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玄道真諦
說完這句好像是炫耀又好像是發泄的話語後，南宮宇就瞪著大眼睛，咬牙切齒的，似乎要把忘塵吃了一般。
“……”
忘塵聽完南宮宇的話後，也瞪著老眼，眼中有著茫然的神色浮現出來。
兩人一大一小，都是瞪著眼睛，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氣氛在此刻突兀的沉寂下來，微妙，沉重，似乎還有著一絲……壓抑？
旁邊那位之前還在和忘塵老頭打架打滾的糟老頭這時也是把目光投到南宮宇身上，不止他，其他攤位的所有老頭都是一臉古怪的看著南宮宇。
有的在歎息，有的在偷笑，但是更多的，是凝重……
咯噔！
一瞬間，南宮宇的心頓時以一種連他都無法想象的速度沉了下去，沉到了穀底，再也浮不起來了，空氣中，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沉，而這股陰沉的來源，正是來源於忘塵老頭身上。
唰！
他那對略顯渾濁的雙眼此刻爆發出萬丈神芒，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神芒若天刀劈落，周圍一陣風吹來，忘塵老頭的白發頓時無風自動，在他的鬢角亂舞，他周邊的一些老頭都是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一句話也不說，沉寂的可怕，這種讓人崩潰的壓抑氣息讓南宮宇仿佛如墜冰窟一般，再也掙脫不來了。
這樣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忘塵忽然冷漠開口：“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這一刻，他的目光更佳逼人了，一縷縷殺氣在他身邊盤旋，天上的雲層忽然猛的壓下，仿佛天崩一般，一股可怕的氣勢一波波蕩漾開來，整個坊市都在搖搖欲墜，好像要破裂了。
“沒說什麽啊……”南宮宇小聲嘀咕，事情好像脫離他的預料了啊，忘塵老頭聽到自己學會玄術了，似乎並沒有任何高興的樣子，相反，還有些怒意啊……
見南宮宇不說話，忘塵更加憤怒了：“你在得意什麽？不過是初入玄術而已，有什麽可得意的，你以為你是玄皇轉世嗎？我告訴，老夫的天賦也不比你差，現在還不是要夾著尾巴躲著別人的追殺，你有什麽資格可以自傲的？”
“玄皇，功參造化，將天皇伏羲的玄術以另一種形式發揚，改造了這一乾坤的山川地貌，都沒說走到玄術盡頭，一生還在繼續鑽研，你難道比玄皇還強大嗎？”
“取得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這樣的玄術師，一輩子也不可能有大成就的，隻能匍匐在最低階，也不配成為玄門子弟，這玄術，你不修煉也罷。”
南宮宇呆住了，沒想到忘塵會說出這麽絕情的話，竟然不讓自己修煉玄術了，本能的，南宮宇感到了恐慌，他不想放棄玄術修煉，他已經初入了，有機會大成，不能就此放棄。
他趕緊跪了下去，大聲道：“師傅，弟子知錯了！弟子以為，告之這一成績，可以再得到師傅的一番指點，好再進一步！”
開始，忘塵老頭還是一臉憤怒的樣子，那等樣子，真的要鐵了心的要把南宮宇逐出師門，但是再一些老頭的勸誡下，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不死的，嚴重了，這孩子我看天賦也是驚人，這種年紀就能入的玄術大門，多少人，窮盡一生，連門檻都觸摸不到，這樣的苗子，你可不能往外推啊。”
“是啊酒肉糟老，你老了，玄門，也該找了後人了。”
“他隻是個孩子，你不能以你之前呢教徒方式來教導。”
良久，忘塵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蕩漾在周圍的森然殺機消失了，那種讓人心悸的氣勢不見了，但是南宮宇看見，他似乎老了幾十歲一般，很是頹廢，像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一般，目光變回了渾濁，盤坐在哪裏。
南宮宇震驚，這真的是自己造成的嗎？這樣的頹廢，渾渾噩噩，沒有目標，到底是有多大的打擊才能讓一個人這樣啊！
南宮宇趕緊繼續拜服：“師傅，弟子知道錯了！不應該好高騖遠！”
忘塵老頭一臉鄭重的看著南宮宇：“念在你人小，加上各位道友的求情，老夫就饒了你這一次，但是你要記住，紅塵多貪欲，入我玄門來，第一要做的，就是拋棄心中七情六欲，貪、嗔、癡、恨、愛、恨、欲，皆是魔障心魔，阻你前進，擾你心神，你這看似需要我褒獎，其實是入了貪道之內，如果連這都摒棄不了，要如何麵對玄道領域的各個難關，恐怕會迷失於此！”
南宮宇很用心的在聆聽，因為他聽得出來，忘塵老頭是真的在教誨他，語重心長，字字珠璣，這些都是他修煉多年悟出來的方法，如果聽進去了，可以走很多彎路。
玄道，玄門，玄術，涉及的領域實在太廣了，又很難領悟，比如風水，比如星宿，再比如切源，這些南宮宇都知道，要想玄術大成，這些領域必須精通，但是太難了。
趁著這個機會，南宮宇開始請教忘塵老頭一些問題，雖然已經初入玄術，但是對忘塵老頭來說，還和一張白紙差不多，有有很多問題需要詢問。
“轟！”
南宮宇運轉了換天玄典，天靈蓋發光，一道又一道無形的玄氣洶湧而出，有的很小，有的卻很長，如真龍一般，呈一陰一陽的姿態，在南宮宇周身盤踞，天上，一個又一個三千世界在上下沉浮，腳下，一條條山川大河或盤踞或奔騰，連綿不絕，望不到盡頭。
他全身充斥著一股玄妙的氣息，忽的，一道最大的玄氣，幾丈長，向天重霄而去，衝破了雲層，把天上的一輪金陽勾動下來，忽的天上的一個個世界一下子變暗了，那道玄氣又把一輪明月勾下。
南宮宇雙腿盤坐，雙手合十，一手太陰，一手太陽，漸漸的融合在一起了，燦燦生輝，極為奪目，連忘塵和其他深不可測的老怪物都看的入神了。
隨後，南宮宇收起了玄術，太陰和太陽消失了，天上的諸天世界、身下的山川大河也消失了，陰陽互抱，是為太玄，萬物共生，是為太虛，這是南宮宇此刻演化出來的，但是失敗了，太陰太陽沒有互抱，也隻是出現了一縷太玄的氣息而已，一閃而逝。
他提出了疑問：“師傅，如何才能陰陽互抱，衍生太玄，如何才能共生萬靈，演化太虛？”
這隻是第一步，就遇到了瓶頸，為南宮宇初悟玄術時碰到的問題，故此提了出來，希望可以解答。
“這個問題……得靠你自己去感悟啊，旁人說的，隻是旁人的見解，並不屬於你自己，而且，旁人所說的，也並非是最正確的，你不能聽信我，隻能借鑒。”忘塵老頭很認真，也很淡然，如世外謫仙一般，說道。
“請師傅提點。”南宮宇恭恭敬敬，不再一口一個老頭子的稱呼，而是有規有矩的稱呼。
“你抬頭往上看，你看見了什麽？”忘塵老頭問道。
“初陽高照，萬裏無雲，碧空如洗，春燕歸來，在此啼鳴，一片祥和。”南宮宇並不知道忘塵老頭老頭要這麽問，但是他還是照著回答了，將天空上的流雲、初陽、剛歸來的春燕等所看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錯，我看到的卻是另一幅景象。”忘塵很嚴肅的糾正，將他所看到的說了出來：“我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初陽被烏雲遮蔽，沒有春燕歸來，天地之間布滿了塵埃汙穢。”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上麵皺紋遍布，如橘子皮一般，但是依舊氣血磅礴，沒有衰敗：“看到我的兩隻手了嗎？也是一片死氣，要衰老了。”
南宮宇不解：“您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雖然風幹皮老，但是我感覺得到，血液依舊旺盛，如大河在奔騰，充滿著生機，何為死氣沉沉？”
忘塵老頭喝了了一口酒，又咬下一塊肉，明明粗俗的很，卻有種大智若愚的智慧感在裏麵，他說道：“我問你，為何這天地間一片汙穢？”
“明明是一片晴空，哪來兒的汙穢？”南宮宇小聲嘀咕。
“站的地方高了，看到的東西也就多了，步子走的遠了，路也就長了。”忘塵老頭雲淡風輕，語氣很平靜，說話很自然，在闡述他的觀點，讓南宮宇感到極為深奧。
“步子走的遠了，路也就長了……這什麽意思？”南宮宇驚疑。
“現在不明白是正常的，到了以後，你就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的，何為太玄？何為太虛？要靠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悟。”
“能說的再明白點嗎？”
忘塵老頭盤坐在那裏，一手提酒，一手拿肉，看起來很粗鄙，落了世俗下流，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很深刻，有大道義在裏麵。
“今日不談這些，我想告誡你的是，別人說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得靠自己去悟，比如那天，我看到的是灰蒙蒙一片，而你看到的則是另一幅祥和的景象，為什麽？我們的心境不同，所以看到的東西不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等你什麽時候悟透了這玄道真諦後，你也會到達和我一樣的境界的。”
忘塵擺擺手：“回去吧，再去參悟，玄術，不是一時三刻可以領悟的。”