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章 熱血兄弟情
聽著猴子滔滔不絕的吹牛，冷楓卻由衷的泛起親切的感覺。
曾幾何時自己幾人就是這樣，手裏拿著乞討來的，或者是偷來的騙來的食物，依偎在破廟中，滔滔不絕的吹著牛。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痛苦低賤的日子竟然也有著快樂。
“對了，二狗子呢？”冷楓突然問道。當初自己三個人可是好兄弟，而且猴子還是性情中人，現在他混的人模狗樣的，想必二狗子也不會差。
猴子突然沉默了，眼中帶著一抹濃烈悲哀。端著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碗中的酒溢出碗邊，流淌到桌子上變成了一滴水漬。他端起碗，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他的眼角竟然泛起一絲晶瑩的光亮。
過了許久，才聽從他口中空曠的聲音，死氣沉沉，沒有絲毫的波動；“他死了。”
冷楓的身體也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可還是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被人活活打死的。”猴子澀聲道，眼角的那滴晶瑩，終究還是滑落了下來，掠過臉頰滴落而下，似是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冷楓身上氣勢驀然暴動而起，冷心兒急忙的拉扯了一下他，他身上的氣勢緩緩隱去，雖然他的氣勢隻是一瞬間，但也足以被他人感覺到。
每個人都感覺到一股血腥冰冷的氣息，突然傳來，仿佛直接映入了心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但這股氣息也在瞬間便消失了，仿佛隻是一場錯覺。
“誰幹的？”冷楓沉聲道，聲音似是在壓抑這無盡的怒氣。
“王強劍。”猴子眼中流露出狠厲之色，拿起桌子上一壇酒，直接就往嘴裏灌，酒水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雖然看似粗魯，但是卻可以感覺到有一種難以的悲涼氣息從他的身上蔓延而來。
猴子放下酒壇，抹了一下嘴角；“王霸的兒子，幾年前王霸死於非命，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家業，王強劍比王霸還他媽的邪惡，強搶民女，欺淩弱小，無惡不作，就沒有他不幹的事情。”
幾年前因為一個小女孩自己殺了王霸，那時候的自己還有著少許的熱血；“他在哪裏？我去給二狗子報仇。”冷楓淡淡的道，隻是聲音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殺氣。
猴子突然奇異的笑了一下；“不用了，他已經死了。”
“死了？”冷楓皺了一下眉頭。難道是死在妖族的手中嗎？這也有可能，畢竟當時的龍城一片混亂，徹底的被妖族掌控了，死在妖族手中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嗯。”猴子低沉的點了點頭，拿起酒，又喝了一口，口中的酒水似是化作了熱淚，從眼角緩緩流下；“二狗子死的慘呀，當時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他的樣子了，臉上血跡斑斑，渾身上下也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了……”
“當時我將二狗子埋葬之後，老子心想反正你和二狗子都下去了，老子還不如趁早下去陪你們呢，像我們這樣的人活著就他媽像爛泥似的，誰都能踩一下，甚至踩你的時候，他們都嫌你髒。”
“當時老子就找了一把生鏽的柴刀，跟了王強劍好幾天，老子終於找到了下手的機會，當時我都忘記了砍了他多少刀，他的那幾個家丁都愣住了，老子就一刀一刀的砍，鮮血當時濺了我一臉，真他媽的爽。”猴子添了一下嘴唇，臉上露出痛快之色，但更多的卻是恨意。似乎又回到了當時拿刀砍王強劍的那種情景。
冷楓有些驚訝，要知道當時的猴子可是很膽小的，就是被人揍都不敢還手，真不敢想象他竟然敢殺人，看來真的把猴子逼到一定程度了，讓他徹底的爆發了。
不過這應該也是猴子蛻變的開始，每個人的蛻變都很殘酷。但是殘酷的隻是第一次，有些事情當你做了一次之後，那麽你就會徹底的習慣這一切。
“所以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惹老子了，老子也發現了在這個世上做好人是不行的，做好人就是他媽的受欺負，現在我雖然也是一個壞人，但我做的事情卻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子沒做，也許有一天老子死也會下地獄的，不過老子已經不在乎了。”猴子豪情萬丈的道，臉上更帶著一種大徹大悟的情緒，拿起酒壇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
冷楓端起一碗酒，酒水泛起一絲苦澀的感覺，昔日那座破廟和那幾個人終究在也尋覓不到曾經的身影了。
在時光中成長，在時光中淹沒。
“對了，老大，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為什麽不回來呀？”猴子喝了一口酒，突然問道。
冷楓身體不由的一頓，隨即苦笑了一下；“回來？我想回來，但是回不來了。”
有事情再也回不去了，縱使是人回去了，心也回不去了。更何況這麽多年一直都在生死邊緣掙紮，又怎麽可能回來呢。即使自己當時真的回來了，那些人同樣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冷心兒似是聽到他話語中的無奈，想起冷楓這麽多年的經曆不由的輕歎了一聲，這就是昔日的一個個的乞丐嗎？望著身旁的冷楓，她在心裏想著，誰能想到一個乞丐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高高在上已經可以左右天下的勢力了，甚至他隻有想，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毀了這個世間。
隻是這其中的辛酸苦辣，也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這是為啥？”猴子不解的問道；“老大，你不會被人軟禁了起來吧？額，你的頭發竟然還是紅色，怎麽弄的，我去弄一個去？”
聽到這話，冷楓不禁的搖頭苦笑，半真半假的道；“我沒有被人軟禁起來，還有，我這頭發，是突然就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紅色的發代表了自己是妖的標誌，有的時候自己都忘記已經是妖了，但這一頭紅總在無形的提醒著自己。
就在這時，門口再次走進來了四個人，他們的衣服上都是天山派的標誌，也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小二，幾個拿手小菜，兩壺酒。”幾個人找了一個桌子，對著小二大喝道。
“好嘞，大爺您稍等。”店小二應了一聲，就去準備了。
冷楓和冷心兒對視了一眼，皆轉過頭去，背對著幾人，難道說天山派又有什麽動作不成？要不然現在輪回到來，他們應該呆在天山派才是，期待淩霄帶領他們找到超脫的辦法，而不是出來瞎逛，要知道現在的塵世也不安全，一旦稍有差池也同樣會死於非命的。
“修道人，老大你看是修道人。”猴子眉飛色舞的道，臉上浮現出一絲尊敬之色。畢竟塵世中的人都把他們當成神仙一樣的看待。
“小子，你看啥呢？”猴子赤裸裸的目光，被他人察覺到了，對著猴子不滿的大喝一聲。
猴子幹笑了兩聲；“沒看啥，沒看啥，幾位客官你們想吃啥隨便點，一會我請，我請。”
“哼，就是你不請，有人敢收我們的錢嗎？”剛剛那個人不屑的道。確實，現在他們來這裏吃飯，那就是榮幸，不說收錢吧，哪怕認他們當祖宗都有人願意。
猴子抹了抹鼻子訕笑兩聲，隨即坐下和冷楓不滿的道；“都是他媽的什麽玩意呢，馬勒戈壁的，太猖狂了。”
“經常都有修道人來到這裏嗎？”冷楓不動聲色的低聲道。
“當然了，有些修道人吃飯還知道給些錢，有些人那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神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猴子撇了撇嘴；“以前是妖族欺壓人們，現在變成這些修道人了，本質並沒有多大區別，草他嗎的，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了，可惜老子不會法術，要不然就幹死他丫的。”他狠聲道，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冷心兒泛起一絲悲哀，畢竟自己曾經也是屬於正道的一份子，沒有想到昔日保護世間的門派竟然墜落到如此地步，和凡人狐假虎威，他們這樣和那些欺淩弱小的惡霸有什麽區別呢？
“這種現象一直存在的，隻是曾經有著門派的束縛，很少有人能來到塵世，縱使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多。他們在門派中隻不過是中下等，自然沒人注視他們了，但是到塵世那就不一樣了，他們的虛榮心可以得到了大大的滿足。”每個人都有虛榮心的，都希望被他人注視或是敬仰。冷楓不屑的望了他們幾個人一眼，看他們胡吃海喝的樣子，哪一點有修道人的身份呢。
冷心兒點了點頭；“你說的確實有理，這樣的事情以前恐怕就已經存在了。”誰能知道往昔自以為傲的正道，在背地了做了多少肮髒不堪的事情，她感覺心裏有些東西似乎在頃刻之間瓦解了，淩霄和妖皇合作，正道欺壓著百姓。
“人性就是這樣，所謂的門派束縛，隻不過是給他人帶上了少許道德觀念的枷鎖，一旦枷鎖沒有了，他們會變本加厲的欺壓著眾人，甚至會變的更加的邪惡。”望著幾個人，冷楓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