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道
洪荒之後的紀元沒落,走向衰敗,不是天驕不多,也不是大世的氣運不夠,而是有有人在背後操控著一個紀元的氣運,令其由繁盛走向衰敗,終將導致紀元凋零,人才滅絕,隻能坐吃靠上一紀元留下的底蘊,再深厚的底蘊在一代代人繁衍之下,也會變得貧瘠,最終,遠古宗派滅亡,天驕淪為平庸,不可能再現洪荒紀元的璀璨。
這很悲哀,一個嶄新的紀元,本來是應該充滿朝氣、新生的,但是卻隻能靠上一紀元留下的底蘊來生活,無法自力更生,最終枯敗了,也造成地球現在的荒蕪,無法修煉,無法成道,隻能遙遙觀望前朝的輝煌,空留悲歎。
更可悲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像古塵一樣懷疑,逆來順受,被貧瘠的修煉環境磨平了棱角,甘願墮落,歲月流逝,曾經的輝煌不再了。不過慶幸的是,古塵懷疑了紀元沒落的原因,不相信是時代自己衰亡,而是有人操縱著。
這個假設很大膽,也很荒謬,竟然有人可以操縱一個大紀元的氣運,控製衰亡和強盛,那該是何等的通天手段啊,這是大手筆,讓一方鼎盛,卻讓一方走向滅族的結果。
看著古塵嚴肅莊重的麵龐,那頭銀白的頭發被刮起一個淩亂的弧度,多了一絲蕭索,讓人哀歎。
南宮宇亦沉默,不出聲,說實話,在古塵踢出這個假設的時候,他就相信了,試想一下,一個鼎盛輝煌的時代,即便沒落,也要有個過程吧,怎麽可能一下子天驕沉淪時代衰敗呢,不可能是大世所致,一定是有人在做手腳了。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嗎,那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整個世界都震動了,不管是星空彼岸還是九州大地,都會發生暴動,一方鼎盛,一方衰敗,根本就是有人一手策劃的,那將會信仰的崩潰,以及勇氣的喪失,兩界都沒了一戰的戰意了。
一個可以控製一個紀元的興衰的人,是他們可以抵擋的嗎,也許連像宇皇這樣的無上古皇都無法對抗,一隻手,一根手指鎮壓一個時代,這要如何去戰?
到底是哪位大人物,以紀元為棋盤,以紀元中的所有生靈為棋子,要改變一個時代的氣運,到底想做什麽事呢?
一想到這,南宮宇心裏就憑空的冷颼颼的,像一下子從炎熱的酷暑中跌入天寒地凍的北極,這種落差,是巨大的。
連戰勝天魂大劫的劫靈的喜悅也沒了,被濃濃的沉重所取代,一個人,以大手段生生改變一個時代的氣運,將會是何等的強大,可以與九天比肩,沒有一人是其對手。
即便猜對了有如何?你能挽回、逆轉麽?不能!隻是板上的魚肉罷了,任人宰割。
古塵目光深邃,望向遠方,白發飄舞,雖然南宮宇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麽,但古塵的心情,一定是沉重。
真的是一切注定好的嗎?九州和九黎兩界,都隻是一個卒子而已。
那無數的古皇,驚豔了一個時代,又有何意義?
未來,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希望可言;命運,不可逆轉,毫無還手之力,南宮宇和古塵等人,甚至九黎九州兩界千千萬萬的生靈,都如一條大江中的魚兒,隻能短暫的躍出水麵,當看清自己的前路之後,卻沒有任何力量扭轉一切。
恍惚間,南宮宇道心被動搖了,產生了心魔,眼前似乎浮現了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片由亙古孤寂和萬世黑暗組成的天地內,他一個人站在山頂,天上,雷電狂舞,毀滅一切,地下,裂縫遍布,淪陷山川,遠處,星空另一端的九黎族跨界入侵,鐵蹄遍布九州每一個角落,無數人死去了,流血漂櫓,血濺千丈,瓢潑血雨下了一個紀元都未停止。
整個世界都覆滅了,什麽都不剩下,隻剩下他一個人,看著比天高的屍體、比海深的血液,他卻隻能呆呆望著,什麽也做不了。
當整個天地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天上星河處,忽然走來一個高大模糊的人影,日月在他掌心,也隻能淪為玩物,一個呼吸間,就可讓世界崩裂,僅僅動了一下手指,就讓星域毀滅,星辰粉碎,從天上掉落下來。
天地崩潰了,在他的一步步腳步聲破碎,他出手了,將九黎和九州兩界都捏碎了,然後和南宮宇遙遙對望著。
南宮宇全身都在顫抖,靈氣在體內似乎自爆了,那個人的身影,無法讓人直視,看一眼,就會被天道毀滅,是個絕對的禁忌存在。
“你……是誰。”南宮宇顫抖的問道。
轟隆!
南宮宇話音剛落,千萬道江湖般粗大的雷電劈落,在那個人的身邊盤旋,他輕輕伸手了,將天上的亙古雷雲抓在手裏,爾後輕輕一捏,在南宮宇眼中一道就足以要了他的命的天雷捏了個粉碎,什麽都不剩下。
“啪嗒……啪嗒……”
域外宇宙顫動,那個人抬腳走來,僅僅一步,就來到了南宮宇眼前,下一秒,無盡的大星都自行崩潰起來,化為最原始的混沌星辰,被黑洞所吞噬。
一腳,僅僅一腳,就讓南宮宇所處的宇宙中的所有星河、星辰粉碎了,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南宮宇有股錯覺,自己就是地上攀爬的螻蟻,而那個人,就是翱翔九天的巨龍,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
“你,你是誰?”南宮宇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做到再次開口。
那個人很高大,南宮宇無法看清他的臉,有著絲絲混沌氣纏繞,隻能看見兩道讓人墮入九幽地獄的眼神射來,一下子將南宮宇釘在一片漆黑的空間內。
昏暗的域外宇宙,那個人的眼神是那麽的刺眼,瞬間崩碎人的神識。
“我是道,道就是我。”
他開口了,聲音如洪鍾大呂一般響亮,南宮宇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流出了鮮血,全身骨骼被壓碎,仙骨也破碎了,瀕臨死亡。
“當年盤古開天辟地,本身就是個錯誤的決斷,由我來恢複這個世界原本的樣子。”
嗡!
南宮宇大腦一片空白,那個大人物自稱是道,道就是他,而且似乎和兩界始祖盤古相識,讓他震驚。
這個人,就是生生改變一個紀元氣運的大人物嗎?
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我輩修士一直追求的道?!
“不!你騙人!你不是道,你有什麽資格可以代表道!”南宮宇大吼,黑發狂舞,一團有五輪金陽的火焰飛起,化成一片火海,將那個人自稱是‘道’的大人物席卷而去,要將他焚毀。
“玄天青山變!”
“化龍化虎訣!”
“天凰伏魔印!”
南宮宇不顧全身疼痛,以殘破的肉身、瀕臨消散的靈識施展他三種最強的功法武學,全力轟向那個“道”。
“可悲可憐的螻蟻,你們隻能在這滾滾紅塵中摸爬滾打而已,皇者在你們眼裏就是最強的存在了嗎,在我的眼中,你們信仰的皇者,我可以一隻手鎮殺,因為這個世界本身的存在就是個錯誤,你們隻是一群不明真相的可憐蟲而已。”道很冷漠,冰冷的開口。
他伸出一根手指,就遮蔽了整個星空,真凰、天虎、青山甚至玄火在頃刻間覆滅了,但他沒有繼續向南宮宇出手,而是收縮住了。
“混蛋,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南宮宇眼中充血,但是卻沒有一點恨意,而是一片死灰色。
他徹底崩潰了,不留給他一絲希望。
因為南宮宇的信仰轟然倒塌了,他苦苦追求的道途,似乎本身就是一個騙局,道也不是虛無縹緲的,而是一個人!貨真價實的人,而且實力強的恐怖,讓他生不起任何反抗的餘力。
曾幾何時,道在南宮宇心中,是最神聖的詞匯,因為是他的養祖父將他帶入了道途,之後他就一直在追尋,希望有朝一日攀上道途之巔,即便身處地球這樣的貧瘠環境,也不放棄,追尋著道的腳步。
但是,此刻,他卻一片死灰了,什麽希望也沒有。
因為,道,似乎就是那個改變紀元氣運的幕後黑手,以整個紀元為棋盤,以紀元內的生靈為棋子,要毀滅一切。
“你似乎心死了。”道開口。
南宮宇默然,一身的頹然,跌坐在星空中,黑發遮掩了他的麵龐,說不出的蕭索。
“我且問你,何為道?”
南宮宇抬起頭,機械的回答:“修煉一途,是為超脫,心境空靈,是為道。”
“錯。”那個人否定了。
“道,本身就是虛無縹緲的,我雖以‘道’為名,就是道了麽,螻蟻,你有句話說的沒錯,我是誰,能代表整個道,因為我也在追尋道,卻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我的路,已經斷了。“那個人歎了一口氣,爾後蕭然的說道。
“什麽意思?”南宮宇不解。
“等你什麽時候登臨到古皇的高度了,就能明白了。”那個人歎氣,離去了。
“你怎麽不殺我?”
“殺你?嗬嗬,為何要殺你,一個信仰崩潰的人,還需要殺嗎?”那個人身形頓住了,對著南宮宇繼續說道:“有一個信仰崩潰的棋子,也不失為一件趣事,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登臨我這個高度。”
“我會的!我要了解一切!”南宮宇站起,眼中又恢複了神色。
“嗬嗬,等你登臨那一境界的時候,你會悲哀的發現,一切,都是徒做嫁衣。”那個自稱是“道”的人自嘲的開口,爾後消失在了星河盡頭。
南宮宇的耳邊,還回蕩著‘道’的最後一句話。
“螻蟻,我們那一紀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