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 悲涼的戰鬥
冷楓在她們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那一個個熟悉的人就這樣望著他，但是他們的眼光又是那樣的陌生，一片平淡，沒有痛苦，沒有恨意，甚至連波動都沒有，有的隻是平靜。
啪啪，冰柱不停的融化，小小的冰塊從冰柱之上慢慢的掉落，掉落在地發出清冷的細小的聲音，隻是聽在冷楓的耳中無異於驚濤駭浪，仿佛是驚雷一般在他腦海中不停的回蕩。
一下又一下敲擊在了他古井無波的心裏。
冰柱頃刻之間便融合了，裏麵熟悉的人一個個的走了出來，站在一旁，眼神平靜的望著冷楓。
秦雪菱，玉如煙，媚雪，莫纖塵……
冷楓眼神從她們身上掃過，滿眼的不敢置信，嘴唇顫抖，過了好久，他才望著媚雪顫聲道；“是你嗎，雪兒？”
媚雪一襲白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笑意，如墨的長發一如往昔的披在肩頭，隻是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波動，有的隻是空洞，平靜。
突然，他們同時向著冷楓走來，動作僵硬而緩慢。
“你……你……你們不要過來。”冷楓哏嗆後退，滿臉的無助，身體瑟瑟發抖。
隻是任他如何的祈求，前方的那些人依然麵無表情的向著他走來，一步一步，腳步踏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是每一步都踏在了冷楓的心裏一樣，緩緩將他的心碾的粉碎。
冷楓眼神滿是驚恐，不停的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依靠在了牆壁上。
就在這時，前方的那些人眼中逐漸的出現了‘靈’。緩緩的抬起手來，手中的靈力鋪天蓋地向著冷楓籠罩而來。
這些人所用的都是他們生前的法術，一模一樣，就仿佛他們在這一刻複活了。
“不要呀，不要。”冷楓無助的大叫道，身上猛然爆發出強大的妖力將他們的力量全部震散。
秦雪菱的身體高高躍起，身上的紅衣無風自動，仿佛是一隻展翅的紅蝶向著冷楓飛來。
玉如煙玉腿輕揚，一腳直奔冷楓的胸口。
媚雪白衣勝雪，俏臉上的笑容逐漸的隱沒，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煞氣。她麵無表情的對著冷楓伸出了手，手上帶著淩厲的氣息，發出炙熱的寒冷。冷楓在這一刻仿佛被凍僵了，他隻是茫然的望著這一切，茫然的望著她們的靈力將自己籠罩。
“冷楓，還不動手。”月魂刀在神識中猛然大喝一聲。
但，冷楓依舊還是癡癡的站著，滿眼的蕭瑟和無助，眼神怔怔的望著眼前那三張如玉的俏臉，這幾張臉是那樣的熟悉，但是在這一刻也是這樣的陌生，就好像是自己從來都不認識他們一樣。
“你他媽的傻呀，他們已經死了，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月魂刀在神識中變成的一團炙熱的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
冷楓慘然一笑；“是我殺了他們的，他們也是因為而死的。”木然的看著他們的靈力向著自己緩緩而來，萬千的霞光中浮現的是她們沒有表情的臉。
“啊……”冷楓突然嘶吼一身，幽幽的白光在掌心的邊緣緩緩泛起；“哈哈……”他突然蒼涼的大笑了起來。
月魂刀就在掌邊咆哮，隨時可以呼之欲出。炙熱的感覺從掌邊直入心底，泛起微涼的感覺似乎將自己的整個心都凍僵了。
“啊……”他最後嘶吼一聲，狀若瘋狂。提刀衝了上去，隻是他並沒有對三個女子出手，而是衝向了旁邊的牧清揚和普方。
“普方，你這個老禿驢，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月魂刀的刀光瞬間從普方的胸前劃過，普方的胸前瞬間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在不停的流淌著鮮紅的血液，普方的臉上是一片慈悲之色，望著胸前的傷口，輕歎了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變成一縷青煙，飄散在了半空。
“砰。”冷楓反手擊在了牧清揚的胸前，打的牧清揚哏嗆後退，口吐鮮血，他望著冷楓搖了搖頭，也隨之消散了。
莫纖塵手握他的那把斷刀，向著冷楓的後背斬來。冷楓豁然轉身，身影猶如流光一樣，瞬間到了莫纖塵的麵前，月魂刀映射出了莫纖塵那雙毫無波動淡然的雙眸。
“砰。”莫纖塵被冷楓從上力劈而下，身影瞬間變的粉碎，變成點點白煙消失不見了。
還有更多的人，他們一個個的倒在冷楓的麵前，被冷楓的刀斬的粉碎。
轉眼間隻剩下那異常熟悉有陌生的三個女子了。
縱使冷楓在如何的鐵石心腸，望著她們那熟悉的容顏，心中依舊還有著陣陣波動，那是對她們的虧欠和愧疚，自己在她們的麵前甚至連刀都拿不起來。
“哈哈……哈哈……”他突然蒼涼的大笑。
“殺。”他低沉的嘶吼著，手中的月魂刀發出悲涼的顫鳴，月魂刀對著玉如煙當頭而下，清冷的刀映照出玉如煙如玉的容顏。
“冷郎，你還要殺我嗎？如果你想要殺我，那麽你就殺吧，我已經因你而死了。”玉如煙突然淒然的道。
刀芒不過一尺，自己與玉如煙相距不過一尺。
隻是這一尺仿佛是天涯海角，滄海桑田。
冷楓生生的止住了刀勢，刀貼著玉如煙的身體而過，掠起了她白衣。於此同時，秦雪菱向著冷楓的背後踢了過來，這一腳實打實的踢在了冷楓的背上，他氣血陣陣翻騰，不由的向前哏嗆兩步，玉如煙突然出掌，冷楓本能的揮出了刀去，刀芒從玉如煙的脖頸上劃過，豔麗的血液就好像是那天，她穿著如火的嫁衣，灼傷在自己的眼眸。
“冷郎。”玉如煙輕叫了一聲，她笑著含淚的臉在冷楓的眼前緩緩的消散了。
冷楓身體不停的顫抖，嘴唇顫栗。
“啊……”他大叫一聲，回身一刀將秦雪菱劈碎了，鮮紅的血液，如火的紅衣噴灑出很遠，就像是那一日她在自己的懷中緩緩的停止了呼吸，被大火逐漸的吞噬。紅衣少女化作了塵煙，消散在了光陰的河流中。
冷楓再不猶豫反手一刀，狠狠的刺進了媚雪的胸口，血噴灑到臉上，暖暖的，但也是那樣的冰冷，仿佛自己體溫隨著冷卻的血液逐漸的凍僵。
“楓哥。”媚雪嘴唇觸動，用盡全力的吐出了兩個字。如玉的臉化作了點點飄忽的煙霧緩緩的飄蕩上了半空，慢慢的消失不見。
這熟悉的叫聲，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在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了。
那一聲聲楓哥，那一聲聲低沉的呼喚。
曾幾何時，是誰拉扯著你的衣袖，在你眼前笑顏如花，低低的叫著‘楓哥’。
冷楓的眼睛無力的眨動了一下，仿佛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脫體而去。他跌倒在地，無盡的黑暗將他吞噬了。
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在說，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就不會在有痛苦了。縱使是九幽之下，閻羅殿前，誰又知道是怎樣的光景呢？這繁華一世，也許終究是空。
隻是，隻是他的身體突然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他似乎還有著什麽不甘。
用力的翻了個身，慢慢的向前爬去，一點一點，就像是當初的乞丐一樣，不放棄的向前爬去。
可心底的聲音充滿無盡的誘惑，在誘惑著他，留在這裏吧，留在這片黑暗之中吧，留在這裏你就解脫了，何必去管凡塵之事，何必在眷戀凡塵，這裏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冷楓死死的咬著嘴唇，依然還是一點一點的向前爬去，實在爬不動了，那就向蠕動，隻要向前就好。自己不想停留在這片黑暗之中，在前方會有著光亮在等待著自己，那是希望的光亮，那是可以照亮自己人生的方向的光芒。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勉強的站起身了，搖搖晃晃，似乎風一吹便能跌倒在地。望向上方，那無盡的黑暗，他突然手持月魂刀衝天而起，月魂刀閃爍的幽幽的白光，是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縱使這個世界是一片黑暗，沒有希望，但是自己依然還有著自己的光亮。
他就這樣決絕而瘋狂的向著半空而去。耳邊劃過的是風聲的呼嘯。
冷心兒清冷的容顏出現在了半空，隻是自己速度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控製能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色的刀芒穿過冷心兒。
冷楓滿眼痛苦，死死的咬著嘴唇。父親那慈祥的容顏在半空中含笑的望著自己；“楓兒。”
“啊……”他大吼一聲，刀光從父親的胸前劃過。
媚雪的容顏，沐夕顏的樣子，都在自己的手中變的粉碎。
隻是他依然瘋狂而決絕的向著半空而去。
砰的一聲，他落在了地麵，單膝跪地，大口的喘著粗氣，一滴汗水劃過臉邊，滴落到地上。
冷楓回頭望去，發現自己隻不過走出了數十丈的距離，而剛剛經曆的一切若夢一般，自己依舊還在小巷之上。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鎮定下來，站起身向著前方走去。
仿佛將那些親近的人，熟悉的人拋在了身後，任憑他們再如何的呼喊他都不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