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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慈母之心

  這成安公主忽然冒出的這句話,當即就讓蕭瑾萱聽的微微一愣,但下一刻她便溫婉一笑,然後盈盈一拜說道:

  “公主殿下說的不錯,瑾萱確實要謝過您剛剛的救命之恩,若非是您及時相幫,恐怕如今我已經遭了那白柳的毒手了。”


  而一聽這話,成安公主的眼裏,閃過差異之色,緊接著她示意蕭瑾萱,繼續隨她一起往前走路,接著便語氣平緩的問道:


  “聽瑾萱小姐這話的意思,似乎就算本公主不出現,你也已經識破了柳兒的計謀,如此說來到是我多此一舉了。”


  微微的搖了搖頭,蕭瑾萱聲音一凝,接著語帶一絲慎重的分析道:

  “公主殿下,其實瑾萱直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那白柳到底是準備如何對我按下毒手的,隻是覺得您身為皇室公主,就算那道八寶如意湯,是由無數珍禽的骨膏為材料熬製而成的,但宮內比這更加奢侈的菜品,必然也有很多。所以司空見慣之下,公主適才的舉動,實在叫瑾萱覺得有些過於的激烈了,因此我便覺得,您厭惡那道湯羹不過是個由頭,真正要做的,卻是阻止我喝下碗裏的湯。”


  眼見成安公主,隻是嘴角含笑,什麽話也沒有開口說,蕭瑾萱又整理了下腦中的思緒,接著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而且瑾萱並未忘記,從您一來到客廳開始,最先說出口的話,便是叫我將湯放涼了再喝。而當白柳二次將湯遞給我時,也是公主您出手給奪了過去。因此瑾萱這才敢大膽斷定,我手裏的那碗看似無礙的湯品,恐怕必然不簡單,而若非公主殿下及時趕到,恐怕這會整碗的湯,都已經被我喝進口中了。”


  眼中閃過讚許之色,隻見得一直靜靜聽著蕭瑾萱說話的成安公主,這會才從容的開口說道:


  “難怪皇弟多次誇獎了你,就連我那位王兄永昌王,都在我前幾日進宮時,一臉得意的說自己收了個聰慧膽識的義女,你這丫頭確實心思細膩,隻通過簡單的留意觀察,竟然就能把事情,猜測出個七七八八,當真是很了不得呢。”


  眼見蕭瑾萱因為適才自己的相救,又要再次屈膝拜謝,成安和善的拉起她,接著便對一旁的貼身姑姑碧芸,囑咐命令的說道:


  “將你適才在後廚房,看見聽見的事情,全一五一十說出來吧,這丫頭如今也算我皇室之人,你不必有任何的隱瞞。”


  得了主子的吩咐,就見得碧芸立刻點了點頭,接著便立刻說道:

  “瑾萱小姐是這樣的,剛剛我給公主殿下,去後廚拿燉好的燕窩銀耳羹,結果無意間就看見兩個丫鬟,形跡可疑的在那裏嘀嘀咕咕,見我望向她們二人時,還立刻就四散開了,當時奴婢就覺得這裏麵必然有問題,所以便拿了燕窩,當著她們的麵走出了後廚,其實才一出去,我便隱在窗邊,靜觀這兩個丫鬟,究竟在搞什麽名堂。”


  向來這陪著公主出嫁的姑姑,那在宮裏也必然是精挑細選出來,個個老謀深算,而且應變能力,也基本都十分的老辣。


  所以這碧芸想糊弄瞞過,府內的兩個小丫鬟,這對於她來說,簡直是信手捏來,十分輕鬆的事情。


  而話音頓了頓,緊接著碧芸又望著蕭瑾萱,聲音又放低幾分的繼續講到:

  “那兩個小丫鬟,以為奴婢真的離開,言語行為上便沒了顧忌,而我親眼看見這二人,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並倒在了一盆水裏,緊接著還把一個白瓷碗放在裏麵浸泡起來。”


  其實聽到這裏,蕭瑾萱已經大致清楚,這白柳暗害她的手段,究竟是如何施展的了。


  而這會就見得成安公主,示意碧芸退後服侍,而她自己則接著對方的話,繼續講道:


  “後來碧芸回來告訴我,她親耳聽見,那兩個丫鬟說,這被毒水染過的白瓷碗,是要再一會的晚宴上,專門給你使用的。所以就算那一鍋的湯,別人喝了都不會有事,但唯獨隻有你沾了丁點,必然就要慘遭毒手不可,因此湯水本身是沒問題的,被暗中動了手腳的,根本是你所用的那個白瓷湯碗。”


  眼底閃過一絲濃烈的寒意,蕭瑾萱真沒想到,這些人為了對付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虧得這一晚上竹心都謹小慎微的很,但白柳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把有毒的東西,險些送進她的嘴裏。


  而感覺到蕭瑾萱,那一身的冰寒之氣,成安不禁歎口氣說道:


  “其實這些後宅裏的是是非非,我本是不想插手管的,可誰叫你這丫頭,和我們皇室淵源確實頗深,所以在參加國宴之前,你便住在我的庭院裏吧,雖然我一向深居簡出,住處也素淨了些,但保你安然無礙的離開國公府還是可以做到的。”


  有成安公主的庇護,蕭瑾萱對此自然是樂意之至的.

  畢竟若是得對方相幫,在這國公府內的這幾天,確實就可以在不必擔心,被人暗算加害了。


  說話間成安也帶著蕭瑾萱,返回了自己的庭院內,而才一被引進到房間內,就見得一個婢女,立刻就捧著一雙男人的新鞋,焦急的回稟道:

  “夫人,您親手給航少爺做的這雙鞋子,又被少爺派人給送了回來,虧得您熬了好幾晚的時間,才把這鞋納好,少爺他怎麽就不知道您的一番苦心呢。”


  眼見得成安接過這雙嶄新的鞋子後,眼裏就不禁流露出一絲哀愁.

  碧芸當即就一扯剛剛那多嘴的丫鬟,然後語帶訓斥的說道:

  “你這妮子,如今這話是越來越多了,還不趕緊跟我出去,沒看見咱們院裏來了貴客,快和我一起下去備茶。”


  話一說完,碧芸就將那婢女給扯了出去,等到房間內隻剩下蕭瑾萱與成安公主後,她們彼此都許久沒有說話。


  一時間四周寂靜的,連針掉在地上,估計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又是好一會過去了,忽然就見得蕭瑾萱,一指成安手裏的那雙新鞋子,接著露出一絲笑意的說道:


  “看見公主這般關愛航少爺,瑾萱不禁就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在我未來到京師之時,還在揚州那會,我的母親哪怕給姨娘的孩子做鞋子,以此拉攏彼此的關係。卻都不願給我做上一雙繡鞋,那會在知道這件事情後,我便與自己的娘親越發的生分起來了,說實話我現在甚至有些羨慕航公子,因為他有位慈愛的母親,這是我一直奢求,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蕭瑾萱這番情真意切,毫不作假的話,似乎也將成安的心弦觸動了,一直麵容沒多大表情的她,這會眼圈卻微微有些泛紅起來。


  “瑾萱小姐,雖然我不知你的母親,為何會對你這般的無情,但是請相信我,她必然是有自己的緣由才會這麽做的,因此我相信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做娘的,是不疼愛自己孩子的。就像我的航兒,哪怕他煩我厭我,甚至隻與吳氏親近,卻極為的疏遠我,可是在我的心裏,他仍舊是我最愛的孩子,隻要他能過的安好,就是叫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聞聽這話,蕭瑾萱這個自小就不知道,母愛為何物的人,不禁感慨的歎了口氣,然後她就略帶不解的說道:

  “公主殿下,恕瑾萱說句不中聽的話,其實你與航公子之間,是否溝通的太過少了一些呢,畢竟您終日禮佛,這母子不長見麵,情義自然就會生分,若是您主動與航公子,多走動走動,想必你們母子之間的關係,定然會有極大改觀的。”


  可是誰曾想,成安卻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輕撫著手裏的嶄新鞋子,語帶惆悵的說道:


  “小丫頭,你到是心善,旁人知道我與航兒之間的事情,全都躲閃不及,生怕惹得本公主一時不快,從而惹禍上身。但你卻願意這般真心實意的給我出主意。可是你卻不知,其實所有的辦法我都試過了,但卻都改變不了航兒的心意,在我與吳氏之間,這孩子卻把對方當成親娘,而我不過是他眼裏的陌生人罷了。”


  似乎找到了可以傾述心中苦悶的人了,成安望了蕭瑾萱一眼,緊接著便又繼續說道:

  “其實上個月是航兒的生辰,可這二十多年來,他從未在我的身邊慶生過一回,如今我在這佛堂內誦經一月,為的就是給他祈福罷了,哪怕在這個孩子心裏,吳氏要比我這個親娘還重要,但在我的眼裏,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比他更加的要緊了。”


  話說到這裏,成安眼中的淚水,不禁再也難以抑製的流了下來,而蕭瑾萱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將錦帕遞給對方。


  畢竟這會任何的安慰,都太多的蒼白無力,抵不過思念親生孩子的這份愁苦。


  而直到這會,蕭瑾萱其實在內心深處,也不得不佩服吳氏的手段確實了得.

  竟然能逼的成安公主這對母子,雖然血緣相通,卻形同陌路一般。


  而且適才在宴席間,白航有多孝順吳氏,甚至為了對方,不惜頂撞成安公主的那一幕,蕭瑾萱也都是親眼得見的。


  身為國公府的正室夫人,又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成安公主雖然有無上的尊貴可享.

  但是她若不能與白航冰釋前嫌,那此後的境遇,必然是極為淒涼的。


  而吳氏自己有一雙兒女不說,白家的嫡長子,都視她為親生母親般孝順.

  這要一等到白航繼承了華國公的位子,那她的身份必然也要更加無人匹敵了。


  吳氏這番手段,簡直比殺母奪子還要更高明一籌,而這也無形中叫蕭瑾萱意識到,對方的難纏陰險,以後她若是不多加留意,很可能要被暗害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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