊氏之禍不遠矣。
宮雪墨聽到昱王這樣說心中暗哂,父皇子嗣單薄那是因為娘親不願意生,父皇又不願意碰其他女人罷了。不過父皇說話還是真是狠,竟然將自己說得那麽不堪了。而且責任還全部推到楊後身上。
宮雪墨不吭聲,王公貴族們又開始了對鄭子蘭的討伐,不過意見無非就是兩種,削發為尼,貶至清源庵,另一種則是降為寶林小懲大誡。
兩派的實力都相差不大,宮雪墨看著一群大男人為一這樣一件事情爭論不休,隻覺得可笑而又荒唐?是最近的災事少了,還是玉國沒有虎視眈眈了,那麽多大事不去處理,為了兩個小婦人之間的爭鬥而吵得臉紅脖子粗?宮雪墨看著就為這些人臉紅呢?
這邊王公貴族們吵翻了天,那邊雲彩靈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在一旁守著她的言洛問:“都看見了麽?”
言洛點了點頭:“看見了,還是一個男胎呢?”
“沒什麽,這孩子本來就留不住,就當是我欠沈知雨的。”雲彩靈有一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娘娘,您別傷心,孩子,孩子我們可以抱別人的來養啊!”言洛見雲彩靈這樣頹敗的神色連忙勸慰道。
“誰要養流著宮家臭血的孩子,你看出來本宮傷心了?”雲彩靈睜開了眼睛,那布滿紅絲的眼睛中充斥著疲倦,恨意可似乎獨獨沒有悲傷,甚至還有一些快意。
“娘娘?”言洛被這樣一雙眼睛嚇到了。
“外邊那兒是什麽情況?”雲彩靈閉上眼睛問,“吵起來了麽?”
“娘娘給楊家送了那樣一個大把柄過去,怎麽可能吵不起來?王公貴族們已經在元辰殿的偏殿中差點打起來了。”言洛連忙稟告。
“這就好,也不枉本宮受這麽大的苦。告訴許叔,讓他將本宮的身體情況接出來,秋露丸這種東西想來那些王公貴族不會陌生的。”雲彩靈吩咐道。
“是!”言洛連忙為雲彩靈蓋上了被子,雲彩靈點了點頭又合上了眼睛,這落胎實在是太疼太累了。
王公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些小太監們慌忙為諸位王爺倒水,而寧王爺正好聽到小太監的一句話。寧王冷笑一聲:“既然諸位認為鄭家女不得嚴懲,那麽我們找太醫院的太醫們過來好了,看看這性質有多惡劣。”
寧王突然這樣說讓一幹人等都沉默了下來,這是擺明了要鬧大啊,不過寧王的地位僅次於昱王,諸人看了一下昱王,見昱王閉著眼睛一副默認的態度,隻好紛紛點頭。
不一會兒,太醫院的人就被帶來了,諸人見是院判許大夫都放了一顆心下來。這人為人老實,而且醫術精湛,不會說謊,是太醫院難得的能人。
“老臣許晉拜見諸位王爺。”許太醫過來請安道。
“本王且問,這貴妃落胎可是那藏紅花所致?”寧王見許晉進來了,板著臉問。
“回王爺,藏紅花隻是誘因,老臣為娘娘診脈時幾經確認認定藏紅花並非是落胎的主要原因。那阿膠中藏紅花含量極少,服用下去也不會對胎兒造成太大的損害。”許晉開口道。
聽到許晉這樣說,一些王宮的麵上都開始露出了放鬆的笑容,寧王聽到這話蹙起了眉頭:“若不是藏紅花那是什麽?”
“回王爺,是秋露丸,娘娘的落胎是因為秋露丸,而且據老臣推測這秋露丸起碼已經服用了五年了……”許晉朗聲道,可是一聲瓷器的碎裂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再說一遍?”昱王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許晉,“若是你說錯了,本王要了你的腦袋。”
“老臣行醫已有三十載,醫術雖說不算精湛也能說是老道了。這秋露丸的藥性不顯,甚至會讓服用者肌膚細膩,體態纖美,可是長期服用難以受.孕,就是懷上也不能順利產子。這藥至少要服用四年以上脈象上才能顯現出來。”許晉沒有一絲慌亂,“老臣敢以自己的人頭保證一定是秋露丸,若是諸位王爺不信大可派出自己的大夫去給貴妃診脈。”
昱王的臉徹底沉下來了:“查,查出這種醃臢的東西是怎麽進來的。”
寧王聽到昱王這樣說,麵上也是陰沉得可怕,可是心裏卻樂開了花。他隱約能夠猜出這一次一定是與淑太妃有關了,這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