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什麽是佛？
以這些弟子的淺薄修為，又怎麽會是冷楓現在的對手呢？因為天靈珠力量入體，經脈比以往更加的寬廣了，而妖力流動的速度也更加的快了。
就好像奔流不息的河流在自己的經脈中不停的流淌，隻要自己意念一動便能瞬間將經脈注滿。
“阿彌陀佛。”一聲漫長低吟的佛號突然傳來，聲音平穩和煦，隻是在深處仿佛有著雷鳴之勢，隱約感覺到仿佛似是龍鳴之音，在耳邊嘶吼。
聲音拿捏的恰當好處，餘音繚繞，尾音不斷，連綿不絕仿佛這聲低沉的佛號可以永遠的響徹下去。
體內的妖力不停的活躍，可又仿佛是被聲音的波動壓得難以動彈一般，就好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妖力死死的壓製住，隻能在在體內運行，而無法導出體外。
“啊……”冷楓也嘶吼一聲，兩種不同的聲音似乎交匯在了一起，但是有分開了，佛號和冷楓的嘶吼彼此交融，彼此分裂。
但奇怪的是兩個人的聲音轉換的竟是沒有絲毫痕跡，不差分毫，就好像是同一個人同一時間說了不同的一句話一般。
“啪。”
聲音戛然而止，瞬間消散。而冷楓的嘶吼也停頓了下來，更是同時停止。
那個聲音低低的歎息了一聲；“阿彌陀佛，多日不見施主道行更勝往昔，隻是不知施主到我這龍靈寺來所謂何時？又為何無緣無故重傷我門下弟子？”
這是普方的聲音，冷楓瞬間便聽出來了，他的聲音還是和以往一樣，從容不迫，更有著慈悲之勢在聲音中流落出來。
隻要聽到他的話語，就可以使人不自覺的淡定下來。
沉默片刻，望了懷中的冷心兒一眼，冷楓淡淡道；“晚輩無心之失，傷了諸位大師心中著實過意不去，隻是晚輩有急事，才出此下策，還望大師原諒。”頓了頓，接著道；“晚輩……想要龍靈珠。”
普方的身影在眾人的襯托之下，緩緩的走了出來，依舊還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滿眼的慈悲，隻是望著重傷死去的弟子，眼中閃過一絲悲痛；“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低低的頌了句佛號。
“施主想要龍靈珠？”普方淡淡的道，聲音沒有絲毫的驚訝，仿佛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冷楓的目的了。
冷楓低頭望著形容枯槁的冷心兒沉聲道；“是，還望大師成全。”
望著冷楓懷裏的冷心兒，驚訝之色從普方眼中一閃而過，畢竟青雲派被一朝覆滅，他也是知道的，更聽說青雲派的聖女冷心兒和數人被追殺進了陰陽界。
外界傳言一旦進入陰陽界沒有人能夠生還，可她是怎麽逃出來的呢？意味深長的望了冷楓一眼，瞬間便明白了，一定是他不顧生死，以身犯險，獨闖陰陽界將冷心兒救出來的。隻是看冷心兒的樣子形容枯槁，容顏滄桑，在她的體內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不停的遊走，吞噬著她的生機……
原來冷楓需要龍靈珠是給冷心兒療傷的，確實也隻有龍靈珠才能救她了，隻是龍靈珠是至寶，怎麽輕易拿出，龍靈珠更關係著本寺的命脈，一旦有什麽意外的差池，那本寺數千年的傳承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阿彌陀佛。”普方低低的朗誦了一句佛號，望著冷心兒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和施主是什麽關係？”
沉吟半晌，冷楓有些苦澀的笑道；“沒關係。”
冷心兒在他的懷裏顫抖了一下，心中掠過一絲微痛。
“這是青雲派的聖女，她身受重傷，隻有龍靈珠才能救她，希望大師慈悲為懷，能救她一命。晚輩自當感激不盡，來日若有差遣，晚輩自當義不容辭。”冷楓望著普方凝重道；“還望大師成全。”
普方搖頭歎息；“施主言重了，隻是龍靈珠是本寺至寶關係著本寺的命脈，還望施主理解，阿彌陀佛。”
冷楓望了冷心兒一眼，冷心兒含笑的望著自己，心中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誰能想到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子現在會變成如此樣子，命運弄人呀！
眼神逐漸的凝聚，冷楓沉聲道；“還望大師成全。”
“施主言重了，老衲雖為龍靈寺主持，可關於龍靈珠此事事關重大，老衲無法擅作主張。阿彌陀佛，施主請便吧。”普方說罷便要舉步欲行。
“大師且慢。”
普方回過身來，望著冷楓；“阿彌陀佛，施主還有什麽事嗎？”
冷楓淡淡一笑；“敢問大師，修佛所為何得？”
“自然是為了普渡眾生，明自身佛性，宣傳佛法，免眾生疾苦，知本身因果。”普方沒有絲毫猶豫，緊接著道。
“既然大師有著普渡世人的善心，為何看到有人將要死去卻不施以援手？難道這就是修佛嗎？”冷楓冷聲問道。
“阿彌陀佛。”普方神色有一絲微動，可還是道；“我的佛並非是眾生的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施主又何必強求呢？”
“哈哈……”冷楓不屑大笑道；“也許強求才是命中注定的。”
普方搖了搖頭；“施主此話過激了，可曾想過，我龍靈寺數人，死於施主之手，老衲既往不咎，也許是他們命該如此，也許是他們前生虧欠了施主，才有此一劫，命中皆注定於此，施主還是看開一些畢竟好。”
“既然大師相信前生今世，有可能冷心兒就和你們前世有緣，所以才要龍靈珠拯救於她，來填補前世的虧欠呢？”冷楓淡淡的道。
普方一時語塞，久久無語。
“大師既然是信佛之人，就理應遵從佛意，將天靈珠拿出來拯救他人、”冷楓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
現在無論普方說什麽都會陷入自己的主導中，若是他不拿出天靈珠，那麽他信不信佛，他的遠大理想普渡眾生又有何用？隻有他拿出天靈珠拯救冷心兒，才算是遵從佛意。
他們修的不就是前生今世嗎？
沉默許久，普方才低低道；“若是按照施主的說法，施主殺害我龍靈寺眾人，我也要為他們報仇才算應天而行，應征佛意嗎？”說到這裏，望著死去的那些人的屍體，普方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中滿滿都是苦澀；“施主可曾真正的懂佛嗎？”
“就是不懂才向大師請教？”冷楓緊接著道。
“我的佛並非施主的佛，佛在心中自然有佛，佛若不在何須信佛。”
“既然佛需不在，那麽大師又何須信佛？”
“我信的是我心中的佛，”
“敢問大師的心中的佛是什麽？”冷楓不屑的道；“大師的佛又是什麽？大師可曾明白，大師若是明白，就該以天靈珠救人，讓他人明白大師的佛，隻有他人明白佛，才會信佛。”
“阿彌陀佛，佛是不同的。”
“佛何來不同，大道歸一，萬法自然。又有何區別？”冷楓冷聲問道。
“咳咳……我不行了，你不要管我了。”冷心兒咳出鮮血，虛弱的道。
眼神逐漸無力的閉上，那一絲柔情，如夢。如煙。她死了，一切是否結束了？
“不。不會的。”冷楓歇斯底裏喊道，緊緊的摟著懷中那最後的餘溫。緩緩的抬起頭，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望向普方：“大師，我隻要龍靈珠。”
“阿彌陀佛，龍靈珠不可能給你，施主還是釋然吧！”
“那我即使屠戮龍靈寺，我也要拿到龍靈珠。”冷楓恨聲道，身上的妖力洶湧而出，數十個僧人不停的後退，最後直至倒地。
普方看到這樣，眼眸中有著憐憫，低頌一句佛號：“阿彌陀佛。”這聲音將所有的人盡數包圍，擋住了冷楓身上散發出來的妖力。
“大師可曾知道，你我半斤八兩，皆屬入道。鬥起來不過是兩敗俱傷，但是大師卻不曾了解我的底牌。”冷楓胸有成竹的笑道。話雖如此嗎，可當時在登天階的時候，普方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依舊是強大的可怕，而且自己現在也沒有摸清他的底細，更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底牌，隻是自己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
若是他拿出龍靈珠，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給，那麽……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冷心兒死。
一想到冷心兒香消玉殞的畫麵，心裏抽搐般的疼。
普方一愣，眉頭不覺的皺了起來。當初登天階的時候，自以為已經看透了他。
雖然自己明知道他就是天命之人，可是凡事無常，他縱使是天命之人，早晚也會被天道遺棄的，但現在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明顯還有一些底牌沒有出盡？難道是在詐自己？很有可能，當初即使是登天階的時候也不見他還有什麽底牌……
“大師可以為我在詐你？”冷楓含笑問道，隻是那笑容卻越發的冷漠。
普方不由的在心裏泛起嘀咕，難道他真有底牌沒有出盡嗎？他受天道眷戀，本就是可怕無比，不能以常理猜測。隻是自己若是將龍靈珠給他，那麽自己將龍靈寺眾人的生死置之不顧，自己也是罪大惡極。
況且龍靈珠是龍靈寺至寶，自己若是如此的輕易交出去了，那麽自己這個方丈又有何顏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