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時間過得很快,似乎轉眼間,冬天就到了眼前,天空竟然飄起了鹽粒般的小雪花,打在屋檐上,發出細碎的聲音,聽著如此的讓人心中生起一種溫暖舒服的感覺。守著溫暖的火爐,冷宮裡似乎不再顯得那麼寂寞,雖然,葉凡依然在沉睡,但,她的臉色依然柔和,有著岳晴梅和嬌荷的細心照料,她似乎真的只是在睡覺,而非昏迷。 

  杜若欣的身體卻日漸虛弱起來,雖然有葉芯的鮮血可以讓她在痛苦不堪的時候逃離一會,但,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動用了大興王朝所有的醫術,似乎也是無用,司馬希晨真的是盡了心,除了不曾讓葉凡醒來外,能夠想到的辦法全都想到了。 

  眼看著杜若欣躺在床上,臉色越來越差,司馬希晨心中竟然原諒了這個女子的固執,她,原本也只是愛著他,不肯放棄而已,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這個目的。他知道,如果讓葉凡醒來,葉凡肯定也會不忍,而犧牲她自己的生命來挽救這個無數次想要針對她的女子,所以,他寧肯葉凡是沉睡不醒的,這樣,葉凡所受的傷害可以少一些。 

  躺在床上,杜若欣安靜而無力的看著面前站著的司馬希晨,心中全是不舍,她如此的愛著面前的男人,卻無法成為這個男人的女人,這生命對她來說,等同於虛度。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大興王朝的欣公主,一個讓人羨慕的身份,可這身份對她來說卻是可怕的,因為,她將永遠沒有辦法成為司馬希晨的妻子。 

  「何明,他好嗎?」杜若欣突然說,眼神看起來十分的恍惚。 

  司馬希晨微微一愣,這個時候,杜若欣為何突然提到了何明?難道終於想起了何明的好?「他很好,你想見他嗎?」 

  杜若欣點了點頭,表情哀傷而無助,輕聲說:「突然間很想念以前的時光,也就突然很想見到他。」 

  司馬希晨淡淡一笑,溫和的說:「這很容易,他如今按著朕的吩咐一直呆在冷宮看著皇后,如果你想見他,朕這就可以派人讓他過來,說來,何明到真是一直對你很好。」 

  杜若欣淡淡一笑,垂下眼帘,眼睛里流出來淚來,不說話。 

  「雪蓮,告訴一聲在門外候著的奴才,讓他們去請何明來這兒一趟,就說欣公主想要見見他,讓他速速趕來。」司馬希晨微笑著說,或許這對何明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縱然二人無法相守,也不枉他愛慕了杜若欣那麼久。 

  雪蓮微微低著頭,應了一聲,輕輕走了出去,似乎是無意的看了杜若欣一眼,又很快的垂下了眼帘。 

  得了消息的何明,心情極度複雜的趕來,看到躺在床上的杜若欣,看著她蒼白的臉,虛弱的氣息,竟然心中一酸,落下淚來。不論這個女子是好是壞,都是他心中的唯一,是他唯一喜愛著的女子。「見過欣公主。」 

  杜若欣微微一笑,溫柔而無助的說:「何明,這麼久都不露面,是不是不記得我啦?」 

  何明臉色一變,杜若欣何曾如此和他說過話!「何明怎麼敢忘了欣公主,只是,何明如今——」 

  「罷啦,我不聽你解釋,你這麼久都沒有露面,就說明你是忘了我,我如今一個人呆在宮裡,除了雪蓮,身邊沒有一個可親可近的人,希晨哥哥政事繁忙,不得時間來看我,你竟然也不理我。」杜若欣委屈的說,淚水流了滿面。 

  何明有些手足失措的看著杜若欣,很不習慣這樣的杜若欣,她,怎麼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這一中毒,讓她看透了許多的事情不成? 

  司馬希晨微笑著,悄悄的退了出去,或許中毒對於杜若欣來說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她是真心對何明的,也不枉凡兒舍了性命想要救她,她不枉何明痴心為她。 

  「欣公主。」何明有些不知說什麼好的站在那兒。 

  身後的雪蓮安靜的垂頭站著,似乎並不存在一樣。 

  「叫我杜姑娘吧,還是以前的稱呼親切些,這欣公主聽在耳中就好像與我無關一般,希晨哥哥疼惜我,卻不知,我最是不喜這些個所謂的名號。」杜若欣輕輕嘆著氣,「如今我不過是廢人一個,你若是不介意,就和希晨哥哥一般稱呼我若欣吧。」 

  何明真的糊塗了,也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如果杜若欣可以把事情想得如此明白,對她,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你不願意嗎?」杜若欣溫和的問。 

  何明立刻搖頭說:「不是,不是,何明只是個奴才,怎麼敢直呼姑娘的名字,這是大不敬的。」 

  杜若欣輕輕一笑,懶懶的說:「我可不與你爭了,我如今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你就允了我吧,如今,你也是希晨哥哥眼前的紅人,已經不算是個奴才,哪裡談得上敬或者不敬的。」 

  何明滿心的感動,含淚帶笑的說:「何明哪裡敢不答應。」 

  「那你喚我一聲。」杜若欣突然有些嬌嗔的說,「我到要聽聽你可是真心實意的。」 

  何明看著杜若欣,深情的喊了聲:「若欣。」 

  杜若欣點了點頭,似乎很滿足的笑了笑,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努力說:「何明,你馬上離開吧,我如今要難受了,我不想你看到我難受的模樣,那個樣子很醜的。」 

  何明搖了搖頭,說:「不,我不會離開,若欣,不論怎樣的情況,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麗的女子。」 

  杜若欣嘆了聲,沒有再說話,淚水卻落了滿面。 

  彷彿突然間一陣巨痛襲來,像是巨浪撲面而至,天地之間全部黑暗一片,看不到任何人,聽不到任何聲音,一個人孤獨無助的立在這片無盡無頭的黑暗中,是滿心的惶恐。杜若欣此時想死的心都有,疼痛有時候咬咬牙可以忍過去,但,這種無助的感覺,卻怎麼也逃不過去,想要死卻死不得,彷彿人在窒息中,又彷彿是在惡夢中,怎麼也醒不過來。而且,疼痛就如波浪,總不肯停頓,一秒鐘的安穩都是奢望,這一刻,彷彿就在地獄的門口,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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