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章 你殺了我師傅
刀芒劃破夜空,點點白光猶如螢火蟲般的弱小,但是卻也讓人感覺蝕骨的寒意和恐懼。
冷楓眼神冷峻,是比刀劍更要森然的冷酷。他抽身後退,淩空而起,順勢出拳,拳勢帶著毀天滅地之威,向著兩人迎麵而來。
牧清揚和白衣人大驚,急忙的運用靈力抵擋,但是拳勢在瞬間改變,仿佛是流動的水將兩個人淹沒了,而兩個人仿佛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隻能隨波逐流。
“啊……”牧清揚和白衣人大吼一聲,強行將拳勢掙脫。白衣人飛速後退,後背突然升起一絲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回頭。呈現出的是冷楓那雙冰冷的眸子,在他的嘴角還帶著一絲冷酷譏諷的笑。
白衣人想要回身已經來不及了。他大吼一聲,身體於空中一個倒翻,於此同時;“大悲手。”他一掌向著冷楓擊來。巨大的手掌發出金色的光芒,仿佛可以將這一方天地拍碎。
冷楓冷冽一笑;“你也試試我的大悲手。”隨之一掌拍出,竟然和白衣人的一模一樣,而且氣勢和威力更要遠勝白衣人。兩隻巨大的手掌碰撞在了一起,白衣人的手掌瞬間變的粉碎,而冷楓的掌勢依舊勢如破竹向前拍去。
“不可能,你怎麽會大悲手,這是我們天域……啊……”白衣人話還沒有說完,巨大的手掌已經近在咫尺了,他被狠狠的擊飛,無力的躺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冷楓。
其實冷楓根本就不會什麽大悲手,他隻不過是以自身靈力,依葫蘆畫瓢的擊出的一掌。無論一個人的法術在如何的變化多端,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依舊是不堪一擊。
冷楓也不由的悶哼一聲,已經感覺到身體的傷勢在不斷的加劇了。牧清揚從後方而來,冷楓看都不看,月魂刀向後劈去,牧清揚身體翻飛,勉強的躲過了這一刀。
“我偷學的。”冷楓走到白衣人麵前,有些戲謔的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不信。”白衣人喃喃自語,滿是不敢置信。
冷楓一腳踏在了他的胸前,微微用力。鮮血從白衣人口中大口大口的溢出,眼神逐漸的暗淡了下去。
不知在將死的那一刻又是怎樣的光景?
是看到了以前,現在?還是看到了那些在乎的人,對著他含笑招手。
牧清揚看到白衣人被冷楓瞬間擊敗,他就已經失去了戰下去的勇氣,而且剛剛看到冷楓以同樣的大悲手將白衣人擊傷的,大悲手是天域的絕學,不可能外傳,至於冷楓說是偷學的那更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剛剛學到的,這個世上真的有天才嗎?
若是真的有天才,恐怕隻有麵前的這個人才能當之無愧。
他輕歎了一聲,仿佛在一瞬間老了數十歲。
冷楓慢慢的轉過頭來,望著他,心中也升起一絲難言的悲哀,他轉頭望向天邊,天已經有著微亮的驅使了。
無論多麽漆黑的夜,總會過去。
“天要亮了。”冷楓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牧清揚不由的一愣,隨即也望向天邊有些苦澀的道;“有些人的天不會亮了。”
沉默了片刻,牧清揚有些祈求的道;“你再見到心兒,讓她走吧,離開天山派,去哪裏都行,隻是不要在天山派了就好。”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你是天命之人,更是真正的妖皇,若是真的有一天你得勢了,照顧一下心兒,心兒自幼孤苦無依,性子更是外剛內柔,喜歡將一切都隱藏在心裏。心兒是一個好孩子,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我不會傷害她的。”望著天邊逐漸出現的那一絲微弱的光亮,冷楓堅定的道。
牧清揚如釋重擔的笑了一下;“你雖然是妖,但是你本性不壞,從第一次見麵我就已經感覺到了。”
冷楓搖頭一笑,轉過身來,望著他,淡淡的道;“你一開始就是天域的人?”
“當然不是了。”牧清揚聲音有著一絲無奈的痛苦。
“應該是在青雲派覆滅之後,你才和天域暗中勾結的吧?”冷楓雖然是在問他,但是聲音卻是肯定。
事情很明顯,若他並不是天域的人,那麽肯定是在青雲派覆滅之後和天域暗中勾結,他也許想給自己留一條最後的退路吧,臣服在天山派也是臣服,臣服在天域也是如此,既然這樣必然會找一個強大的靠山了。而且天域在他們心中強大無比,猶如神祗一般。若是天道真的開始輪回了,也許唯有天域可以帶他們逃出輪回。
看來牧清揚之所以留在天山派都是天域一手策劃的。既可以留意淩霄的一舉一動,又可以觀察天山派和其他的門派。
若是牧清揚身份突然暴露了,那麽天域會在瞬間將其舍棄,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就是這麽悲哀。
“是,青雲派覆滅了,我們這些殘存的人仿佛也失去了家園,隻能依附在天山派才能苟延殘喘……”說到這裏牧清揚悲哀的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接著道;“若是天山派抗擊妖族,我們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先鋒軍,炮灰一樣的存在。一旦青雲派殘存的這些人死了,那麽這個世上真的沒有了青雲派,所以我和天域暗中勾結,我隻是想把青雲派延續下來。”
“青雲派那是曆代祖師的心血,更是我們這些人可以依靠的地方,是我們的信仰。”牧清揚從用他渾濁的眼中流下了兩滴悲痛的淚水;“所以青雲派不能消失。隻要我們在,青雲派也就在。”青雲派雖然被毀了,他們這些殘存的人,也無法在現青雲派了。
可是青雲派在他們的心中,那是永遠不會毀滅的。
青雲派可以被毀滅,但是不能消失。
信仰可以改變,但是不能崩塌。
“和天域合作,我也後悔過,自責過,但是那又能如何呢?”牧清揚苦澀一笑;“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不是自己,總會為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堅持,做一些錯事。也許在他人眼中是錯的,可在我的眼中我並沒有錯。”
這個世上的每個人都不是自己,總有一些自己牽絆的人和事。自己為了這些人,這些事而改變,甚至可以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可這一切真的是錯的嗎?冷楓無語望天。
過了許久,牧清揚臉上露出一片堅毅之色;“來吧,冷楓。”身上氣勢在這一瞬間驟然而起,遠處的幾隻鳥兒被氣勢壓迫的紛紛掉落,摔死在了地上。
冷楓不由的輕歎了一聲,其實在冷楓的心裏已經準備放了他,但是牧清揚卻不會走的,他已經準備以死明誌了,在牧清揚的身上是一往無前,拋卻生死的氣勢,隻是有著一種悲涼的感覺。
冷楓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其實我並沒有想殺你。”
“我知道,我感覺到你的心中沒有殺意,但是你認為我還能存活下來嗎?”牧清揚澀聲道。隨即眼眸望向遠方,那是往昔青雲派所在的地方,他眼中露出一絲向往。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若死去,把我的屍體帶回青雲山。”牧清揚有些悲涼的道,隨即眼中爆發出一絲奇異的光芒;“我想……回家了。
“好,我答應你。”冷楓堅定的道。
牧清揚感激一笑,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了一柄秋水般的寶劍,劍身發出輕微的抖動之聲;“這把劍,是多年以前我師傅相贈,從我師傅過世之後,我一直視若珍寶的帶在身邊。今日我要再用它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話音剛落,持劍而來,劍身輕顫,隱約有著悲涼之意。在劍芒的背後,是牧清揚那一雙死灰一般,淡然的眼眸,似有解脫之意。
“錚。”月魂刀從劍身劃過,一柄劍,一把刀,同時發出清脆的聲音,帶著刺骨一般的寒冷。
隻是更有著難言的悲涼之感。
劍芒閃爍,刀光劃過。
牧清揚瘋狂而決絕,手中長劍不停的揮舞。
“啊……”他悲涼的大吼了一聲,聲震四野,直入蒼穹。劍於手中不停的回旋。
兵器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發出啪啪的聲音。
冷楓輕歎一聲,持刀而上,白色的刀芒瞬間從牧清揚眼中劃過。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兩個人背對背,相距不過一丈的距離。
沉默一下,冷楓低沉的道;“你說的對,每個人都不屬於自己,每個人都背負了不屬於自己的責任。你背負的太多了,所以讓你迷失了自己,希望你現在可以做回無拘無束的人。”
“啪。”一聲非常清脆的響聲,牧清揚手中的劍在這一刻悄然斷裂。他依然還是這樣怔怔的站著,慢慢的他轉過身來,望著冷楓,眼中浮現疲憊的釋然,他對著冷楓感激道;“多謝。”脖頸上的鮮血噴灑上半空,渲染的色彩血紅而妖嬈。
他的身體慢慢的向後倒去。
就在這時一道白衣身影,突然飛掠而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在牧清揚身旁停了下來,她不敢置信的望著這一切。
過了片刻,她轉過頭,眼眸中滿是悲痛,她顫聲道;“你……你殺了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