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章 收服妖王（二）
龍飛宇坐在帳篷中，神色複雜的望著冷楓，直到冷楓走到他的麵前，才低歎一聲；“坐。”他指了指麵前的凳子。
冷楓輕笑一聲，坐了下去；“龍兄是否還如往昔？”他不溫不火的問道。
龍飛宇搖了搖頭；“你也不是往昔了。”當初的冷楓自己隨手能將其殺死，但是短短幾年他就已經走到了人生巔峰。
“最起碼我對龍兄的情還是一如往昔。”冷楓淡淡的笑道。
帳篷外的廝殺聲發出最絕望悲涼的怒吼。
仿佛是從靈魂中發出瘋狂的叫喊。
冰冷的刀劍從人身上刺入又拔出。帶起鮮紅的血液，也帶走了他人身上最後的溫度和生命。
龍飛宇眼中掠過一絲疲憊之色，帳篷中搖曳的燈火照應出他眉間的落寞孤獨；“我對你可不是往昔了，也不敢再是往昔了。”
“哦？”冷楓挑了一下眉頭；“龍兄這是何意？你我相交匪淺，相識數年。龍兄為何有此一說呀？”他望著龍飛宇淡淡的道，隻是在聲音深處有著一絲霸氣威嚴之感。
“嗬嗬。”龍飛宇輕笑了一聲；“閣下說的卻是有些過了，你我雖然相識多年，但卻不曾有什麽交情。”
帳篷的簾子隨風搖曳，偶爾有風吹了過來，帶起濃濃的血腥味道。
“縱使沒有過多的交情，但是你我終究還是相識多年。從第一次看到龍兄之時，我就知道龍兄是一個可交之人，若不是身份不同，彼此敵對，恐怕我和龍兄早已經變成至交了。”冷楓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道。
“閣下身份尊貴，我又豈敢高攀。”龍飛宇平靜的道。
“我的身份尊貴？不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冷楓意味深長的道，眼神直直的望著龍飛宇。
“你是什麽身份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問我。”
“那我不知龍兄是否認可我這個身份？”冷楓直接了當的道。
龍飛宇啞然失笑；“現在的我不認可，恐怕立刻會被閣下殺死於此吧？”
旁邊的茶壺絲絲冒著白氣，沸騰的開水從茶壺上不停的溢出。
底下的爐火發出點點聲響。
“龍兄何出此言呀？我怎會如此？”冷楓皺了一下眉頭，搖頭輕道。
龍飛宇輕笑了一下，望著冷楓；“我說的自然是實話。你不會告訴我，你沒有這麽想過吧？”
冷楓苦笑著道；“確實想過。”頓了頓接著道；“隻是後來已經改變了主意了。”
“不知是什麽原因是閣下改變了想法？”龍飛宇有些興趣的問道。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沉思了一下，冷楓凝重的道；“我已經明白若是龍兄想要相助於我，自然不需要我多說，若是不想相助於我，縱使殺了龍兄，也無濟於事。”若是龍飛宇歸順自己，縱使自己真的殺了他，也毫無必要。再一個若是自己真的殺了龍飛宇，那麽四大妖王必將和自己生死相博。再無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而且從後來的談話之中，自己也隱約的明白了龍飛宇的意思。心裏不由的泛起一絲欣喜的感覺。
龍飛宇沉思片刻，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的身份嗎？”他喃喃道。慢慢的低下頭，閃爍的燈火，映的他臉龐忽明忽暗。
冷楓靜靜的望著龍飛宇，似是在等他的答案一樣。
時間無聲的流淌。
帳篷外的廝殺聲漸漸微弱，這是要收兵了。
戰爭已經打到了尾聲，恐怕用不了多久天域和妖族就會彼此退兵了。
冷楓並不在乎這些，無論天域和妖族的傷亡如何，這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隻要妖皇和坤宇死了。
那麽自己不光可以統治妖族甚至還能一舉收服天域。
到那時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稱霸天下。
龍飛宇目光緩緩變的炙熱，慢慢的沉聲道；“天命之人，血兔之體，妖族之皇。”
冷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微笑。
“既然那個預言注定如此，我看來隻能接受了？”龍飛宇有些無奈的道，但是聲音也有著一絲無奈之意。
冷楓輕笑了一下；“不是接受我的身份，是接受你們的命運。”
“我不懂什麽是命運。我們的命運似乎一直都在被你們左右，被妖皇左右，被你左右。”龍飛宇色聲道，目光一種滿是無奈的疲憊之色，在眉宇之間更有著孤寂悲涼的感覺。
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那是一種無力反抗的悲涼。
有些東西縱使再如何的反抗，終究還是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
冷楓目光穿過了龍飛宇，似乎直接望到了遠處的戰場，直達人體血脈流動的最深處，然後看著那顆滾燙跳動的心髒，逐漸的停止，他們的呼吸，生命都停留在了這最後的一刻。
隻是不知將死的那一刻，留在他們眼中的是怎樣的光景？
走到陌路的那一刻，能否看清命運的神秘指紋？
閃亮的刀劍，鮮紅的血液。猶如塗鴉一樣，漸漸渲染了命運的紙張，留下了生命中最濃重的一筆。
“也許每個人都在被其他的東西左右吧！”冷楓心中也泛起一絲苦澀，妖皇和天道同樣的左右著自己的命運，縱使是到現在，他們依然還在左右著自己。
自己走到現在也是無奈。
但是無奈的選擇往往是正確的，也是這些選擇將一個人不知不覺的改變了。
頓了頓，冷楓接著道；“就是因為自己被他人左右，所以我們才要努力的向上攀爬，然後左右別人的選擇，讓別人因為我們的選擇而選擇，而不是我們根據他們的選擇，而選擇。”也許向上攀爬的原因就是讓自己可以有選擇，而不在是無奈的選擇。
龍飛宇嘴角牽扯出了一絲無力的微笑；“縱使在如何的努力也同樣會被他人左右，人生永無止境的，攀爬也沒有盡頭。”深深的忘了冷楓一眼；“你認為別人會有你這樣的運氣嗎？僅僅數年，你就走完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走完的路。”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不是嗎？”冷楓望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乞丐的身影總是時不時的盤旋在自己的腦海。
自己本以為忘記的事情，但是在某一刻依然還會不經意的想起。
那些悲慘痛苦的生活，仿佛是恥辱釘一樣，讓自己一生都難以擺脫。
縱使有一天自己真的超越破道，統治萬物，但，也同樣無法抹掉曾經那悲涼的記憶。
那是自己一聲的痛苦，可也是寶貴的回憶，若沒有乞丐的日子，自己也許走不到現在。
就是明白了乞丐的悲苦，所以自己才要努力攀爬。
因為自己不想再做一個乞丐了，也不想再被人踐踏了。
“對，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生下來就衣食不愁，錦衣玉食，而有些人卻要為了生活，為了活下去不停的奮鬥。”龍飛宇眉宇間掠過一絲濃濃的悲哀，眼神中隱藏的是深深的淒涼。猶如荒涼的孤墳一樣，在墳頭上生長出了頑強的野草，開出了不屈的野花，隻是被風一吹，野花凋零，雜草紛飛，更顯淒涼。
“曾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冷楓輕笑了一下；“隻是想來想去，這個問題是沒有結果的。曾經的乞丐也好，王孫貴族也罷，那隻是起點，而不是終點。起點是你我無法選擇的，你我之所以這樣的奮鬥，不就是為了以後可以選擇自己的終點嗎？”
“我們這樣的人在天道輪回之中是沒有終點的。”龍飛宇意味深長的望了冷楓一眼。
冷楓緊接著道；“自然有終點。”
龍飛宇搖頭一笑；“死，也是一種終點。”
“但是我相信你們不會是這個終點的。”冷楓堅定的道。
“難道還有別的終點嗎？”龍飛宇意味深長的道。
“自然還有，隻是看你的選擇。”
“其實這個人生真的很無趣，我已經活了數千年了，感覺時間已經夠長了。”
冷楓心裏不由的一動，原以為龍飛宇早已經準備歸順自己，但是現在聽他的話語，自己已經不能肯定他是怎麽想的了。
斟酌了一下，冷楓皺眉道；“縱使人生再如何的無趣，我們都要活下去，因為隻有活著，才能知道這個人生是否無趣，也許現在感覺人生很是無趣，或許以後會有趣也。所以我們要用盡全力的去努力生存，哪怕僅僅有一絲存活的機會，我們也要努力去把握。”
“在我看來，那些自殺的愚蠢之人，隻不過是一群懦夫罷了，他們承受不了人生的壓力，甚至是放棄了自己人生的希望，將自己逼到了絕境。但是人生真的如此絕望嗎？也許人生確實會絕望，但是隻要自己不放棄，一定會有希望的光芒的。”
說到這裏，冷楓望了龍飛宇一眼，搖了搖頭；“我來錯地方了，我一直以為龍兄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說些什麽，人生無趣，那隻不過是懦弱的人的借口罷了。”
“你和那些自己的可憐之人沒有區別，你們都是愚蠢之極，在絕望中自暴自棄，而不去尋找希望，隻不過懦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