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 我隻為她
沉默片刻,普方望著遠方逐漸西沉的太陽淡淡的道;“施主可知道什麽是輪回嗎?”
冷楓不懂普方為什麽這麽問,眉頭輕皺,可還是如實的道;“花開花落,四季變遷。”
“還有生老病死。”普方緊接著道,眉目之中浮現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每個人在這個世上都有自己的因果,因果是天注定,並不是自己所願。像我們這樣信佛的人,隻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修成正果,好逃脫輪回,掙脫因果。這位冷心兒冷施主所經曆的就是自己的因果,生死由命,因果循環。”
“哈哈……”冷楓不屑的大笑;“大師若是相信因果,相信來世又何必修行法術呢?難道大師不知道修行法術也是逆天而行嗎?大師這麽做豈不是背棄了自己心中的佛?”
普方搖了搖頭;“我修行法術也是我佛的一種,想要普渡更多的人,讓他們明悟佛法,免除因果業障。”
“大師果然是出家之人,有著普渡眾生的大善心。”冷楓冷冷的道,這話說不出是誇獎還是諷刺,總之其中意味難明。
“隻是……”頓了頓冷楓接著道;“隻是大師若有普渡眾生的善心,為何不願救冷心兒,難道她不是眾生之一嗎?還是在大師的心中對法寶和法術這些虛妄的執念已經超過了大師的佛性?”
還沒等普方說話,他身後的一個老和尚道;“大膽,憑你這個妖孽也敢指責我師兄的佛法修為。”
“妖孽?”冷楓喃喃了一句,隨即有些不屑的笑道;“大師既然是信佛之人,理應知道眾生平等,大師過於執著了。修佛?嗬嗬……大師若是修佛之人又何必執著於他人的出身呢?”
眼神逐漸的淩厲起來,剛剛言語的那個老和尚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他感覺渾身的毫毛都倒數起來了,如同毒蛇的眼神將自己盯住,可自己又不由自主的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好似是一灘幽深的湖水將自己吸引住了。
腦海中不停的再回蕩著一個聲音‘龍靈珠在哪?’。這聲音帶著無盡的誘惑,無法抗拒,更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勢,使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在大雄寶殿……”他夢吟般的道。
就在這時,普方一聲大喝,打斷了他;“大膽。”
冷楓悶哼一聲,一滴汗水從額頭緩緩流下,剛剛確實是冷楓以一種特別的法術,控製住了那個老和尚的意識,使他深陷在自己的神識中,再用聲音誘惑他,讓他說出龍靈珠的下落。
與此同時,那個老和尚和清醒了過來,不停的喘著粗氣,發生的一切瞬間充斥了腦海,眼神更是死死的盯著冷楓;“卑鄙。”
普方眼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低沉的朗誦了一句佛號,盤膝而坐,一個蓮花台出現在他的屁股下方,托起他緩緩的升上半空,停留在了冷楓麵前。
身上帶著佛光萬丈,好似金色羅漢一般,隻是隱約的卻有著一股黑色的氣息在他眉宇間顯現。
“我佛慈悲。”普方低低的道了一句,蓮花台拖著他的身體向著冷楓逐漸接近,他的雙手不停的舞動,片片蓮花在他身旁纏繞。
冷楓抱著冷心兒站立在乾坤盤之上,眼神冷峻的望著普方,紅色的發無風自動,隱約有著一股藐視天下的氣勢從他的身上迸裂而來。乾坤盤上發出陣陣光芒將他籠罩在其中,他的身影很是模糊,仿佛是從另一個空間投下來的虛影。
“哼。”冷哼一聲,他突然轉身,想要向裏麵而去。
隻是那盤旋飛舞的蓮花花瓣將自己擋住了,花瓣輕柔的向自己而來,如同虛不受力的一張紙,薄薄的,仿佛風一吹就會飄散。但,冷楓感覺到了危險氣息,眉頭不由的一皺,普方的道行比自己高,法術比自己強,而自己現在更要照顧冷心兒的安慰,如果硬碰,恐怕沒有絲毫的勝算。
望了懷中伊人一眼,她早已昏迷了過去,嘴角帶著紅色的血跡,即使在昏迷的時候也可以看出她眉間帶著淡淡的笑。
不由的將冷心兒抱的更緊了一些。眼中閃過悲痛瘋狂的光芒。
望了底下那些和尚一眼,嘴角動了動。
“啊……”冷楓瘋狂的嘶吼,妖力突然向著乾坤盤注入而去,乾坤盤上光芒大盛,瞬間便將這裏籠罩住了。
四周的和尚不斷的騷動。
“這是什麽?”
“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想要後退,可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擋住了。彼此對視了一眼,每個人都開始向著這股力量攻擊。
雖然是乾坤盤爆發出的光芒將這裏囚禁住了,但是依舊還是以冷楓的妖力為主,他們每一次攻擊的力量,有大部分會被乾坤盤化解,可依然還有一部分被冷楓生生的承受。
冷楓臉色煞白猶如死人一般,嘴角更有著鮮紅的血不斷的流下;“咳咳……”他虛弱的咳嗽了兩聲有些冷酷的道;“大師現在以為如何?”
“施主真要如此嗎?”普方臉上露出一絲悲痛之色。他清晰的感覺到了,乾坤盤的力量已經將龍靈寺都包裹住了,而以乾坤盤的力量即使是自己想要破開,都需要時間的,不可能一撮而就。可冷楓發動乾坤盤隻需要一瞬間,而且看這小子現在一臉瘋狂之色,明顯是要同歸於盡呀……
冷楓苦笑了一下,望著冷心兒那如玉的俏顏,有些悲哀的道;“我也不想如此,大師我隻要龍靈珠。”
“你隻為了她?”普方指著冷心兒問道。
“是。”
普方氣極反笑;“施主為她一人,不惜要滅我龍靈寺滿門,難道我龍靈寺這數萬的生命都比不過她一人重要嗎?”
沉默片刻,冷楓有些飄忽的道;“總有一個人她會是你的世界。”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大師,你不懂。”冷楓艱難的道,那些不停攻擊力量,自己已經要承受不起了,恐怕若是在耽擱下去,自己重傷是難免的。
望著那些在不斷在掙紮的和尚,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心底掠過。曾經的自己也曾是這樣的掙紮的嗎?不放棄的掙紮……
可,明知沒有希望,還要掙紮嗎?
既然沒有希望,那麽為什麽又要掙紮呢?
是生命的不甘嗎?
生命本就是掙紮的嗎?
一絲危險的感覺突然升起,電光火石間,側了一下身子,一片蓮花花瓣從自己的肋骨旁穿過,若不是自己急忙的側了一下身體,恐怕,這片花瓣會將自己的身體擊穿。
即使是這樣冷楓依舊被重傷;“噗……”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有些搖晃勉強的站穩,就連乾坤盤上的光芒都一陣暗淡。
雖然隻是片刻的暗淡,可依然有數人從乾坤盤的包圍中掙脫了出去。
冷楓眼神有些譏諷的盯著普方;“大師,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聲音帶著濃濃的嘲笑。心中升起一絲無力的感覺,自己現在根本無法長時間的控製乾坤盤了。想了想,不由的把心一橫,與其苦苦的控製乾坤盤,不如和普方奮力一擊,隻要普方死了,這些人自然擋不住自己。
其實冷楓從一開始來,就沒有想殺任何人,隻要把龍靈珠給自己,自己一定離去,可是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冥頑不靈。自己來的時候還抱著僥幸的心態呢,以為他們是出家之人,自然有著普渡眾生,慈悲為懷的善心了。可是現在發現那是多麽的天真,在這個亂世之中又怎麽會真有舍己為人的善人呢?
縱使他們信佛之人,可他們不是佛。依然自私自利,等他們普渡眾生那簡直就是笑話。
“老衲也是別無他法,還望施主見諒。”普方低低的道。
“哈哈……”冷楓不屑的大笑,暗中偷襲我,還讓我見諒?我肯定不能見諒。身上光芒閃爍,囚禁在這裏的力量瞬間消失,所有的力量歸於冷楓體內。
冷楓依然還是站在乾坤盤上,隻是他臉上煞白,嘴角的血跡更是不停的流淌,但是眼神依然淩厲如刀的望著普方。
突然乾坤盤不停的放大,冷楓將冷兒放在乾坤盤上,望著她緊閉的雙眼,眉宇間的笑意,嘴角的血跡。冷楓淡淡的笑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把她嘴角的血擦拭幹淨。
這一刻的冷心兒依舊還是初見時的樣子,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子。
他緩緩的從乾坤盤站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不斷的蔓延。
就連普方都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他的氣勢怎麽會突然之間這麽淩厲,就仿佛是一把將要出鞘的刀,無往不利,無堅不摧。
幽幽的白光在手中閃爍,月魂刀已經被冷楓緊緊的握在了手中,他雙手握刀,高舉過頭,眼中是一片瘋狂之色。
“啊……”他大吼一聲,月魂刀瞬間向著普方砍去,白色的刀芒在這一刻竟然變成了巨大光柱,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普方麵露凝重之色,手中的佛珠脫手而出,在他的身前不停的旋轉,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猶如太陽一般。他的右手變成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拇指壓著中指和食指,立於胸前,猛然間向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