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章 我為人王
海冰凝背後的虛空在微微顫抖，似乎隨時可以裂開一樣，又仿佛是凝聚成了一點，這是圍繞著海冰凝旋轉的一點，海冰凝是這一點中的主宰。
這是海冰凝要超脫了，所以這方天地開始排斥她了，或者說這方天地即將要容納不下她的力量了。
冷楓也不知道海冰凝是否對莫纖塵的死耿耿於懷，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會幫助自己。但是現在既然海冰凝現身了，那麽也就意味著當初兩個人的賭約還是算數的。
急忙對著海冰凝行禮，冷楓淡淡的道；“恭喜前輩，大道將成。”
海冰凝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冷楓；“你真的邁入了破道。”說罷，搖頭歎息了一聲；“果然是天命之人，氣運非凡，縱使是我也有著少許的羨慕。”
“前輩過譽了，倒是前輩大道將成，即將超脫，這才是可喜可賀之事。”冷楓不溫不火的道。
“嗬嗬……”海冰凝輕笑了一聲，聲音猶如銀鈴一般清脆動人，又仿佛流雪飄於心間，讓人沉醉不已。她輕笑著搖了搖頭；“大道將成嗎？不至於吧！”
冷楓心神一動，急忙問道；“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要超脫哪有那麽容易呀，除非是等到天道最虛弱之時，然後從中把握到規律的缺口從中一舉超脫。這也是為什麽這世間沒有人超脫的原因了。”海冰凝沉聲道，隻不過是在以神識和冷楓對話，若如不然很有可能被天道察覺，從而做出相應的反應。
冷楓微微皺眉；“所以當天道輪回開始的那一刹那，就是天道最虛弱的時候，也是天地規律混亂之時。”他有些不確定的道。
海冰凝輕輕的點了點頭；“妖皇也發現了這一點，若不然他不會用人的魂魄強行的打開九天玄門，加速天道輪回。”
曾經就聽雀兒說過，想要打開九天玄門需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的魂祭，難道真的是妖皇強行的打開了九天玄門嗎？可是當時九天玄門出現的時候，妖皇已經人在天域了，更是殺死了天刑，他又怎麽會有時間來進行魂祭呢？
似是明白了冷楓所想，海冰凝淡淡的道；“九天玄門之所以會這麽早出現，也可以說是和妖皇有關，也可以說是無關。”
冷楓有些不解的望著海冰凝，隻聽海冰凝淡淡的道；“妖皇的道為‘逆’，他的大道將成，萬物感應，天地生悲，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從妖族出世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他們死時的不甘和痛苦，也加速了天道輪回的開始。”
海冰凝突然奇異一笑；“妖皇的道之所以能這麽快的大成，也是因為芸芸眾生的‘逆’被他一點點累計了起來，便成了他‘道’的一種養分。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人都在逆天，隻是逆的多少，久而久之，當所有的‘逆’凝聚在一起，當天道承受不住的時候就會開始輪回。”
“而妖皇的‘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他是這些‘逆’的一點，他把這些‘逆’都凝聚了起來。來滋養他的‘道’。也可以說是芸芸眾生，成就了妖皇的‘道。”
冷楓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自己是天命之人，受天道眷戀，而妖皇是逆天之人，因芸芸眾生的‘逆’而成就了妖皇。
似乎自己和妖皇兩個人天生就是對立的。
隻聽海冰凝接著道；“天道輪回對人性本源的一種洗禮，你看看現在這個世間到處都是勾心鬥角，縱使是對你友善微笑的人，又多少的笑是發自內心的，人性的邪惡的發展到一種加速天道輪回的依據。”
“當天道輪回結束之時，萬物出生，到那時的人類才是最淳樸最友善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海冰凝有些唏噓道。
冷楓望了海冰凝一眼，試探著問道；“前輩也在乎這芸芸眾生嗎？”
海冰凝望向遠方，在不遠處一座小村莊閃爍著眀燦的燭火，過了片刻，燭火接二連三的熄滅，有變成了一片黑暗，那個小村莊已經看不到了，與黑暗徹底的融為了一體，就好像人性一樣，不停的向著黑暗的方向遊走，直到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最初單純的人類，現在爾虞我詐的人類。
究竟是什麽使這一切改變了呢？
也許是生活的無奈，世間的不公？亦或許是人類不甘於此向上攀爬從而發生的轉變？就像自己所追求的‘道’一樣，都在不停的追求，都在不停的轉變。
隻是不知道人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欲望，有了貴賤之分，高低之別？
“我為人王。”海冰凝歎息的道。但是這一句話又包含了多少的無奈呢？有著歎息，有著無奈，有著不甘，有著痛苦……
‘我為人王’理應為這個世間做些什麽，但是自己又能做什麽呢？
每個人小的時候都在幻想著自己可以拯救這個世界，但是長大了才會發現，那注定是幻想。
沉默片刻，冷楓有些複雜的望著海冰凝；“我懂了，前輩胸懷天下，真是讓我欽佩。”
海冰凝啞然失笑；“我若是胸懷天下，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莫纖塵死在你的手中。”頓了頓，她有些孤寂的道；“現在我，隻有‘道’。”聲音很是飄忽，仿佛是翻騰的海浪，飄忽不定，但又異常的堅定。
沉吟半晌，海冰凝正色道；“說吧，找我什麽事。”這一刻的她仿佛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王，剛剛那一瞬間孤寂的樣子，似乎隻是幻覺。
想了想，冷楓望著海冰凝淡淡的道；“不知當初我和前輩的賭約是否還算數？”
海冰凝展顏一笑；“自然算數。”將被風吹亂的秀發順到耳後，白皙的手指在黑發中一掃而過，但是那一瞬間的她美麗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冷楓急忙的定了定神，道；“既然這樣，恐怕這幾天，我真的會有事情麻煩前輩。”
“我懂。”海冰凝點了點頭；“你無非是想讓天域的人和妖皇兩敗俱傷，然後你我在收拾殘局。”
“前輩法眼如炬，確實如此。”冷楓笑道，對海冰凝的這種人不需要隱瞞，縱使是隱瞞也是隱瞞不住的。
這一次自己先和坤宇還有向明他們圍剿妖皇，等天域的人和妖皇兩敗俱傷之後，自己在加上海冰凝足以扭轉整個戰局。
無論是天域的人還是妖皇，都會在這一站都湮滅，勝利的隻有自己，隻能是自己。
若是現在妖皇還在天域，自己似乎應該在妖軍中有些動作了，冷楓眼神一動，心裏不停的思索著一切。
“既然賭局我輸了，自然可以幫你了，但是隻限這一次。”海冰凝淡淡的道。
“這個是自然。”
“你現在已經能夠感應到規律了，並且可以隨時能夠顯化，隻要你需要我的時候，你便顯化出規律，我便會在瞬間出現。”海冰凝瞬間應了下來。背負這雙手向前走了兩步，向遠方眺望。
白衣隨風而舞，發出咧咧的聲響，仿佛是一隻展翅的白蝶，在黑暗中穿梭而過。
冷楓仿佛可以從她的背影中感覺到濃濃的孤獨，隻有在說‘道’的時候，她的眼中才會泛出奇異的色彩。
猛然間想起當初她的神念入體之時，一個小小的乞丐，似乎和自己一樣在不停的掙紮，不放棄的掙紮，明知沒有希望依然還不放棄的掙紮。
兩個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區別，當初都是乞丐，現在都已經可以俯視這個世間了。
一個人的出身也許真的不重要吧，掙紮下去，隻要不停的掙紮，總會有希望的，縱使那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但是也不要放棄，掙紮著前進，無論是多麽的痛苦，無論是多麽的無助，隻要掙紮總會看到光芒的。
隨波逐流的人是悲哀的。
不停掙紮的人是痛苦的。
輕歎了一聲，冷楓走到海冰凝身旁不遠處，和她一同向著遠處眺望。遠處是一座大城，城中燈火璀璨，映的大城恍如白晝。隱約可見在城門穿梭的身影，一個又一個，他們出城或進城，人數絡繹不絕，縱使是黑暗中他們也在掙紮，為了生計，為了銀兩。
沉默許久，海冰凝望了冷楓一眼，天空之上猛然出現了一個規律，海冰凝緩緩變小融入了規律之中，消失不見。
冷楓佇立片刻，從懷中拿出曾經坤宇交給自己的那條紅色的金魚，又不知從哪裏拿出紙筆，運筆如飛，唰唰幾行字，便出現在了信箋之上，將信箋塞到了魚的嘴巴裏。
沒過多久，魚便傳來了異動，一張薄薄的信箋從魚的口中吐了出來。冷楓拿起信箋，大概的看了一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妖皇還在天域，看來妖皇受傷真是不輕，這麽久都沒有恢複，不過天域也在被妖皇大肆破壞，百裏藥田被妖皇摧殘的不成樣子了……
將信箋焚毀，冷楓身體緩緩而起，最後望了一眼城中璀璨的燈火，向著前線而去。
現在的自己也該為以後登上妖皇之位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