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為何求道
“轟隆隆!”
黝黑無奇的古碑忽然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坑坑窪窪的表麵,此刻卻被一縷縷猶如薄霧般的混沌氣纏繞著,使之看上去被茫茫黑氣籠罩了一般,仿佛天地大震蕩,要變天了。
僅僅一顫,整個大地就在大地震,往下淪陷,天上的景象更恐怖,竟然有一道道閃電劈落。這種閃電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參有一絲大道氣息,很恐怖,隨便一道就足以毀滅一方天域,但是此刻猶如被牽引一般,紛紛落下南宮家的古碑。
“嘩啦啦!”
天雷璀璨,白的耀眼,整片星空都為之暗淡下來了,這塊古老的石碑才是最耀眼的,通體不再黝黑,全身的坑坑窪窪也不斷地冒出混沌氣,恍若天外隕石,要砸滅諸天萬道。一股極為磅礴的氣息猶如風暴一般席卷而開,籠罩其中。
整個五皇郡都在劇烈顫抖,受不了古碑的磅礴氣息,南宮家的族碑之地也夠堅固了,但是此刻還是猶如飄搖的樹葉一般,瓦礫橫飛,被碾壓成飛灰,一排排房屋請刮碎了,成片的倒塌,許多還在俯首叩拜的族人早就被嚇傻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隻見天雷滾滾而來,順著古碑的紋路逆衝而下,整個古碑好似沐浴道雷而生,經過了天道的淬煉,曾經的塵土消失了,恢複了本來麵目。
見到這一幕,族人們從呆滯中恢複過來,臉色轉而狂喜,一個個都很興奮。
“古碑……古碑真的複蘇了!”
“家族的族運不再衰敗,有古碑守護,我南宮家必將一飛衝天!”
“我怎麽覺得……古碑似乎有點怪啊?”
有人很滿足,又叩首起來,他們這次是心甘情願的叩首,因為古碑真正的複蘇了,被他們所喚醒,原諒了他們曾經的過錯。
但是一些實力較為強大並且眼力好的族人們就發現,古碑似乎並沒有原諒他們,因為散發出來的磅礴氣勢,是全方位的,無差別。
若是原諒了,又怎會連自己的族人也會針對?不該如此啊!
老族長南宮淩的臉龐很嚴肅,看著被雷電沐浴的古碑,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異常:古碑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針對某一個人而來。
然後,他條件反射一般,看向了依舊閉著眼睛的南宮宇,並沒有在拜服,而是兩腿盤坐在地上,腦袋發光,如一輪小太陽一般耀眼,同時透發出一股連他也無法參透的玄妙氣息,有著縹緲空靈的經文吟誦聲,也有部落祭祀的大道梵音,讓南宮淩感到不可思議。
看著南宮宇頭頂的金光,又想起了古碑複蘇時的樣子,正是有一道不易察覺的金光,沒入了古碑之中,古碑才得以蘇醒。
那個時候,隻有南宮淩一個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刻,所以他知道,喚醒古碑的,並非是他,也不是整個族人們的懺悔拜服,而是因為宇兒。
是他喚醒了古碑!
老族長深深的盯住了南宮宇,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看透了。
宇兒真的隻有五歲麽?他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老族長這麽想。
如果說之前南宮宇無懼鬼靈門和楚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訓練場上大戰南宮赤,是勇敢,那麽這次,是真正激起了老族長骨子裏的好奇心。
這個孩子,真的太神秘了,也太過成熟了,完全不像是一個五歲的孩子應該具有的表現,無論是定下十年之約,還是敢腳板萬玄境強者,這都太過驚世駭俗了,普通的五歲孩子,無論多麽成熟,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吧……
還有這次喚醒古碑,連老族長自己也沒想到的事實,那道金光,是什麽來頭?
南宮宇一個人靜靜地盤坐著,雙手結著玄妙的印法,寶相莊嚴,絲毫沒有因為年齡小而感到奇怪,相反,有著特殊的氣韻在他身上得到體現,這是一種與天契合的大道氣韻,仙風道骨,讓人驚訝。
他在悟道!
這是南宮淩仔細一看後的第一感覺,隻有悟道時,才能真正做到與世隔絕,陷入了一種連他也無法說清楚的玄妙境地,和諸天仙佛論道,與三千神魔比試,得到升華。
“宇兒不會是什麽大人物的轉世仙人吧?”南宮淩皺眉,腦海裏浮現一個連他也不敢相信的念頭。但是下一秒他就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拋棄了。
因為太過不真實,如果宇兒是轉世仙人,那些所謂的遠古十宗又怎會沒得到消息呢,恐怕出生的那一年,就把他帶回宗門去了吧,哪兒會輪得到南宮家這樣一個族運衰敗的沒落家族?
南宮淩搖搖頭,將心中的猜疑摒棄,他知道,再妖孽的天賦,也是屬於他南宮家的。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其實,老族長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個連他也不相信的念頭,卻恰好猜中了南宮宇的身世。
他的確是轉世,隻是被一個大人物強行帶到這個世界的。
古碑緩緩地升騰而起,懸浮在半空中,坑坑窪窪的表麵忽然有著光芒綻放,形成一種極為遠古的紋路,它仿佛生來就是合道的,奪天地之造化。
它發出了聲音,依舊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樣,很縹緲,可以洞悉人的靈魂。
“老朋友,是你將我喚醒,不出來見見嗎?”
“嗯?這些都是我所守護的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古碑又發出聲音,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很悵惘,也很迷茫,似乎對現在的南宮家感到失望。
“看來我沉睡的太久了,連我自己也忘卻了。”
好像是沉睡了太久好久沒有說一般,古碑剛剛蘇醒,就說了三句話,但是每一句話都很蒼涼,有緬懷曾經輝煌的過去,也有對現在的後世子孫感到失望。
不過他的話太久遠了,沒人可以聽懂話裏的意思,那是混沌紀元乃至天地未開時的語言,很晦澀,根本聽不懂。每個族人們表現出很迷茫的樣子。
“唉,連屬於這片乾坤的天地母語都忘記了啊,你們先好好睡一覺吧,這種秘聞不該聽到的。”
古碑歎氣,一縷混沌氣傾灑而下,所有籠罩而進的族人們都在頃刻間昏睡過去了,連老族長也不例外。
“嗯?怎麽還有人沒倒?”古碑詫異,它感應到了還有一個人沒有沉睡,出乎他的意料。
他飛過去,發現是個小孩,瓷娃娃一般,在它麵前盤坐,有著一股它熟悉的氣息在其中。
“這個孩子……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是誰?”古碑發出這樣的疑問。
……
此時南宮宇正接受著另一樁造化,一點也不比外界的古碑差,如果不是父親南宮雲和元鯤的大戰,說是兩人都有了瓶頸,需要突破,其實是悟彼此對道的理解,誰的理解深,誰就贏的這場勝利。
正是有這場道與道的戰鬥,給了南宮宇這個契機,一朝頓悟,喚醒了體內沉睡的五陽玄火,並且玄火中的那個人也走了出去,此刻與其論道,問了南宮宇三個千百年來一直困擾了無數逐漸者。
何為道?何為法?何為輪回、往生?
更是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道死了!
“道既死,為何求道?”這是玄火中人發出的提問。
南宮宇其實很想,玄火中人口中的“道”是人還是一種秩序、法則,但是他沒問,因為這個問題很白癡,道明顯不是特定的人。
前世心魔中,有個自稱為“道”的大人物,曾破開虛空,踏碎時間,告知他,登臨大道之後的境界就會發現,都是徒做嫁衣。
雖然不知道玄火中人何等境界,但是肯定不會弱於“道”,他說“道死了”和道口中的“大道之後隻是徒做嫁衣”有什麽聯係呢。
“你走神了。”玄火中人說,眼裏射出兩道金光。
南宮宇淡淡一笑,“並沒有,隻是思考其他的問題。”
“我問你這個問題,你卻在思考其他問題,不是走神是什麽?”
南宮宇笑著搖搖頭,抬頭看了看天,並伸出手指指了指,說道:“走沒走神,得看它。”
玄火中人抬頭看了看天,天空蔚藍,沒有一絲雲彩,他看的很認真,在遠眺天的盡頭,最後他收回目光。
“你想說,一切自有因果,是不是?”
“對。”南宮宇說道:“也不對,得看你自己。”
“你說我走神,其實並沒有,我隻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思考到了深處,也就和另一個問題聯係在一起了。”
“何以見得?”玄火中人開口問道,並沒有向一個五歲的小孩請教很沒麵子,而是很自然,本應如此。
道這一字,貫徹了古今未來,不管是滾滾曆史,還是蒼茫未來,都是永恒的問題,涉及的領域很大,即便到了玄火中人、“道”的那種境界,也不一定說完全參透了。
禁忌人物,也可以向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請教。
南宮宇說道:“你是玄火之靈,應該知道我不屬於這個紀元,可能屬於過去,也可能屬於未來,我曾遇見一位不弱於你的禁忌人物,他稱自己為“道”,並告訴我,大道之後……”
南宮宇沒有說下去了,而是看著玄火中人,看著他眼中的諸天幻象,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
“大道之後,是死局!注定徒做嫁衣!”
“這,也是你口中的道死了另一種說法!”他目光灼灼,盯著玄火中人,並不畏懼。
“我思考另一個,卻是在回答你的這個問題!這就是我說的……一個問題深入到了極致,就演變了令一個問題。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是在走神。”
“繼續。”
麵對南宮宇的解釋,玄火中人隻是讓他繼續說下去,側麵的肯定了。
南宮宇笑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我生前……隻能說是前世吧,我身處一個靈氣貧瘠的環境,也叫做末法時代,連分元境都無法達到,已經成了一種壓製,一種規矩,而我卻生生的度過了天魂大劫,踏入了閉元境。”
“我這算不算……挑釁了天道法則呢?”南宮宇問道。
“算!”
“那就行了,我一生都在修道,為的就是挑戰天道,顛覆因果輪回!我要當主宰!”
南宮宇呼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玄火中人,稚嫩的臉龐多了一種和年齡不符合的傲氣:“道死了又如何,死了就將它從道墓塚中拖出來,再殺一遍!”
“我想立於大道之後,看看所謂的徒做嫁衣到底是什麽!”
此時,玄火顫動,五輪金陽冉冉升起,在他腳下沉浮,雖年幼,卻如一位少年至尊!
“前世我能讓乾坤顛覆,五行顛倒,今生定可號令九天,因我一人沉浮!這,就是我為何修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